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后现代艺术与哲学的浪漫之欲
1.10.4 5.4 阳具作为先验的能指

5.4 阳具作为先验的能指

在前述内容里,曼诺尼指出了性与审美的否认之间的相似性,而这种相似性一直指引着我。通过这种推理,我发现了性与认识论的再现之间的一种神秘关系的轨迹。这种关系常常出现在现代哲学的意想不到的地方,[12]而拉康也在更深厚的理论基础上,借助于对弗洛伊德的后结构主义解读,探讨了这种关系。而我们将稍作绕行,因为它可能带来一个有些不同的视角来打量《意象的背叛》,并希望有一种多重视角的整合将给我们所探讨的这幅画带来更“深层次”的看法。

拉康“回到弗洛伊德”的主张深受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的影响,这引导着拉康把阉割的问题看作是一种情结,它标志着个体进入符号秩序之中。在拉康看来,个体首先是存在于一种对当下经验的想象的秩序之中,只有当他进入符号秩序时,才接受了主体的地位(参看4.3节)。通过这一连串的方式,个体和他的经验对象被再现出来,并当它们不在场时,可以假定为在场。而一旦承认了(用符号清楚说明的)他者的他者性,对镜像的自恋式的等同(它确保着借助一种想象的方式,人可以与他者相一致)就减少了。因此,主体的现实性(realité)已经是一种符号标志的现实。从这一点看来,拉康的后结构主义者的立场是显而易见的:一种经验的意义不是预先给定的,而是一种一连串的能指的结果。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那样,意义滑进意指的游乐场,滑入能指的无限游戏之中。

正如弗洛伊德一样,拉康也非常强调阳具在从想象到符号阶段的转化中所起到的作用。然而,他坚决反对一种对阉割情结的自然主义的解释。对拉康来说,阳具“不是一种幻想……同样不是一个对象……甚至不是它代表的器官”(,690)。他认为,阳具实际上是能指,它突出地表现了从想象到符号阶段的转化。根据他的观点,这也是弗洛伊德把这种指出了古代的幻相的能指称之为阳具的原因,“毕竟,当它构成了他们可能性的条件时,它就是能指,并注定要指出能指在他们的总体性中的影响”(,690)。

阳具成为了第三者,它改变了以想象秩序为特征的镜像阶段的双重关系,使之成为以符号秩序为特征的三角关系。它是“极为细微的差别”,说明了“孩子不是什么,妈妈没有什么,而爸爸(可能)拥有什么”(Mooij,1975,142)。用穆伊的话来说,一种双重的距离化浮现了:“首先,从最初的合二为一中产生了一种分离,由此在现时的两种关系,两者之间形成了一道鸿沟(une béance),并在原本这种合二为一存在的地方(une place vide)出现了一种虚空。由此,一种由不可餍足的欲求引发的缺失(la manque)浮现出来。其次,在现时两者之间的一种关系和这种关系的名字之间出现了一种分离。第三者因此造成了一种双重的差异,既内在于两种关系之间,又外在于这种关系和它的符号的再现之间。我们可以把这种作用概括为:间离化地再现。”(Mooij,1975,142)

因此,拉康认为,阳具具有一种先验的能指的作用,也就是说,它是任何意义产生的可能性的条件。这种能指敞开了通向(再现的)符号秩序的大道,并由此引出了一种无法满足的欲求。但与此同时,对拉康来说,阳具也仍然是指示着阴茎的特殊的符号能指。这解释了为什么弗洛伊德——以及拉康——赋予关于进入符号秩序的阉割情结以优先地位。更重要的是,它解释了为什么在精神分析学理论里,对两性的再现和意义的再现通常都不能彼此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