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壶格

它拒绝媚俗，但绝不排斥圆润；它风骨峭拔，但绝不孤高自赏。在那时尚而落拓的行吟里，在那先天而远古的情怀中，你能品味到紫砂艺人明澈、清丽的壶风，无论青涩还是醇熟，无论厚重还是清纯，你都能获得由衷的感动。

方器，在紫砂家族里是不肯就范的一支另类。它拒绝媚俗，但绝不排斥圆润；它风骨峭拔，但绝不孤高自赏。在那时尚而落拓的行吟里，在那先天而远古的情怀中，你能品味到紫砂艺人明澈、清丽的壶风，无论青涩还是醇熟，无论厚重还是清纯，你都能获得由衷的感动。

如果在您面前摆放着100把琳琅满目的紫砂壶，您能一眼看出哪一把是施小马的作品吗？

回答是肯定的。看见那一把稳健的方器了吗？通体的静态之中，充满着刚劲的律动。风在动，真心不动；色有雅俗，空无真空。在紫砂的世界里，只有两个元素：真和美。施小马自从艺那天起，就以皈依的决心，把紫砂当成了自己的第二生命。

1994年，中国邮电部发行了一套四枚“中国宜兴紫砂陶”特种邮票。其中，施小马的《龙头一捆竹壶》，与壶艺泰斗顾景州等人的作品一起跃然于上，引起海内外紫砂壶爱好者的极大关注。

从那时起，人们就记住了他的名字，记住了他的壶艺风格。

施小马擅制方器，与他早年当过木匠有关。他喜欢线条，在他看来，世界是由线条组成的，无论直线、曲线还是弧线，都意蕴丰富，变幻无穷。紫砂壶的生命、气息、神韵，也是由线条给予的。那线条中，有关隘、城垒、烽燧、雄关。应物赋形、姿态飘逸、不拘一格。观其气，恢弘如曙光之喷薄；品其韵，天成若婴儿之初啼。

打泥片，围身筒，他非常敬重传统的全手工制壶成型方法，那里面包含着一个时代的工艺结晶，也体现着紫砂艺人精益求精的职业虔诚。他的代表作之一《珏提壶》，从器型上看，非方非圆，似方似圆；在整体结构上，突破了传统的提梁装在肩部的处理手法，把提梁穿过壶面直插壶身，再利用暗处理过渡手法，使提梁与壶身保持有机联系。在提梁的中间配上红泥把手，形成了红与黑的鲜明对比。在工艺上，这是一件叹为观止的作品，观照各个细部，形态温婉如玉。这样一件方中寓圆的作品，其实也是中国人处世哲学的象征。在坚守底线的原则中，圆润地斡旋于各个环节。“珏”的本意，就是合起来的两块玉。古人说：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原来，中国古代的士大夫，都把玉当作是自己品行、道德的化身。君子比德于玉，便成为中国人八千年爱玉风尚的精神支柱。

《红与黑茶具》，使我们想起一部脍炙人口的世界文学名著。而施小马的灵感则来自当今现代建筑。他甚至能在流线型的汽车上找到他所需要的表现语言。而《红与黑茶具》线条的简练，则一直可以追溯到明代家具风格。无论是劲挺、凝重、圆浑、沉穆，还是柔婉、纤秀、温仪、秾华，都可以在《红与黑茶具》中找到它们的影子。《凌云壶》，谦谦君子，气度雍容。此壶与杯，有分有合，法度和谐。法为壶规，势为壶形。从器型看，横则玲珑、竖则灵动；方则守静，纵则生趣；又如观妙文，顾盼生辉，气息如兰；通篇形神妙具、一气呵成。而去其繁复、博采众美，正是此壶成功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