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甜乐府

题记：曾向学生讲，不仅应具备案头书，更要有心头书，储备知识，占有知识，娴熟于心，学文的应是杂家。作家班学生问我：何为“酸甜乐府”？明显感觉考问式发问，幸好正在编撰《中国古代文学教学大纲》元、明、清部分，尚有印象，答问曰：元后期曲作家贯云石号酸斋，徐再思自号甜斋，时人称二人散曲“酸甜乐府”。生怕讲错，谬误流传。回去后，查资料，并写下此文，以备教学用。

元代后期曲作家贯云石号酸斋，徐再思自号甜斋，时人称其散曲为“酸甜乐府”。明朝蒋一葵《尧山堂外记》“（云石）自号酸斋，时有徐甜斋失其名，并以乐府擅称，世称酸甜乐府。”后人辑二家诗为《酸甜乐府》。酸甜乐府多写湖山风月，逸乐生活和男女恋情，笔调清逸爽朗，风格豪放飘逸，题材比较狭窄，讲究雕章琢句，音调和谐，对仗工整，也时有工丽清润之作。评者以为：“二人言情之作尖透浑圆处，则莫辨酸甜，俱臻妙味。”

生活在元代后期的贯云石是维吾尔族人，原名小云石海涯，因父名贯只哥，即以贯为姓。自号酸斋，又号芦花道人。年十二三岁，即能运槊驰恶马，挽强逐猛兽。武艺超群，善骑射，年长后弃武学文，折节读书，精通汉语。祖、父位皆显贵。初因父袭两淮万户府达鲁花赤，不久将爵位让于弟，从姚燧学习。仁宗朝拜翰林侍读学士、中奉大夫，知制诰同修国史。后为避政治风险，以“辞尊居卑，昔贤所尚”为由，称疾辞仕，隐居于杭州一带，以卖药为生。一次路过梁山泺，见渔父结芦花为被，即以诗易被，人号芦花道人。现存小令79首，套数8套，收入《全元散曲》。贯云石散曲多写逸乐生活和儿女相思，豪放飘洒中时见清丽婉腻。《双调·寿阳曲》：“新秋至，人乍别。顺长江水流残月。悠悠画船东去也，这思量起头儿一夜！”写别情真挚感人。《双调·清江引》：“弃微名去来心快哉！一笑白云外。知音三五人，痛饮何妨碍？醉饱袖舞嫌天地窄。”写隐退生活，隐约表露对黑暗现实的嫉愤。又有“挨着靠着云窗独坐”（《红绣鞋》）、“相偎相抱更情浓”（《小梁州》）等句，以“俗谣俚曲”为曲词，充满诗情画意。《乐郊私语》评论说：“云石翩翩公子，所制乐府散套，俊逸为当行之冠。即歌声高引，可彻云汉。”有《贯酸斋集》《直解孝经》。

徐再思，字德可，嘉兴人，与贯云石、张可久同时而稍后，据其作品内容透露，明初尚在。因为爱吃甜食，自号甜斋，工曲，属清丽一派，散曲多写江南自然景物、闺情、归隐及赠答、咏物等，注重炼句，常化用前人诗意，饶有情趣，一些写恋情之作，善于吸收“俗谣俚曲”，运用连环、叠词等修辞手法，擅长白描。风格与乔吉、张可久相近，以清丽见长。现存小令103首。《太和正音谱》评其曲如“天马脱羁”。其《折桂令》云：“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甚得评者赞许。《顾曲尘谈》：“至若甜斋之词，亦不让酸斋。曾记其《折桂令》二支，一《赠伎玉莲》云：‘荆山一片玲珑’云云。一《春情》云：‘平生不会相思’云云。正镂心刻骨之作，直开玉茗，灿花一派矣。其《夜雨·水仙子》……语语俊，字字艳，直可压倒群英，奚止为一时之冠。”

贯云石，徐再思二人有唱和，时人称二人散曲为“酸甜乐府”；后人合辑二人散曲作品亦名为《酸甜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