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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清代女性民歌的曲调在句式方面比较自由。各曲调在形成固定句式的同时，在流传过程中还衍化出不同的变体，显得比较灵活。^[70]如〔西调〕，体例一般为八句，其中有叠句，可以在曲调规定的句数之外再增加句子。有单、双叠曲之区别，单叠只有末句相叠，双叠则末句与末第二句都是叠句。《霓裳续谱》中所收录的女性民歌，我们可以读到十二句甚至十八句的〔西调〕，可见民歌的灵活性。再如〔寄生草〕一般有两种体式，一种是全篇共四十八字，一种是全篇共五十八字，可加衬字。此外，还有许多衍变体，如〔北寄生草〕、〔怯音寄生草〕、〔南寄生草〕、〔垛字寄生草〕、〔番调寄生草〕、〔矮调寄生草〕、〔便音寄生草〕等等，其格式也往往表现出极大的随意性，而衬字的使用又加强了这种不规范性，呈现出不拘成例，自由活泼的特点。《霓裳续谱》中〔寄生草〕变化体也很多。如《霓裳续谱》卷四《情人送奴一把扇》和《欲写情书我可不识字》：

﹝寄生草﹞情人送奴一把扇，一面是水，一面是山。画的山层层叠叠真好看；画的水曲曲湾湾流不断，山靠水来水靠山。山要离别，除非山崩水流断！（重）

﹝寄生草﹞欲写情书，我可不识字，烦个人儿使不的，无奈何画几个圈儿为表记。此封书唯有情人知此意：单圈是奴家，双圈是你。诉不尽的苦，一溜圈儿圈下去。（重）

前者首句是七字，二、二、三式，后者首句为九字，二、二、五式，都被允许。其下是“一面是山，一面是水”和“烦个人儿，使不的”，前者是两个四字短句，后者是两个三字短句，也能允许。可见，即使用一个曲调填词，也可以根据不同字数、句式的要求作局部调整，这为词作者遣词造句提供了更多的自由。其他如〔岔曲〕为长短句式，也有其他曲牌组成散套的，分角色，并间以说白，且有〔平岔〕、〔慢岔〕、〔数岔〕、〔西岔〕、〔起字岔〕、〔垛字岔〕等唱腔形式。〔剪靛花〕正式体式为四句二十四字，第三、四字可全叠，也可只叠最后两三个字，常来回翻三五变为一曲，并有多种变体，如《霓裳续谱》卷六《春城无处不飞花》：

﹝剪靛花﹞春城无处不飞花，两摇三摆到姐家，看看姐和妈。（重）姐儿一见笑哈哈，昨夜一梦梦不差，梦见俏冤家。却是俏冤家，双手擎奉香茶，十指尖尖弹琵琶，唱一个剪靛花，奉敬小冤家。

可见，〔剪靛花〕可用琵琶作伴奏乐器。

民前乞巧歌的曲调在句式方面比较固定。庄壮先生曾指出：“西礼乞巧歌曲，有四首专有曲子，每首曲子既是独立的，又有内在联系，共同构成了完整独特的乞巧歌曲风格”。^[71]

一句调，全曲共有十六小节，由四个乐句构成的歌谣体乐段，每句为四个小节。它主要演唱迎巧的内容，演唱的声词点出了“乞巧娘娘”的主题，旋律流畅，抒情优美，节奏徐缓，易唱易记。

两句调，实际上是一句调的节奏紧缩而形成的曲调，也就是说运用重复的手法获得了不同的艺术效果。它主要演唱送巧歌，曲调显得轻快、明亮，节奏感较强。

三句调，唱词是三句，曲调自由、流畅。不管歌词多长，都以两句、三句或四句分为一节。每节唱罢，用“巧娘娘，下云端，我把巧娘娘请下凡”、“巧娘娘，驾云端，把我的巧娘娘请下凡”、“巧娘娘，驾云端，我把巧娘娘请下凡”作为声词，表达姑娘们对巧娘娘的无限期盼。送巧时则用“巧娘娘，上云端，我把巧娘娘送上天”、“巧娘娘，驾云端，把我的巧娘送上天”作为声词。

数板调，又叫四句调，是按唱巧时双脚跳跃的节拍，把歌词说唱出来。这就像按照打竹板的节拍说快板一样。音调有高有低，节奏有紧有缓，气氛热烈、欢快。在“泼又泼”、“跳麻姐姐”等活动中的唱巧歌都用数板调。

小调，主要有山东黎城的《七月七乞巧歌》、山东浮山县《七月七》两首。

总之，民前乞巧歌的这些曲调使得乞巧歌呈现出重复的手法、紧缩的节奏、级进的音程、一调到底的特点。

（二）清代女性民歌中，有些曲调表现出注明“带白”，虽是一人独唱，却表现了向戏曲说唱的过渡特色。如《白雪遗音》卷一《日落黄昏》注明“带白”，虽是一人独唱，却表现了向戏曲说唱的过渡。〔弹簧调〕篇幅较长，一般二十句以上，通常的句式为七字上下句，也有化七言为三三言，曲首可加衬字，曲中也常夹有韵白。如《霓裳续谱》卷八《读书未就》。

民前乞巧歌在演唱时，还要根据不同的情况，配合歌词、曲调作出各种形体动作。这种手舞足蹈的动作，能使唱巧的兴奋情绪与欢乐气氛达到最佳状态。唱巧的动作程式分为牵手摆臂式、往来穿插式、原地跳跃式和扭摆行进式四种。这也形成了民前乞巧歌载歌载舞的特点。

[1]黄明政《宋、元、明、清时期民歌的发展概况》，《电影评介》，2007年第4期，第76页。

[2]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75页。

[3]周作人《江阴船歌序》，《谈龙集》，上海书店影印出版，1987年版，第83页。

[4]《北京儿歌》是蒲泉、群明，根据清代百本张、别埜堂钞本的儿歌编辑而成的。

[5]钟敬文《歌谣与妇女婚姻问题》，《钟敬文民间文学论集》（上），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54页。

[6]中国科学院研究所，中国文学史编写组编写《中国文学史》，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35页。

[7]周玉波著《明代民歌研究》，凤凰出版社，2005年版，第92页。

[8]王书奴著《中国娼妓史》，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上海分店，1988年版，第138页。

[9]中国科学院研究所，中国文学史编写组编写《中国文学史》，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1135页。

[10]周玉波著《明代民歌研究》，凤凰出版社，2005年版，第104-105页。

[11]参笔者《浅析〈西和乞巧歌〉中的女性主体意识》，《西北民族研究》，2011年第3期。

[16]：音“外”，上声。方言指示代词，那，那样。妇人：妻子。

[18]钟敬文《歌若悬河谣与妇女婚姻问题》，《钟敬文民间文学论集》（上），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49页。

[22]选自韩博生、陈启生著《陇南风物志》，兰州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29-130页。

[23]选自武明空《乞巧歌》，武明空的角落，西祠胡同，2008-06-1116:49。

[25]选自陈泳超主编《中国牛郎织女传说》（民间文学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57页。

[27]钟敬文《歌谣中的觉醒意识》，《钟敬文民间文学论集》（上），上海文艺出版社，1982年版，第30页。

[29]毛泽东著《毛泽东选集》（一卷本），人民出版社，1964年版，第31页。

[33]选自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甘肃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甘肃卷》，中国ISBN中心，2000年版，第354-358页。演唱者：王秀花。采录者：翟存菊1986年8月采录。

[36]选自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歌谣集成山东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山东卷），中国ISBN中心，2008年版，第253页。口述者：孙逢春（本人记录）。

[37]选自陈泳超主编《中国牛郎织女传说·民间文学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53页。口述者：方素琴，女，41岁，农民，丁家乡十里铺村人。搜集者：惠新升。

[38]选自陈泳超主编《中国牛郎织女传说·民间文学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47页。演唱者：傅文卿，女，56岁，初中，农民。整理者：王志伟。采录时间：1987年6月21日采录于何仙村。

[39]选自杨克栋《仇池乞巧风俗录》，西和文联《仇池》，2006年第3期。

[43]粉：粉条。西和的粉条是洋芋做成。先要把淘净的洋芋用平头铁锨锸碎，然后将洋芋淀粉晒干。再将洋芋淀粉加工成粉条。

[45]箩儿：用来箩面的工具，用马尾（今多用铜丝）织成的网，张开安在圆形木圈上。芭：音“趴”。方言，稀，密度不高（专指布匹、箩儿等的密度）。

[46]窠箩子：一种用柳树嫩条编成，用来装针线、食品的器具。圆形如鸟巢，故名。

[47]选自陈泳超主编《中国牛郎织女传说·民间文学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83页。

[48]赵景深《〈霓裳续谱〉序》，冯梦龙等编著《明清民歌时调集》（下），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版，第14页。

[49]《万曲选锦》是蒲泉、群明从清代个地方单刊本、钞本的民歌中，选择编成的。

[50]其中《七仙女织布》、《织手巾》、《十二月望郎歌》、《小寡妇上坟》、《十二月花》、《正月里闹新春》，均见于陈泳超主编《中国牛郎织女传说》（民间文学卷），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版，第479—496页。

[51]吴超著《中国民歌》，浙江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157页。

[52]吴超著《中国民歌》，浙江教育出版社，1989年版，第159页。

[53]转引自高等学校民间文学教材编写组编《民间文学作品选》（上册），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年版，第318页。

[54]吴汾，匡峰编《老北京的年节和食俗》，东方出版社，2008年版，第19页。

[55]徐宏志著《每逢佳节倍思亲：传统节日》，辽海出版社,2001年版，第52页。

[56]刘宝民著《绚丽多姿的传统节日》，人民教育出版社，1992年版，第139—140页。

[57]宁锐，淡甏诚著《中国民俗趣谈》，三秦出版社，1993年版，第137页。

[58]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民间文学集成甘肃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甘肃卷》，中国ISBN中心，2000年版，第354页。演唱者：演唱者：张引儿、赵美子、张托儿、赵姑娘、赵登登等。采录者：刘志清1978年12月14日采录于礼县永兴峡口。

[59]中国民间文学集成全国编辑委员会，中国歌谣集成山西卷编辑委员会编《中国歌谣集成》（山西卷），中国ISBN中心，2009年版，第269—270页。演唱者：李河贤。采录者：王庆芳1987年4月采录于黎城县龙王庙乡秋树垣村。

[61]原《中国歌谣集成》（山西卷）中，“她老爹”写成“他老爹”，笔者以为这是笔误，因为巧娘娘是女性，应作“她”，而不是“他”，故改为“她老爹”。

[64]赵子贤纂著，赵逵夫校订《西和乞巧歌》，香港银河出版社，2010年版，第8页。

[65]赵逵夫《〈乞巧歌〉跋》，赵子贤纂著，赵逵夫校订《西和乞巧歌》，香港银河出版社，2010年版，第116—117页。

[66]姜锐《有关鼓楼南小学和〈乞巧歌〉的回忆》，《甘肃文苑》，2009年第3期。

[67]赵逵夫《〈乞巧歌〉跋》，赵子贤纂著，赵逵夫校订《西和乞巧歌》，香港银河出版社，2010年版，第117页。

[68]赵逵夫《〈乞巧歌〉跋》，赵子贤纂著，赵逵夫校订《西和乞巧歌》，香港银河出版社，2010年版，第117页。

[69]赵兰馥《〈乞巧歌〉与我所经历的乞巧节》，《甘肃文苑》，2010年第1期。

[70]参赵一鹤《真情真性、亦俗亦雅——试论明清四部时调小曲集》，江西师范大学，2004年版，第12—13页。

[71]庄壮《乞巧节民俗与其歌曲特点》，西和文联《仇池》，2008年第4期，第6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