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诗仙诗圣放歌巴渝

李白像

杜甫像

白居易像

李商隐像

刘禹锡像
诗人都是玩家,玩山玩水不玩世。
诗人都是骚客,忧国忧民忧自己。
在中国历史上被誉为“诗仙”的李白、“诗圣”的杜甫、“诗魔”的白居易、“诗豪”的刘禹锡、“小李杜”的李商隐等蜚声中外的文人墨客无一不钟情于巴渝这块热土——它的山山水水、它的美食美人、它的地灵人杰……

“朝发白帝城”书法(张弢 书)
一生孤傲倜傥、及时行乐,“一生好入名山游大川”的这位李谪仙在重庆的旅途生涯中留下了20余首脍炙人口的诗句。当他流连于巫山神女神奇的景致时,他下了“汉水波浪远,巫山云雨飞”“远忆巫山阳,花明渌江暖”的诗句。“波浪远”“云雨飞”“花明”“渌江暖”是何等诱人的大自然的美色?当他清晨辞别朝霞拥抱的白帝城,而乘船远去千里之外的江陵古城的时候,长江两岸,猿声欢啼,轻舟飞驰,群山远逝。大诗人又是何等的惬意!于是灵思涌动,诗情迸发:
朝辞白帝彩云间,
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
轻舟已过万重山。
与其说这是一首千古绝唱的风景诗,毋宁说这是一串长江三峡——重庆美景的广告词。要不,千百年来怎会有那么多来自世界各地的蜂拥游客?
唐宣宗大中五年(851年)秋,诗人李商隐被任命为西川节度使的柳仲郢邀请去西南边境的四川梓州任职。于是途径重庆,晚宿于佛图关。是晚秋雨绵绵,飘飘洒洒,厢房外池水渐长。孤灯未眠的李商隐,抚窗遥望,思念远在家乡患病的爱妻王氏。于是写下了《夜雨寄北》:

“巴山夜雨”国画(郭俊画)
君问归期未有期,
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
却话巴山夜雨时。
其中的诗情画意,缱绻情爱感染了一代代巴渝人。明代时,人们在佛图关上修建了夜雨寺、秋池等寺院亭阁,并沿路刻著《佛图关铭》《佛图关》《清正爱民》等多种记事碑铭,使得在佛图关夜雨寺听巴山夜雨成为了原巴渝十二景中不可或缺的一景。相传佛图关上曾有块状如石笋的“夜雨石”,白天干燥,入夜后就湿润流水,即使大旱之年,仍不断。乡民常来此祈福,以保佑风调雨顺。加之名篇《夜雨寄北》的推动,更是让“佛图夜雨”名声在外。夜雨寺复建于清道光十一年(1831年),坐北朝南,悬山式屋顶。中为抬梁式结构,两旁为穿斗式结构。面阔五间19.2米,进深四间,通高5.85米,门前有垂带式踏道6级。夜雨寺供奉“夜雨神像”的寺庙,早在200年前就被定为“巴渝五景”,极负盛名。而今“巴山夜雨”已成为重庆旅游胜景不可多得的一个符号。

三峡万重山 郭俊画
唐长庆二年(822年)诗人刘禹锡任夔州(奉节)刺史时,孟春的某天,天气特别好,天空映着彩虹,绿水清波,岸柳青青,一边日出一边微雨,他乘兴来到建平(今巫山县),见村民男男女女击鼓吹笛,边歌边舞,联唱古老的《竹枝》曲,于是深受触动和感染,遂写成而后家喻户晓《竹枝词》:
杨柳青青江水平,
闻郎江上踏歌声。
东边日出西边雨,
道是无晴却有晴。
白帝城头春草生,
白盐山下蜀江清。
南人上来歌一曲,
北人莫上动乡情。
刘禹锡的诗来自于巴渝民间生活及智慧的营养,又通过他天才的发挥,极大提升了老《竹枝》的艺术水准,使《竹枝词》成为了巴渝甚至是中华民众喜闻乐见、朗朗上口的文化养分。人们传诵着、舞蹈着,流传至今。如果而今你有幸能深入奉节巫山民间欣赏到他们的节日歌舞,那将还会领受到《竹枝词》的韵味。
杜甫在他的一生中,多年流寓巴蜀。晚年时曾移居夔州(重庆奉节)两年多,在巴渝这块热土上留下了400多首诗篇,平均不到两天就有一首。他热爱这儿的景物,讴歌这儿的山川,关切百姓的生活,感叹潦倒的人生。最突出的代表作有《秋兴八首》《咏怀古迹五首》《登高》。《登高》写道:
风急天高猿啸哀,
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
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
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首诗作于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秋,时逢重阳节,作者登高临眺,眼前的秋景激起了他对大好河山的眷念、对身世飘零的感慨以及对国事民生的忧虑。
“渚清沙白”“萧萧落木”“滚滚长江”——这是何等壮阔美丽的故土啊!
然而却“万里悲秋”“百年多病”“苦恨潦倒”——一个朝廷普通官员竟然如此,那么百姓何堪?
如果没有对巴渝大地的情深意切,贫困潦倒的诗人哪还有这般感伤忧患之情?
白居易曾经个人自由行,游览过重庆涂山,并写下《涂山寺独游》的诗句。诗曰:
野径行无伴,
僧房宿有期。
涂山来往熟,
惟是马蹄知。
白居易于公元818年12月,奉诏由江州司马升任忠州刺史,在忠州(重庆忠县)为官两年。初到忠州时,他发现民众贫穷,但民风淳朴,生性快乐。当地的儿女们常常起舞讴歌,让他感慨万千:
竹枝苦怨怨何人?
夜静山空歇又闻。
蛮儿巴女齐声唱,
愁杀江楼病使君。
作为当地的地方官——百姓的衣食父母,白居易为改善人民生活,劝农勤耕、打击偷税富绅、减少徭役刑罚、修桥铺路、栽树种草、发展教育等,为忠县人民做了功德无量的善事。他有诗曰:“高城立下视,蠢蠢见巴蛮。实可施政教,尚不通语言。且喜赋敛毕,幸闻闾井安。岂伊循良化,赖此丰登年。案牍既简少,池馆亦清闲。”在他施政之后,已是一派政通人和的景象!
人民为了纪念白居易,在忠县城郊西山巴台侧,参天古树中,迈过一坡宽两丈有余的大石梯,建了一栋三楼四柱的牌楼,匾额横书“白公祠”三字。它是与洛阳香山“唐少傅白公墓祠”齐名的全国唯一两座白居易祠庙之一。随后,忠州人又建起一座名为四贤阁(或叫四望楼)的楼宇,用以纪念白居易及陆贽、刘晏、李吉甫四人在忠州的功绩。
白居易在忠县留下诗作120多首,字字句句都渗透着一个伟大诗人对巴渝热土的热爱和眷念。
……
历代的诗人们在巴山渝水中汲取养料,成就了他们流传千古的不朽诗篇;而世世代代的子孙们也从他们伟大的著作中发现了一个伟大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