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语 尊重他者——对话从此开始
语言是一个自给自足、充满活力的生态系统,基础建构是声学物理现象层面的声波,上层结构是生理层面的语音,然后上升到词素音位层面,在它上面是形态层面,然后是复杂的、相当程度上潜意识的型式(pattern)层,再往上面是我们还了解得远远不够的语言文化机制。这个生态系统不是一个垂直的线性结构,在每个层面上都有机地铺设着意义、情感和精神,使它成为一个生命力旺盛的生态多维系统,成为一座幻妙无穷、充满“金色之光”的语言王国。
本书即将结束在恢宏的宫殿中尤为璀璨夺目的一隅——广播电视语言中的徜徉、探索。
语言的表层与深层之间存在变幻无穷的奥妙,广播有声语言将一种属于大众传播系统内的人与社会、人与自然、人与宇宙的奥妙揭示出来。在保证意识形态的主导性和坚守精神家园的先进性基础上,在本书行将结束之际,我再一次强调对广播有声语言表达创新的无限神往和热爱。人类最宝贵的性灵体现在创造性,而艺术想象为创造插上了美学理想的翅膀,套用一句广告语,“人类如果失去想象,世界将会怎样?”朱光潜在《谈美书简》中谈到,想象属于神秘的未来,是人类认识能力和感知能力中指向透视和展望的部分,因此想象成为一切以创造为本质的艺术的推动力和创作源泉。想象中包含着多重的内涵和无尽的深意,“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红杏枝头春意闹”,“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从“仙人”才有的再造想象,到艺术通感的别样情怀;从“神与物游”的主客浑一、物我同一,到自由超越的灵魂顿悟,中华文化灿若繁星的艺术形象精髓为有声语言的创新提供了取之不尽的精神营养。如果我们的语言生活和语言传播释放不出新时代下的生命活力和神气,就无法面对我们的子孙后代。在大众传播的历史“总书写”中,广播有声语言赋予艺术想象新的表现领域和诠释创作辉煌的美学使命。
对话是21世纪全世界的主题。有声语言是自由精神的对话,是跨越意识形态、审美旨趣、民族文化的心灵的呼声,汉民族共同语承载着中华文明、民族精神和东方哲学的无穷魅力走上对话的讲坛,广播媒介责无旁贷,因为广播是国家和人民的喉舌。走入对话的结构,势必先要观照“他者”,“我不能没有他者,不能成为没有他者的自我,我应在他人身上找到自我,在我身上发现别人,我的名字得之于他人,它为别人而存在”。[1]在大众传播话语体系中,失去他者情怀,就失去了对话的目的和力量。他者在传播者的思想中不是虚妄的哲学术语,是实实在在的人民大众血缘。对话不可能主体缺席,广播传播者的话语权牢牢地掌握在主体手中,在关键的场合,发出属于中国自己的声音。在不同的声音交锋中,主体站在独立、坚挺的美学境界中,才能获得强者的地位。作为强者的主体,不是在“主客二分”思想原则下苦苦思考如何征服和协调他者的客体对立面,而是于原始的混沌中就以“主客浑一”的初衷向着和谐运动的主体间一极,因此,和谐的元规律就远远地存在于先验的境地,离它越近,创新的程度就越高,人类精神自由的希望就越清晰。
谨以本书,号召大众传播媒介的语言创作者们,重建弘扬文化和美学理想的家园,让有声语言在21世纪成为人类精神文明史上诞生的新的艺术门类,让中国的广播成为献给世界的声音!
【注释】
[1]〔俄〕巴赫金:《论陀斯妥耶夫斯基一书的改写》,载《话语创作美学》,莫斯科,1979年版,第3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