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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中杰评点鲁迅诗歌散文
1.1.9 宝 塔 诗

宝 塔 诗

成城

大将军

威风凛凛

处处有精神

挺胸肚开步行

说什么自由平等

哨官营官是我本分

【评点】

本诗系鲁迅在日本弘文学院时期的同学沈瓞民所提供,见于他在1961年9月23日《文汇报》上所发表的文章:《回忆鲁迅早年在弘文学院的片断》。据此文所说,本诗写于1903年4月至1904年4月之间,写作缘由是对因清政府的措施而造成的留学生界某种现象的不满:“东京成城学校是中国留学生学习陆军的预备学校,进成城读书的,一定要经中国留学生陆军监督审查批准,因此革命派的学生较少,保皇派很多,在东京满街乱跑,学成后,回国给反动的清朝政府效劳。鲁迅看了很生气,在自修室,曾写了些打油诗。”宝塔诗即其中之一。

本诗虽属打油,但可看作鲁迅讽刺艺术之始,从这个意义看,仍有相当的重要性。

同时期鲁迅还写了另一些讽刺打油诗,可惜已经散失,只留下一些残句。其中有一首是讽刺王惕斋的,沈瓞民还记得两句:“钦差唤过王爷叫,忙煞新桥独臂翁。”据沈解释云:“惕斋,是浙江慈溪人,人极顽固,竭力反对革命,住东京新桥,一臂为马车碾断,自称独臂翁。喜交接官场,凡清朝官吏到日本时,他必欢迎欢送。钦差指那桐,王爷指戴振。”

另有一首是讽刺蒋观云的,周遐寿(作人)在《鲁迅的故家》中记有残句云:“敢云猪叫响,要使狗心存。”蒋观云,名智由,属于当时的新党,当初颇有革命豪情,鲁迅与他有过交往,后来他与梁启超组织政闻社,主张君主立宪,引起鲁迅的不满。在徐锡麟案发时,蒋观云在绍兴籍留学生会议上主张发电报给清廷,要求不再滥杀党人,为主张排满的青年们所反对。据周作人回忆:“蒋辩说猪被杀也要叫几声,又以狗叫为例,鲁迅答说,猪才只好叫叫,人不能只是这样便罢。当初蒋观云有赠陶焕卿诗,中云:‘敢云吾发短,要使此心存’,鲁迅常传颂之,至此时乃仿作打油诗云:‘敢云猪叫响,要使此心存’,原有八句,现在只记得这两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