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代女性民歌的相关文献

（一）《万花小曲》

《万花小曲》，无名氏辑，清代乾隆九年（1744年）京都永魁斋刻本。原书不分卷，卷首及目录标《新镌南北时尚万花小曲》，未署辑者姓名，亦不载序跋。目录后有题跋：“此集小曲数种，尽皆合时，出自各家规式。本坊不惜重金镌梓，以供消闲清赏。京都永魁斋。”^[5]其中，收《小曲》36首，《劈破玉》53首，《西调鼓儿天》（五更一套），《吴歌》（五更一套），《银纽丝》（五更十二月），《玉娥郎》（四季十二月），《金纽丝》（四大景），《十和谐》（二套），《醉太平》（十二风流），《黄莺儿》（风花雪月），《闺女思嫁》（恨媒人），共辑录南北各地民间流行的民歌118首（套数在内），歌曲10余种。根据（清）金陵奎璧斋郑元美梓行的《万花小曲》，王秋桂主编《善本戏曲丛刊》（第五辑）之《万花小曲》影印本，1987年11月由台湾学生书局出版。

《万花小曲》中，除《十和谐》（二套）和《醉太平》（十二风流）外，其余诸首反映了女性的生活与思想情绪。郑振铎先生指出：“其中所选，俱未注明来源。但有一部分，像《劈破玉》、《黄莺儿》等，皆可知其为明代以来的遗物。最可珍贵的部分乃是36首小曲，这里有很粗野的东西，但也有极真诚的作品；有极无聊的辞语，也有极隽永的篇章”。^[6]《西调鼓儿天》（五更一套）中，“西调”之名首次出现，可见当时已经流行于京都。在《霓裳续谱》中，“西调”已经成为重要的曲调。

（二）《丝弦小曲》

《丝弦小曲》，无名氏辑，清代乾隆初年苏州王君甫刻本。原书不分卷，卷首书名标作《新刻南北时尚丝弦小曲》^[7]，未署辑者姓名，亦不载序跋。此本亦为清代较早的民间歌曲选集，其中收《小曲》11首，《一串龄》（四套），《劈破玉》13首，《边关调》12首，《挂枝儿》13首，《哭皇天》（四季），《秋来景》20首，《刮地风》5首，《罗江怨》8首，《寄生草》13首，共采录民间歌曲103首。根据姑苏王君甫发行的《丝弦小曲》，王秋桂主编《善本戏曲丛刊》（第五辑）之《丝弦小曲》影印本，1987年11月由台湾学生书局出版。

《丝弦小曲》中所收民歌反映了妇女的所思所想，所见所感。其中有些民歌也见于《万花小曲》，只是个别词句有差别。如《丝弦小曲·是谁人来把我的窗来舔破》与《万花小曲·是谁人把奴的窗来舔破》，仅“我”与“奴”字不同，其余内容一字不差。其他如《害相思害得我伶仃模样》、《百般病儿比不得相思奇异》、《绣房儿正与书房近》、《铁心肠径自从良了去》、《变一只绣鞋儿在你金莲上套》等等，同样见于《万花小曲》。这也从侧面反映出民歌在流传过程中自然形成的重复的现象。

（三）《霓裳续谱》

《霓裳续谱》，颜自德选辑、王廷绍编订。有清乾隆六十年（1795年）北京文茂斋原刻初印本；又“集贤堂”重刻本。原书八卷，附录一卷。封面及总目次行标：“秣陵王楷堂点订”，又附录卷尾题：“留词人天津颜自德订”。卷首序文，一署曰：“乾隆六十年岁次乙卯春二月上浣，秣陵楷堂王廷绍撰”；二署曰：“同学愚弟盛安撰”。卷尾跋，署曰：“历阳葛霖兰坡氏题”。今《明清民歌时调集》中收录的《霓裳续谱》除了原文的序跋之外，还收入1959年7月赵景深《序》。赵景深先生在序文中对《霓裳续谱》的内容、曲调做了详细的分析。《霓裳续谱》内容极为丰富，前三卷均为“西调”，收录民歌215首；后五卷以各种“寄生草”和“岔曲”为主，收录民歌407首。该书收录清代民歌622首，曲调30种，是一部清代乾隆年间的民歌集，也可以看做是一部记录清代中叶以前的民歌总集。它收录清代女性民歌共547首。《霓裳续谱》中民歌的来源主要有三个方面：一是从传奇中抽取部分内容插到曲中；二是出自名公巨卿、文人墨客的手笔；三是来自老百姓传唱的里巷之谣。显然，保留下来的女性民歌包括文人拟作和“衢巷之语，市井之谣”。

《霓裳续谱》的辑曲人是天津三和堂曲师颜自德，生平已不可考。但从王廷绍的序中可知：

三和堂颜曲师者，津门人也。幼工音律，强记博闻。

凡其所习，俱觅人写入本头。今年已七十余，检其箧中，共得若干本，不自秘惜，公之同好，诸部遂醵金谋付剞劂，名曰《霓裳续谱》。^[8]

可见，这本《霓裳续谱》是颜自德几十年积累的成果。而点订、编著这本书的王廷绍，字善述，号楷堂，金陵人。据赵景深先生考证：“王廷绍是乾隆壬子（1792年）举人、嘉庆已未（1799年）进士；也就是说，他在中举人三年以后，中进士四年以前，编订了这部《霓裳续谱》。纪昀曾做过他的座师。”^[9]盛安的序说：“至先生以雕龙绣虎之才，平居著述几于等身。制艺诗歌而外，偶寄闲情，撰为雅曲，缠绵幽艳，追步《花间》”。^[10]这其中必定有王廷绍的拟作在内。

《霓裳续谱》中所收录的女性民歌，最多的是思妇怀人之作，感情真挚，语言不尚华丽。也有些作品是咏唱传奇小说里的故事，写得比较雅丽；还有些作品反映了下层劳动人民的爱情与生活，写得纯朴、自然，生活味强。

（四）《白雪遗音》

《白雪遗音》，华广生辑，清道光八年（1828年）玉庆堂刻本，原书四卷。卷首序文四篇，一署曰：“嘉庆岁次乙未季春上浣，景斋高文德序”；二署曰：“小楼陈燕识”；三署曰：“朴堂吴淳草”；四署曰：“嘉庆岁次甲子孟冬月，春田华广生自序。”今《明清民歌时调集》中收录的《白雪遗音》除了原文的四篇序文之外，还收入1959年8月赵景深《序》。赵景深先生在序文中同样对《白雪遗音》的内容、曲调做了详细的分析。《白雪遗音》卷一计收〔马头调带把〕211首；卷二计收〔马头调〕304首；卷三内容较杂，主要是〔剪靛花〕35首、〔起字呀呀哟〕35首、〔八角鼓〕49首、〔南词〕110首、〔九连环〕1首、〔小郎儿〕4首和〔七香车〕1首；卷四〔南词〕33首，总计收录清代民歌783首，其中“马头调”最多，有438首，可见乾隆嘉庆时此调在民间广泛流传。该书收录清代女性民歌549首，歌咏思妇情怀占很大比重，小说、传奇、戏曲里的故事和人物也成为其吟咏的对象。

华广生，字春田，山东历城人，生卒不详。“他在嘉庆甲子（公元1804年）的时候，已经是在编纂着这书了，直到二十多年后方才出版。他是住在济南的，故所收的歌曲，以山东（济南）为中心，也间及南北诸调。也许王廷绍是在北平天津一带搜辑的，故《马头调》所选不多，而华广生则似是在《马头调》最流行的地方搜辑的，故此曲遂所选独多。——在第一二卷里所选近四百首”^[11]。《白雪遗音》还附有曲谱，《白雪遗音·题记》中也说：

曲谱四本，乃多方搜罗，旷日持久，积少成多，费尽心力而后成者。恐借书诸君子，不加爱惜，致有揉措扯裂沾污之处，因成一曲，附之本首，愿诸友留览者，少加意焉。^[12]

可见，华广生对曲谱的重视。从《白雪遗音》所收民歌来看，它的文辞要比《霓裳续谱》自然、真实一些，但仍然有雅词的倾向。

民国十五年（1926年），郑振铎先生从《白雪遗音》中选录曲词131篇，名《白雪遗音选》，作为“鉴赏丛书”第一种，由开明书店排印出版。民国十九年（1930年），汪静之先生又从该书中选录曲词212篇，取名《白雪遗音续选》，作为“鉴赏丛书”第二种，由北新书局排印出版。

（五）《明清民歌选》（甲集、乙集）

《明清民歌选》（甲集），蒲泉、群明编，1957年11月由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卷首由四部分组成：一是内容提要；二是目录；三是书影（十页），即将流传很少的珍本的封面或正文影印出来。如清乾隆六十年北京文茂斋原刻本《霓裳续谱》封面、清嘉庆间钞本《时兴呀呀呦》正文等10种珍本的书影。四是序，署名：“路工，一九五五年除日于北京。”其中序文对明清民歌的思想内容与艺术手法做了介绍。该书选辑明清民歌共30种，大部分是根据流传很少的珍本选录的，并包括西南少数民族的民歌多种。此集选录明代民歌集23种，共录入明代民歌335首；清代民歌集有《丝弦小曲》、《万花小曲》、《杂曲》、《时兴呀呀呦》、《霓裳续谱》、《时调小曲存钞》、《粤风》共7种，录入清代民歌共计307首，其中女性民歌共计305首。

《明清民歌选》（乙集），蒲泉、群明编，1956年8月第一版由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卷首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内容提要；二是书影（十四页），同样是将流传很少的珍本的封面或正文影印出来；三是目录。卷尾附有后记，说明了编选《明清民歌选》的编辑意图与选择标准。此集选录清代民歌集有《时兴小唱钞》、《四川山歌》、《天籁集》等，共计22种；共录入清代民歌425首，其中清代女性民歌为332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