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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第一夫人宋美龄
1.11.2 凄凄惶惶的日子

凄凄惶惶的日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蒋介石的心脏病越来越重。到了1975年初,病情越发不可收拾,他常常处于昏迷状态。偏偏在这个时候,美国大使马康卫要离职回国,向台湾“外交部”提出在自己离任前,请求蒋介石接见。按规定,外国大使回国前,要求“总统”接见是正常的。

马康卫在台湾任职十几年,他为维护蒋介石在台湾的统治,出了不少力。而且,说起他与蒋介石夫妇的私交,也是不一般的。马康卫对宋美龄更是无比欣赏,他不但欣赏她的甜美娇艳的外貌,也很欣赏她“飞流直下三千尺”的口才。有人透露说,经常看到马康卫一人独自出神地欣赏宋美龄送给他的照片,而忘了吃饭的时间。有人曾写文章讽刺这一宋美龄的崇拜者,说他看见宋美龄后,激动得连自己的姓氏都忘了。马康卫无论从公从私,十几年与蒋介石夫妇相处友好,现在要回国了,他向台湾“外交部”提出,见见蒋介石夫妇,这当然是情理中的事。

宋美龄知道马康卫是她最忠实的朋友,而且也知道他提出的要求是合理的,如果蒋介石的健康不成问题,她会主动考虑安排接见。可是,问题出在蒋介石现在的状况上,他时常昏迷,怎么能接见他呢?马康卫出了一道本来不成问题的大难题,宋美龄十分为难。她左思右想也拿不出个办法。且放下马康卫与他们的私交不说,单说马康卫是西方“龙头老大”美国的大使,身份与一般小国家的不同,甚至比一般小国家的副总统、行政院长的身份都要高得多。如果在他离任前媒体上没有蒋介石接见的消息,恐怕要在世界上引起各种猜测。宋美龄知道自蒋介石很少在电视、报纸上露面后,台湾、日本甚至美国等地的新闻界已有不少传闻,传说蒋介石早已不在人世。现在如果在马康卫离任前蒋介石不出现,那么,这些传闻将会更加肆虐,更让人信以为真。为此宋美龄举棋不定。

离马康卫回国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在“外交部”不断的催促下,宋美龄权衡利弊得失,决定让蒋介石接见他。决心是下了,可是,蒋介石病情如此危重,如果马康卫将所见到的蒋介石的病况传了出去,对台湾同样是不利的。宋美龄和医疗小组的医生们商量,能不能在蒋介石接见时造成一种假象,就是蒋介石正患重感冒,而不是患致命的疾病。医生们摇头说办不到。他们的理由有两条,一是“总统”体质孱弱,前一阵出现过心跳停止,所以,一直需要心电监护,接见时必须有心电监护,感冒是不可能需要心电监护的;第二条理由是,“总统”在情况好的时候说话都会气喘,差的时候神志不清。但不管怎么说,他的心脏不能受到任何刺激,如果见到马康卫后,他一激动,后果将不堪设想。因此,他们不赞成安排这次接见。

宋美龄牙一咬,脚一跺,对医生们说:“健康状况就是这么个样子了,现在将后果放在一边。接见不接见美国离任大使是个重大的政治问题,它关系到台湾的威望和安全,关系到日后的影响,现在一切服从政治。”她严肃地说,“至于在接见时会出现什么情况,那就是你们的事,你们一定要周全考虑,全面准备抢救措施,保证接见成功。”她还交代,在接见时医生和护士们都隐蔽在现场四周,严阵以待,发现情况立即抢救。

面对夫人的顽固坚持,医生们无可奈何,不同意也得同意。

且不说医生们如何开会讨论研究应急措施的事,却说宋美龄布置完医生的工作,又向“外交部”交代工作。为了让蒋介石接见马康卫的工作能顺利地进行,她决定减少一切不必要的人出现在现场,要求有关人员将马康卫送到官邸后,一律不要去接见现场,也就是说,不让他们与蒋介石见到面,以免节外生枝。

这天,侍从副官把蒋介石从床上扶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扶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好。宋美龄对蒋介石说:“达令,一切都按我对你说的办,这次特殊的会见是不得已而为之。接见时你不要说话,他说什么,提什么,都由我来回答,你只是做做样子,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蒋介石喘着粗气点点头,他此时的目光是呆滞的,看起来病情相当严重。

9时许,车队停到了官邸的门口,马康卫下车后向客厅走去。这时,宋美龄像对一个小孩说话,双手轻轻地抚摸着蒋介石的脸,又向蒋介石交待说:“达令,你要听我的话,不要随便说话,你只要面带微笑,而且笑得自然一点就行了。”

蒋介石明白,喘着气,脸上堆起了笑容。宋美龄很满意地说:“对,就保持这个样子,坚持一会。”她完全像个导演。

马康卫出现在客厅,宋美龄立即热情大方地迎上去,同他握手交谈,她请马康卫就座后,自己坐在他的身边,不停地说一些马康卫感兴趣的话题,马康卫的目光从一进来几乎就留在了宋美龄的身上,只是朝蒋介石点点头,问了一声好。大约半小时过去了,进来了一个高高个子的秘书,附在宋美龄耳边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宋美龄站起来,一边伸出手,一边说:“对不起,马上要参加一个重要会议,我们一定有机会再见面的。”

蒋介石要参加什么重要会议,这是宋美龄设计的,他要让马康卫知道,蒋介石在主持工作,身体没什么大病。

可是,经这么一折腾,蒋介石的身体更加不行了。他感冒发烧不退,患了肺炎,医生想尽了办法,也无法使蒋介石的病情好转。两个月过去了,一天,宋美龄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则消息说,美国有一个胸科医生有治疗肺炎的经验,便派人将这位专家请到了台湾。这位专家看了蒋介石的病历和检验报告后,向宋美龄建议,蒋介石胸腔已有积液,而且量较大,必须施行胸腔穿刺手术。

宋美龄立即召集医疗小组和美国专家一起讨论手术方案。美国专家提出自己的方案后,遭到医疗小组王师揆医师的反对。王师揆曾经留美,他也是一位有相当经验的老专家了。他认为蒋介石已89岁高龄,心脏有着严重疾病,体质相当虚弱,无法承受胸腔穿刺手术。而且,这个手术不但不会扭转乾坤,还完全有可能带来手术后的并发症。他坚持保守治疗,用西药消炎,再用中药调理。

两种意见相持,到底听谁的呢,宋美龄一时没有了主张。时间已过了几天,宋美龄考虑再三,最后决定采取美国专家的意见。她不顾医疗小组的意见,对他们说:“美国一位诗人说过这样的话,人们认为胜利是伟大的,值得歌颂的,然而当失败不可避免时,失败也是伟大的,也是值得歌颂的,而且死和绝望与生和希望同样是伟大的、美丽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由我负责。”

医疗小组成员虽然听不明白那位诗人的话的含义,不过,有宋美龄拍胸负责后果,他们也不再坚持他们的意见。宋美龄是蒋介石的妻子,她有权作出是否进行手术的决定。

当宋美龄把进行手术的决定告诉蒋介石后,蒋介石想都没想,断断续续地回答说:“我的病情医生清楚,不管采取什么方案,只要能让我在世上多待几天的方案就是最好的方案。反正我是高度信任你的,一切由你做主,确定一种最佳方案就行了。”

蒋介石觉得那天精神比较好,他要宋美龄将美国专家叫到了自己的床边,他伸出他那只骨瘦如柴的右手,拉着美国专家的手说:“你就大胆地做手术吧,成功了,我会感谢你的。”停了停,他对这美国专家说起了一个小小的故事,那是在民国23年,在距离台湾上竹约七八里地的海上,有一座灯塔,塔里住着一位年迈的父亲和他的一个美丽漂亮的女儿,女儿名叫张小兰。每当海上起风暴时,张小兰的双眼总是紧紧地盯着海面,她看着那一排排海浪呼啸着,冲击着海岸,发出阵阵巨响。她是在欣赏壮观的海上奇景吗?不是,她是在担心那些在风浪中与风浪搏斗的渔船,她的脸上流露出的是焦虑和不安。因为每逢这种天气,总有不少船只触礁沉没,被大海无情地吞噬。船员在波涛中搏斗时,如果被张小兰看见,她便会不顾一切地开着船去营救他们。张小兰开的船也不是很大的,要经历千难万险的,可是,她不怕,也不顾个人的安危,冲破千难万险,将一个个奄奄一息的遇难者救上灯塔后,又以护士般的温柔和耐心,照看着这些受难者。十几年过去了,被她救出的遇难者成千上万。岁月无情,几十年过去了,张小兰不幸病故了。那些曾经被她救过的船员们悲痛欲绝,为了纪念她,他们为她建了一座纪念碑,碑上刻着她的雕像和她救人的事迹。每逢她的忌日,便有成千上万的人拥到她的碑前悼念她。

蒋介石十分吃力地说完故事,又停了几分钟,对美国专家说:“你如果将我的病治好了,我一定会为你建一座纪念碑。”

宋美龄兴奋地接过话茬说:“你看你看,总统的精神多好啊,生了如此严重的病还能谈笑风生,还能给你讲故事,这是手术成功的好兆头啊!”

“OK!”美国专家的情绪也被蒋介石夫妇所感染,信心和勇气倍增。

然而,手术后,蒋介石的病情并没有他们预料的那么好,上午动了手术,傍晚就开始发高烧了。半夜,他的大小便都出血,心跳很慢。宋美龄急得大呼小叫,指挥医疗小组的医生护士们抢救。可是,什么方法都用上了,蒋介石的情况就是没有一点起色。实际上,如果不是宋美龄的一意孤行,蒋介石的生命可能会延长一些。

1975年4月5日早晨,蒋介石从梦中醒来,他觉得自己似乎好了许多,浑身特别轻松,精神也特别好。他对身边的宋美龄说:“达令,我觉得自己今天情况很好,在床上躺了几十天,浑身难受不自在,我想到园子里去转转,透透新鲜空气,看看园子里的花草。”

蒋介石说话的声音也很大,眼睛也有了神采,宋美龄一直拎着的心突然舒畅了许多,听到蒋介石提出这个要求,她觉得可以做到,便欣然答应。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作为旁观者,大家心里明白,蒋介石这是回光返照。作为当局者的宋美龄却以为蒋介石的病情有了转机。

早饭后,蒋介石坐在轮椅上,被侍从副官推到园子里。4月的台湾,暖风阵阵,柳絮飞舞。园子里桃红柳绿,鸟语花香,野生的紫罗兰和许多不知名的花草,就像仙女着意编织的花地毯,姹紫嫣红,软绵绵的。久病的蒋介石看到这美丽的大自然,心里顿时舒畅了,话也多了起来。一路上,他和宋美龄说笑着。园子里有个鱼池,生病之前,蒋介石常到这里消遣,用鱼饵逗鱼玩,两人来到这久违的鱼池,特别高兴。这时,从水池里漂出一条鱼,肚皮翻在上面。蒋介石望着这条鱼,心里一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生命有始有终,有开始必然有结束。人虽比鱼儿的寿命长,即使活到百岁又能怎样?最终还不是死。人与天地山河相比,生命是短暂的。唉,人生苦短,岁月无情啊!世界没有我过得蛮好,我没有世界也一样过得蛮好。”他突然提高嗓门,对宋美龄说,“你知道吗?70年前的今天,我东渡日本求学,70年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真是时光如矢,纵去无影啊,想起来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如今我还有许多事未做,反攻大陆几十年,八字没有一撇。”说罢,他又叹了一口气。

宋美龄的好心情也被蒋介石长长的叹息所破坏,但她还是强打起笑脸,安慰蒋介石说:“你刚才不是说得很好吗?世界没有我过得蛮好,我没有世界也过得蛮好。怎么又想起反攻大陆的事呢?世界上的事你是做不完的,让年轻人去做吧。有个哲学家说得好,在时间面前,我们每个活着的人,包括老人和小孩,都是被判死刑缓期执行的人,想到这些,你就应该明白该如何度过你剩下的一点生命时光。这位哲学家说得多好啊!人活一天,要好好享受一天的人生,不要去想那些办不到的事。”她抬头远望着天空,继续说,“你看这春天的景色有多好啊,你如果有什么事挂在心上,再美好的风景也索然无味了。有首诗还说,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上,便是人间好时节。”

“爷爷,爷爷!”这时,蒋孝章从门口飞跑过来。蒋介石听到这熟悉而亲切的呼唤,脸上露出了笑容。

蒋介石有两个儿子,他一直因没有女儿而遗憾。到了蒋经国一代,生了三男一女,这位千金小姐一出世,填补了老蒋的终生缺憾,自然阖家欢喜。蒋孝章是个混血儿,长得极其漂亮,瓜子脸,大眼睛,小时候两条粗粗的辫子上扎着一对红红的蝴蝶结,一天到晚无忧无虑,蹦蹦跳跳,实在讨人喜欢。她性格外向,活泼大方,特别是一张小嘴甜得很,整天爷爷奶奶地叫个不停,连对蒋经国有成见的宋美龄都十分宠爱她,就别说老蒋了,更是把她视为掌上明珠,不论每天国事有多繁忙,他一定要抽空逗她玩上一会儿,一天的疲劳便会烟消云散。有时,他会教她下棋。蒋孝章高中毕业后,是宋美龄派人将蒋孝章送到美国留学。蒋孝章大学毕业后,出落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宋美龄帮她牵线,与俞大维的儿子喜结良缘。蒋孝章和丈夫一直在美国工作,蒋介石生病后,他们每个月都要回台湾看望爷爷奶奶及父母亲。

蒋孝章气喘吁吁地跑到蒋介石夫妇面前说:“我本来早就该到了,只是因为今天是清明节,路上扫墓的人特别多,很不好走,让爷爷奶奶等急了吧?”

“哦,今天是清明节吗?”蒋介石拉着孙女的手问,“等到爷爷死了,孝章会不会到我的坟上去烧纸啊?”

“爷爷!”虽然已经成了人妻的蒋孝章,在蒋介石面前,她还像个长不大的孩子,撒娇地噘起了嘴说:“爷爷你怎么会死呢?”

“唉,真是个傻孩子!”蒋介石叹了口气,强堆起笑容说,“人怎么会不死呢,万事万物有生有灭,世界自古无不亡之国,无不亡之人啊!秦始皇到光绪皇帝几百个万岁爷不都一个个死了吗?世上无奇不有,可就是没有长生不死的人。人总是要死的,有的一生平平淡淡,有的死得轰轰烈烈。”他夸夸其谈起来,说,“人生有四个阶段:少年、青年、中年、老年。爷爷已步入老年中的老年了,黄土已埋到我的脖子了。”他做了个动作,继续说,“记得有本书上说过,童年不宜过顺境,中年不宜过闲境,老年不宜过逆境。我这辈子过的都是逆境,晚年遗憾的是没能光复大陆……”

“看你,看你,怎么一说就说到这上面去了呢?”宋美龄说,“孩子来看你了,你净跟她说什么死不死的,把孩子都吓得不轻。”

“好好好,”蒋介石摆摆手说,“不说这些,不说这些,还是谈谈高兴的事。”

“这就对了嘛。”宋美龄高兴了。

祖、孙的话题转开了,他们边走边谈,蒋介石询问了蒋孝章在美国的情况。

下午,孙子蒋孝文、蒋孝武、蒋孝勇和蒋纬国夫妇带着孩子来看望了。

晚饭后,蒋介石要看电影,侍从副官拿来一本电影名册,让蒋介石选影片。他一生崇尚军事,垂暮之年仍不减当年,他喜欢打仗的片子,就用笔在《西线无战事》影片名上打了个圈。

《西线无战事》是根据德国著名作家雷马克同名小说改编的美国影片,曾获得过第三届奥斯卡金像奖。影片采取了写实主义手法,重现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恐怖和残酷,每个镜头都能见到毒雾硝烟、断肢残骸。百姓和士兵厌恶战争、诅咒战争。蒋介石正看得兴致勃勃,电影中的一句话说,只有皇帝和将军才会热衷于战争。蒋介石听了这句话,心中十分不悦,只看了一半,就回到卧室。他在沙发上坐了不到10分钟,觉得肚子不舒服,陪同在旁的宋美龄发现老蒋的下身裤子潮湿了,小便顺着裤管流下来,知道情况不妙,立即叫来医生。几个医生护士匆匆跑来,将老蒋扶上床,手忙脚乱地按脉、听心脏……

不一会儿,一个医生低声地对宋美龄说:“夫人,总统的脉搏很慢,心跳也极不规则,呼吸很弱,情况十分危险!”

宋美龄强作镇静,叫医生赶快抢救,又叫侍从副官赶快通知蒋经国、严家淦、蒋纬国和几个孙子。

蒋介石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医生用电击击打蒋介石的心脏,竟然出现了奇迹。蒋介石的眼睛突然睁开了,两只昏黄、凝滞的眸子,迸闪出像萤火虫般飘忽不定的亮光,切切地盯着宋美龄,嘴唇似乎在动。宋美龄将耳朵紧贴在他的嘴巴上,但什么也听不见,只是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宋美龄的手,在弥留之际,目光中闪出孤单和恐惧。这时,蒋经国等人赶到了,连声呼唤父亲,孙子们也大声哭着喊爷爷。大约四五分钟后,宋美龄感到蒋介石拉着她的那只手渐渐地放松了,眼珠也不动了。她又将手放在他的嘴巴前,发现他的呼吸也没有了,知道现在是真的离她而去了。她从此失去了他,一种深深的悲哀占据了她的整个心房。她仰起头,让泪水静静地流淌,四周的哭泣声似乎离她远去,这时的宋美龄头脑里想了些什么,只有她知道。时间在流逝,大约过了几分钟,她渐渐镇定下来,用手轻轻地将蒋介石那微微睁着的眼睛合上。医生护士们还在抢救,试图将蒋介石从死亡中拉回来,但无济于事。蒋介石就这样不甘心地离开了世界,此时时针指向11时53分。这位统治中国22年之久,又在台湾偏安26年的蒋介石,终于撒手归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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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5年4月5日蒋介石在台湾病逝

这时,台湾当局的军政大员们都匆匆赶到。蒋介石立有遗嘱,默哀之后,举行蒋介石遗嘱签字仪式。宋美龄在前,严家淦、蒋经国、倪文亚、田炯锦、杨亮功、余俊贤依次签字。

蒋介石死后,台湾当局通过新闻界公布了遗嘱,谁知却引起了舆论界的强烈反响,引发了一场遗嘱风波。

有专家考证,蒋介石的遗嘱并非是他自己写的,可能他并不知道有这回事,完全是由宋美龄口述,由国民党中央委员会副秘书长秦孝仪笔录而成的。他们的证据是遗嘱上没有蒋介石的签名,只有秦孝仪受命承代字样。

台湾作家李敖说,死者的遗嘱必须在死前由见证人签名才有效。蒋介石的遗嘱是死前七天立的,死后才有见证人签名,这种做法不符合台湾“民法”规定,完全无效,是一张废纸。

据说,蒋经国见遗嘱风波沸沸扬扬,一气之下,撤了秦孝仪的所有职务,罪名有两条,一是秦孝仪将自己的名字与遗嘱连在一起,狂妄自大;二是秦孝仪在起草蒋介石死亡消息中,把蒋介石的遗体说成“遗蜕”。“遗蜕”是道家的说法,道士成仙留下躯壳,就像蛇蜕皮,故称遗蜕,秦孝仪把蒋介石比作蛇,是罪该万死。

却说宋美龄、蒋经国面对渐渐冷却的遗体,洒罢泪水,便迅速按溪口乡俗给蒋介石穿了七件内衣、七条裤子,外面着长袍马褂,脚穿黑皮鞋。胸前佩戴大红采玉勋章,左右两旁佩戴国光胸章、青天白日勋章。身旁还放一个常用的黄皮包,包内有他常读的《圣经》、《荒漠甘泉》两本书和常用的《中国地图册》、《共军师以上单位序列和军以上干部花名册》。

蒋介石病逝后七小时,国民党中常委作出决议,根据所谓“宪法”第49条规定,“总统”缺位时由“副总统”继位,严家淦宣誓就职。

4月9日起,严家淦率军政大员轮流在国父纪念馆为蒋介石守灵一周。

4月16日大殓,上午8时09分,蒋介石灵柩的棺盖放在七尺铜棺之上,8名国民党中常委将一面青天白日旗覆盖在灵柩之上,然后由严家淦读祭文。遵照宋美龄的要求,又请牧师周联华为蒋介石主持了追思礼拜与安灵礼。礼毕,由2 000多执绋人员护送灵车,向蒋介石灵柩暂厝地慈湖移动。

慈湖是蒋介石生前就看好的风水宝地,这一带地形和山山水水酷似奉化的溪口,蒋介石定下这个地方后,一切建筑均按他的设计要求建造。蒋介石将此地作为他身后的暂厝地,是希望日后“反攻大陆”成功后,将灵柩移至南京中山陵。

灵车经过的路上,严家淦动员了几万学生跪地迎灵,沿途商店、厂家一律搭牌楼挂挽联,路口设供桌,放上糕点食品,灵车经过之时,所有人员跪地低头,不许抬头张望,不许说笑。

为了永远纪念蒋介石,台湾当局又按宋美龄的意思,选择台北市信义路以南建造了“中正纪念堂”。纪念堂于1976年10月31日蒋介石九秩诞辰之际举行破土典礼。于1980年4月5日蒋介石病逝五周年之际完工。纪念堂坐东朝西,遥望大陆。四周绿树常青,鲜花盛开。门口居中矗立蒋介石6.3米高的铜像,两侧有展览室,陈列着蒋介石的遗物、文献和喜读的书目,放映室内放映着蒋介石的“功绩”、生活影片和录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