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杰出大律师:记者眼中的徐家力律师
1.4.5 北京该不该有富人区?

北京该不该有富人区?

《中国房地产报》就“北京该不该有富人区”这个大的论题举行讨论。参会者分成了正反两方,正方持肯定态度,反方表示否定。双方人员构成如下:

正方:

任志强(新华远老总)、张宝全(安地房地产开发公司老总)、王征(荣丰2008老总)、舒可心(北京楼市明星业主、“票友专家”)

反方:

徐家力(隆安律师事务所律师、法学博士后)、潘石屹(SOHO现代城老总)、陈旭(隆安律师事务所律师)、秦兵(隆安律师事务所律师,“204条”的始作俑者)

主持人:

朱晓丹(新北京楼市主编)

其中,任志强是立场坚定的正方,徐家力是不屈不挠的“反派”,其他诸人则很善于聆听他人的观点,并不断修正自己的看法,在不同的问题上表现出不同的立场,使争论起伏跌宕,精彩纷呈。

北京该不该有“富人区”?

正方——

任志强:富人区的出现,对北京而言只是时间问题。过去搞平均主义,不允许富,也就没什么富人区,后来国家允许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这才开始有富人。社会制度和经济制度允许了,必然结果就是拉开穷富差距,富人区的出现,对北京而言只是时间问题。只要是市场经济,就有竞争,市场竞争的自然结果是钱所不能扭转的。政府也不能强硬地把穷人富人搁在一起,如果一个区域穷人占多数,富人会离开,富人占多数,穷人也会离开,比如富人区的学校,穷人的孩子上不起,自然的结果是离开,这不是政府或发展商能控制的。

美国、新加坡政府都试图把穷人富人放在同一社区,以减少隔膜和矛盾,结果都失败了。

舒可心:北京一定会有富人区,至少是富人社区。随着经济的发展,自然形成的、以资产和收入为主要区分手段的不同社区,将出现在北京。平民区、中产阶层社区、富人区将会产生。优秀的物业管理制度和管理企业,以及相应的资产管理制度和企业,也将导致社会对消费的引导,对形成富人区也将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富人区的产生不是发展商和政府所左右的?也不是发展商主观开发出来的?而是自然形成的。

王征:北京应该有富人区。如果中国继续走市场经济的路,中国政策继续鼓励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北京肯定会出现富人区。只要是市场经济国家,回避不了富人区、穷人区,穷富肯定要分开。

张宝全:北京不会有富人区。富人概念是穷人的理解,对财富和富人的认识和居住形态、消费形态有关,寻找富人是错误的。微软7个星期发展起来,也可能7个星期完蛋,现代社会不是产生贵族的时代,财富的变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快,如果过去没有形成富人区,而现在想要形成稳定的富人区,是不大可能的。

反方——

潘石屹:我认为要把穷富组合在一起,相互影响,相互服务。单一的商业区、单一居住区都是失败的,穷富总是在不断变化的。随着社会分工的细化,社会各阶层之间的依赖性越来越大,让收入差距大的所谓富人和穷人成为邻居,可以促进城市的可持续发展。因而,不同职业、收入的人住在一起,会形成多元文化的交流和补充,相互融合,社会气氛相对和谐,有利于保持城市的活力,有利于社会的稳定。

徐家力:北京难以吸引有钱人。形成纽约长岛这样的富人区要花几百年时间。北京难以形成富人区,因为它的地域特点不好,环境不好,气候干燥,又有沙尘暴,难以吸引中国其他地方有钱人来此定居。中国有钱人很多希望在国外买房。国外的有钱人也更愿意在生存环境更好的地方置业。

秦兵:建富人区不符合经济发展的现状。中国虽说现在实行的是市场经济,但并不等于中国经济已经很发达。虽说现在有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但不等于说现在有大批的富人,相反针对13亿中国劳动人民来说,富人所占的比例很少很少。若不考虑中国的现状,盲目打出富人牌,建高档住宅区,投资的不确定性就会大大增加,同时风险就会跟着加大,如果纷纷上马富人区,会带来社会资源的浪费。

陈旭:富人区有违社会公平和宪法的平等原则。人为地划分穷人区富人区,必然导致依据个人经济收入水平对人们的社会地位、经济成份进行划分,从而形成不同的阶层。从社会经济角度讲,社会资源的自由流动性必然导致优良的人力资源、物质资源流向富人区,这样,就有可能剥夺穷人获取同等资源的权利,如受良好教育、治疗、服务等的权利,而这一点是有违社会公平和宪法的平等原则。

任志强:先搞清楚什么是富人,再谈什么是富人区。有人说,北京家庭年收入6万以上就是富人,还有人说住一万元一平方米房就是富人,住现代城就是富人?我不这么认为,如果这样,北京早几年就有很多富人了。举美国的例子,1955年美国的蓝领占59%,现在占12%,就是说很多穷人都变成富人了。社会经济发展了,再依过去的标准划分贫富就不太科学。生活区域不一样,贫富标准也不一样。

王征:北京人总体上讲富起来了,但是有富人、没贵族。整个意识形态,生活方式的构成相对于财富的构成明显滞后。

徐家力:富人在美国就是指中产阶级包括少数超级富豪。

何为富人区?

任志强:任何一个富人区都是经过几十年甚至上百年才逐步完美起来的,富人住宅要有很强的私密性,设施共有的是穷人,富人住宅不一定远,环境一定要独立。

王征:我给富人区下的定义是,富人区跟办公区有相当距离,一般在郊区或准郊区,应该是人烟稀少的低密度区,总开发量小,人文环境好,空气好,环境美,面积大,距离远但车程快。长城脚下的建筑师走廊,有典型的富人区的特点。我认为玉泉山,西山山脚下、半山腰这样的地区有可能形成富人区。

潘石屹:10年前第一次去香港,感觉香港富人区色彩非常明显,带有典型的殖民文化色彩,不同阶层的人吃饭、打高尔夫,活动都有自己专属的地点,有固定的圈子,界线划分非常清楚,感觉不利于正常的交往。以前以为美国富人区肯定比香港、新加坡富人区还要富,到美国后感觉美国富人更追求居住的个性。

徐家力:富人区不仅是有钱的地方,一定要有人文的社会地位。比如纽约的帕萨迪那和蒙特瑞花园,因为人文环境的不同,一个是高尚住宅,一个就是低档住宅。

陈旭:穷人区可称之为社会财富赤贫区,富人区即是社会财富集中区,如此明显的财富分化必然会增加社会不稳定因素,不利于维护和平稳定的政治局面。

北京有没有富人区?

任志强:北京富人住宅还形不成区域,北京别墅市场的发展期,都还不足10年,怎么可能形成富人区?顶多有的房子卖得贵一点。

舒可心:但连片的富人区在北京还没有出现。因为我们的富人还不够多,他们用于房产投资的资金不够多,在社区中所占的份额还不足以影响社区前途(比如在制订社区规划、预算等方面)。

王征:北京人理想的住宅就是和办公区的距离近,方便上下班。这带有明显的计划经济时代的色彩,所以北京收入高的人都住朝阳区,朝阳写字楼多,造成国外来投资的人也不得不选择在朝阳区、CBD或泛CBD区。交通是一大问题,明知道最好的住宅在郊区,离办公区有距离,但住宅还是选择办公地附近,所以我认为现在所谓的富人区,包括现代城这样的住宅,其实根本不是富人区,是富人的临时住宅。

——《中国房地产报》2002年6月28日节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