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地离开人世

2003年10月25日，中国各大媒体均在头版显著位置，报道了现代史上重要的女政治家宋美龄在北京时间10月24日上午11时17分（美国纽约时间23日23时17分）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家中去世，享年106岁。

宋美龄去世之前，在她身边只有外甥女孔令仪。孔令仪是宋美龄暮年时光最亲近的人。宋美龄在大陆和到台湾的这段时间，是孔令仪的妹妹孔令伟陪伴其身边。宋美龄对大姐的二女儿孔令伟十分宠爱，这在官邸人人皆知。孔令伟原名孔令俊，即名声很大的“孔二小姐”，是个同性恋者。有关孔令伟的笑话故事也传得很多。据传，她常穿着男装，还效法旧社会男人“讨小纳妾”。一次她上街，看中了官员范绍增的一个姨太太，硬是把她拉回家，与她拜堂成亲；不久，她又看上一个军需处处长的太太，又硬派人把她塞进自己的小汽车内，拉回家与之成亲。有一年，她在香港小住几日，返回南京时带了几条狗上飞机，她想让狗有椅子坐有茶喝，硬是逼着工作人员将国民党的几位公务员赶下了飞机。消息传出，民怨沸腾。因为这孔二小姐身后有宋美龄撑腰，她才如此目中无人，骄横放纵，飞扬跋扈。宋美龄膝下无子女，视孔令伟为己出，俩人关系亲如母女。70多年来，尤其是晚年的宋美龄，更是与之相依为命。孔令伟一直在宋美龄身边，照管她的生活起居。1992年，孔二小姐患上了直肠癌，于1994年离开人世。终年75岁。孔令伟去世前在台湾就医。孙令伟死后，台北振兴医院立即用传真把其死讯告诉了在美国的宋美龄，她即刻吩咐有关人员按孔二小姐的遗嘱，把她的遗体运回美国，同其父葬在一起。宋美龄坐着轮椅参加了她的葬礼。葬礼仪式结束后，宋美龄提出让众人暂离，她这位百岁老人要与自己心爱的外甥女最后说说“悄悄话”，大家知道她俩的感情，十分理解宋美龄的心情，也十分同情这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

孔令伟病故后，其姐姐孔令仪来到了宋美龄的身边，替代妹妹的工作。以往，宋美龄对孔令仪的生活工作十分关照，只要有什么困难找到宋美龄，宋美龄总是一个电话就能帮她搞定。在孔令仪单身时，对自己的心中人千挑万选，最早是宋美龄在众多国民党将军中挑了又挑，认为蒋介石最宠爱的胡宗南上将既年轻有为又是单身，便想将他与孔令仪说媒，谁知孔令仪一听便极力反对，她嫌胡宗南个子太短矮，身材像个水桶，相貌太丑。宋美龄只好作罢。到了1941年，国民党又一位上将卫立煌死了妻子，宋美龄又为她动起了心思，不料，宋美龄将卫立煌的名字刚一提出，孔令仪又连连摇头，她嫌卫立煌年龄太大，说若和他在一起，就像是父女，还会让人误会是他的小老婆。又过了不久，孔祥熙想将空军英雄孙桐岗介绍给她，同样遭到拒绝。1943年春天，孔令仪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一个名叫陈纪恩的年轻人，半年后俩人便仓促结婚，再过半年，俩人分手。后来，宋美龄又为她物色过几个人，但孔令仪总是高不成低不就，不是嫌对方家境低微，就是嫌对方长相平平。过了三十，孔令仪依然逍遥自在，毫不在乎，宋美龄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按照孔令仪的条件标准，为她挑了一个黄姓空军中校。孔令仪这次见面后，对其长相打了100分，可是，不足的是职务不高。宋美龄听后，立即拨了一个电话，将这位黄姓中校提升为上校。孔令仪这才同意与他交往。为了赢得孔令仪的芳心，宋美龄要这个小伙子常常送鲜花给孔令仪，还要他抛开公务，整天陪着孔令仪，或玩或逛街、逛商店。时间长了，感情深了，终于有了结婚的意愿。婚后，宋美龄又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将黄上校提升为少将，担任台湾驻美使馆武官。

孔令伟病故后，宋美龄就将孔令仪叫到身边。其实，伺候宋美龄的人有一个排，医生、护士、警卫员、驾驶员、炊事员……应有尽有。让孔令仪到自己身边，名义上负责管理宋美龄的生活起居，其实就是陪伴宋美龄，和她说说话，打发时光而已。有时俩人天马行空，无边无际地说个没完，孔令仪能说会道，口才也好。每天临睡前，她要翻翻古今中外的笑话大全，每次脑子里记住十几个笑话故事，以备第二天在宋美龄茶余饭后说给她听，只要能逗得宋美龄大笑几次，这天的陪伴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

宋美龄辞世后，孔令仪在与媒体的见面会上透露，宋美龄在去世前一年多，因年事已高，有时神志不清，说话重复。2003年2月，宋美龄一度因感冒发烧肺炎住院治疗，经医生精心治疗后痊愈出院。3月，欢度106岁大寿，她还很开心。去世前的几天，她已经是金口难开，不太能说话了，而且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了，对熟人来访探病者也不太认识了，就连身边的佣人也弄不清是谁。那几天，她吃的很少，喝的水也很少，双眼无神。22日，她曾出现感冒症状，经医生诊断是肺炎。23日天气特别闷热，空气中能嗅出一种山雨欲来的气息，下午5点，孔令仪按往常一样去看望宋美龄时，她的情况基本正常。孔令仪就放心地回家了。可是，她到家刚端起碗吃了两口饭，宋美龄的特别护士就打来电话，紧张地说，宋美龄的情况不好，脉搏跳得很不规则。孔令仪放下电话直奔宋美龄住所，这时，家庭医师也赶到了，迅速给她吃了药，还加了一颗安定，宋美龄服药后，便入睡了。但是，医生检查她的脉搏越来越弱，孔令仪在一旁发现宋美龄的状况很不好，便打电话通知了在纽约读书的蒋孝勇的公子蒋友常等亲友，大约一小时后，亲友们都陆续来到了宋美龄的身边，大家静静地守候在她的床边，心情沉重地看着这位生命垂危的长辈。直至晚上11时17分，医生听不到她的心跳了，便放下听诊器，对大家说：“蒋夫人在睡梦中，因心脏衰竭而离开人世了。”此时，大家的心里都有思想准备，所以，听到医生的宣布，都表现得比较理智，没有出现哭天抢地的凄惨场面，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流下了眼泪，默默地望着这位长寿长者。

孔令仪说：“蒋夫人过世前，没对我说什么，没吩咐我在她离世后要办什么事，她没交代后事，也没立遗嘱。”

巧得很，1975年4月5日，蒋介石也是突然出现感冒症状，在入睡时死去的。之前也没交代后事，没立遗嘱。也许这就是他俩生前的默契，认为自己是政治人物，智商高，生前要讲的话，在很多场合该讲的都讲了，没有什么话要留给家人和世人了。

孔令仪还说：“蒋夫人一生不问金钱，她自1991年定居纽约，只问过一次，钱够用吗？我回答说，你放心，够用。此后，蒋夫人没再问过金钱之事。”

宋美龄离台去美，虽然人在美国，台湾“总统府”一直拨款养着她，为她派来了三名事务员、两名司机、两名保安，还派了四名医生、护士，长驻宋美龄家，照料她，其所有人的薪水每年约1 000万元（台币），全部由“总统府’”支出。在宋美龄过了100岁生日后，“总统府”又加派了几个人员来服侍宋美龄。

当记者问起宋美龄在纽约有无房产时，孔令仪回答说，宋美龄刚从台湾来美国，与外甥女孔令伟同住长岛蝗虫谷，房子是蒋夫人的大姐宋霭龄、孔祥熙夫妇买的；孔令伟1994年过世后，因长岛住宅太偏僻，冬天下大雪，她进城不方便，亲友们来探望她也不方便。孔令仪便劝蒋夫人搬往曼哈顿住。现在她所住的公寓为孔令仪的大弟孔令侃名下所有。因此，蒋夫人在纽约并无房产。

孔令仪还说，蒋夫人在台湾也没有她名下的房产。唯一拥有的一栋房子在上海，是蒋夫人1927年在上海与蒋介石结婚时的陪嫁。这幢房子当时在法租界的霞飞路附近。现位于东平路上，由大陆方面保管。这是蒋夫人生前唯一的房产。孔令仪最后还说，蒋夫人一生不会赚钱，更不管钱，身后只留下12万美元的银行存款，由孔令仪代管。

■　宋美龄的陪嫁，位于上海东平路的别墅

第二天，美国各大媒体均报道，宋美龄在曼哈顿84街公寓“格莱西”大厦第十层，在睡眠中病逝。

纽约时间10月28日下午，宋美龄的遗体告别仪式在法兰克坎贝尔殡仪馆举行。她的家族人员及故交均出席了告别仪式，整个仪式庄重肃穆。宋美龄的孙媳蒋方智怡代表遗属宣读了关于宋美龄的治丧事宜。她说，经过家属数日协商，决定将宋美龄暂厝纽约，在将来合适时和蒋介石一同安葬。她的亲属举行家祭，由牧师主持祷告后，为宋美龄举行封棺。从那时起，宋美龄便正式告别了这个世界。

■　宋美龄在美国纽约曼哈顿寓所的卧室—人去楼空

告别仪式的第二天中午，仍在纽约法兰克坎贝尔殡仪馆举行了宋美龄的公葬活动。殡仪馆内宋美龄的棺木旁，摆放着一张宋美龄的生前大幅肖像油画。亲友和各界名流赠送的花圈簇拥着她的棺木。棺木内的宋美龄虽然花谢花飞铅华去尽了，但她的脸上依然显得溜光水滑，看不到什么皱纹。公祭活动前后进行了8个小时。

宋美龄辞世后安葬在何处，一时间众说纷纭。当时，一部分蒋家亲属主张将她的遗体移回台湾，与蒋介石合葬在台湾的桃园大溪慈湖，不过在美国的孔宋家属则认为台湾政治不稳定，主张要依宋美龄心愿安葬在美国纽约的芬克里芙墓园。

最后在宋美龄身边的孔令仪的意见占了上风。她说，早在十多年前，宋美龄就带着孔令仪和一部分随员，在纽约的芬克里芙墓园选购了一处墓室。具体位置在墓园三楼，在她的大姐宋霭龄、姐夫孔祥熙的隔壁。孔宋墓穴有六处，子女孔令侃、令伟、令杰，也都安放在内。孔令仪对媒体再三声明，宋美龄的遗体是安放，不是下葬。遗体放在纽约。因为有一次宋美龄与孔令仪说到此事时，曾透露在死后若情况允许，可迁回上海的宋家墓园，与母亲倪桂珍在一起。

当地时间10月30日上午10时，宋美龄的灵柩便由纽约的坎贝尔殡仪馆移灵至纽约上州的芬克里芙墓园。

据台湾“中央社”报道说，十名工作人员将古铜色的棺木抬上灵车，由两部警车开道，灵车和十余辆家属乘坐的轿车缓步前进，上州的芬克里芙墓园距离纽约曼哈顿东区大约一小时车程。

宋美龄家属，包括孔令仪、蒋方智怡及蒋友常等人，于纽约当地时间30日晨间陆续到了宋美龄停灵的坎贝尔殡仪馆，准备将宋美龄移灵到纽约上州的芬克里芙墓园。

蒋方智怡在对媒体发表简短谈话时表示，葬礼的安排与进行顺利，一切都按照预期的进度。她同时感谢“政府”的协助，并强调他们都希望能陪宋美龄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宋美龄的灵柩面朝西，有两层含义，一是基督徒朝圣，另外则是遥向大陆之意。她的棺木里，还放置一本英文圣经。

11月5日，宋美龄的追思礼拜在曼哈顿圣巴托罗缪大教堂举行。到会的除蒋宋孔家族人员外，还有美国知名人士和华侨，共千人参加，场面庄严肃穆。

追思仪式是美国东部时间上午9时30分开始，首先由教堂的驻堂牧师宣召，简介蒋夫人生平，随后众人合唱赞美诗“千古保障”，牧师读《圣经》诗篇第121篇，然后由女声独唱蒋夫人生前最喜爱的“奇异恩典”。

这是最后一次，宋美龄让众人瞩目，镁光闪烁。宋美龄，这个20世纪中国最富于传奇色彩的女性，终结了生命的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