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八章 张献忠攻占重庆城

第八章 张献忠攻占重庆城

1644年(崇祯十七年)1月,张献忠率领60万大军自荆州出发,水陆并进,杀气腾腾向四川驶来。扬言要“澄清川岳”,剿尽四川人!这家伙是疯了或是昏了?对巴蜀竟如此仇恨?

传说1637年张献忠与李自成分裂后,带领自己的大部人马向成都进发,力图取而代之。哪知明军总兵左良玉早已闻风备战,张献忠几次攻城未遂,还损兵折将,遭受重创。好不容易在败走中有一歇息之处,他于是赶紧方便。完事后,随手在野草丛中拔了一把欲当手纸用,不料“哎哟”一声,被那荆棘刺伤了屁眼,鲜血直流。于是咬牙切齿发誓与这片土地不共戴天。另一传说出自姚雪垠所著的《李自成》,有一段写张献忠童年的故事:他9岁时,家乡延安闹饥荒,于是随父亲来到四川内江贩枣子糊口。那天,父子俩牵着毛驴赶场,累了,便在一粮绅家门前歇息。不料,那毛驴也趁机方便,撒了一泡臭尿,还拉了两坨“山药蛋”。粮绅发现,说是污了他门神,强行要张父将那驴粪吃了,父子俩再三恳求无效,还遭来家丁棒打。张父含泪吞下了那驴粪,不久便患病,三月后死于途中。童年张献忠对粮绅的杀父之仇,似乎就是导致他剿杀四川的原因。

张献忠虽说是出身草莽,文化不高,却对兵书情有独钟。他狡黠精敏又能勇猛亡命,所以能在十年疆场中脱颖而出。1644年6月16日,张献忠大军压境铜锣峡,对驻守那里的明军发起正面猛攻。17日却将大部力量暗暗从长江南岸登陆,绕大兴场,急驰150里到达江津。然后叫李定国带几万人马走铜罐驿,直奔佛图关;自己则亲率队伍顺江而下,直抵菜园坝,然后截断佛图关与城内的联系。与李定国合围,便完成了对重庆城西面的控制。固守铜锣峡的明军,得知佛图关陷落,也弃甲而逃。于是重庆城便已在大西军的包围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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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攻打重庆(1)(黄静 摄)

可重庆城毕竟是帝王之都,12余里周长的城墙建立在天然石崖上,少则七八丈高,多则十余丈,十七门九开八闭,门门相映,神秘莫测,这倒使张献忠皱起了眉头。他深知“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妙,于是通知特使向城内“劝降”。

第二天,“劝降”的特使没有返回,却在城墙上被抛下了头颅,接着是连番的火炮,让张献忠的军队一下伤亡了上百名兄弟。张献忠大怒,宝剑一挥:“攻城!”

大西军在弓箭手的掩护下,纷纷架设云梯蜂拥而上……却被明军的火石、滚木、沸油依次击退。频频进攻的大西军伤亡甚众,在南纪门、金汤门、凤凰门、金紫门、储奇门的城门外,到处流淌着农民军将士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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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攻打重庆(2)(黄静 摄)

张献忠见势不妙,即刻停止了攻城,下令挖掘地沟至城墙下,用炸药炸翻城墙。于是大批士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冒死挖沟,可没挖多远发现前方均是岩石,根本无法向前延伸。千军万马的攻城之战一下子陷入了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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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攻打重庆(3)(黄静 摄)

深夜,佛图关营帐中,张献忠正同将军们在商量攻城战术时,两名侍卫带了一个叫王挑水的中年男人进来,说他刚从城内来,死活要见张献忠。他说他对重庆城知根知底,朝廷为了让整座城墙沾点地气,在通远门城墙下留有泥土,可以挖掘地道直通城墙根。张献忠喜出望外,即刻拿出一百两银子给王挑水。可王拒绝了,他说他不是来卖消息的,他恨官府占了他的田土,抓走他两个儿子当兵,都死在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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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攻打重庆(4)(黄静 摄)

通远门建筑在重庆的山顶上,为全城制高点。城门上书有“克壮千秋”四个大字,形势险要,屏障全城,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城门外峡谷中十里之内是一片棺山,荒坟累累,历来是城内死人埋葬之地。

第二天一早,张献忠便命令各军继续攻打各城门,自己亲自带领一批精兵强将直扑通远门。众兵士一齐大掘坟墓,将棺材板连成一道屏障,抵御敌军凶猛的箭石,掩护工兵挖掘通往城墙的土坑。经过三个时辰的血战,通往墙基的泥槽终于挖穿了。他们将火药填满了棺材,密封后塞进了墙脚的泥坑中……

6月23日辰时,“砰!砰!……”突然烈焰升腾,像山崩地裂,大西军的巨量炸药掀翻了通远门的转角楼。千年的古城墙第一次被炸开了一个大裂口,露出了断壁残垣。大西军杀死了守楼副将卞显爵及其固守的抵抗者,宛若洪水般的挥动着兵器的将士在震天撼地的厮杀声中涌进了重庆城……

张献忠的将士们冲杀着、呼喊着,挥舞着“杀官救民”“只杀贪官,不犯顺民”的鲜红大旗。

沿街的居民,已纷纷关门闭户,个别胆大者立即写了“顺民”两字,贴在门上。

大西军的刀剑直指官府衙门、朱门豪宅。

街头上倒下的是乌纱锦袍、明军残勇……

张献忠入城以后,所有的高官要员,除了个别在抵抗中当场毙命的以外,大都坚壁清野,藏匿起来。有些还化装潜入百姓之家。由于张献忠能开仓济贫,不犯百姓并奖励检举者,因而重庆明府的所有大官,都一个个被揪了出来。

几天后,在重庆城校场(今较场口),大西军将逃亡来渝的明朝瑞王朱常浩、四川巡抚重庆城守指挥陈士奇、关南兵备副使陈纁、重庆知府王行俭、巴县知府王锡等几十人押上了刑场。

张献忠向被绑架的俘虏吼道:“你们听着,愿降的跪下,愿死的就站着!”

除了一人跪下,其余都站着。

张献忠凑近陈士奇身边问道:“蠢驴,怎么不跪下?老子叫你早降,你还杀了咱特使。哼,想不到有今天吧?”

陈士奇傲然答道:“你这草莽,小人得志猖狂。我皇明大臣,岂能屈膝于你等鼠辈!要杀要剐尽管使来,少言废话!”

“算你好汉!”张献忠又问王行俭,“他娘的,你他妈知府,不仅不开门投降,还炮击老子,想决一死战?”

“不不,权不在手,无能为之……望大王乞怜……”王行俭面如土色。王锡奋起一脚踢在他背上:“大丈夫死就死,岂向盗贼求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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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献忠赏钱(黄静 摄)

天气炎热,会场侍者还向每位明朝官员发了茶水一杯。

王锡接过茶杯,愤然掷在地上,面对张献忠大骂不绝。

张献忠徒然大怒:“你是想早死?哼,休想!来人,拉下去用钝刀慢割,叫他欲死不能!”

接着,在百姓的呼喊声中当即斩了陈士奇、陈纁、王行俭、顾景、王应熙……

当审讯瑞王朱常浩时,张献忠见他兀立不跪,于是问道:“朱常浩,你这朱家的王,不过是一头驴,为何见了咱不跪?”

瑞王答道:“孤失宠于先帝,远封汉中,早知命途乖恶,故吃斋念佛,以修来世。你如杀我,我亦只好再图转生;你不杀我,我愿剃发出家,再图修积。眼下任凭你处置,我不骂你,亦不告饶。”

张献忠见他有几分倔强又有几分修行的虔诚之意,于是说道:“那好,本大王就成全你,让你先当和尚,再去作乞丐。来人,将他头发剃了,赶出城去。”

哪知那朱常浩,被剃成了光头,一走出较场,便有不少百姓围上前来跪地叩拜,边走还边有人跟在后面尾随着,双手合十。张献忠一看,那还了得!便赶紧传令将朱常浩又押了回来。

“和尚,咱本想放你化缘,又顾忌你会借化缘为名,蛊惑民众。算了算了,还是送你升天的好。”于是命刀斧手将其缚在木桩上,立刻处死。

说来也怪,恰在此刻,狂风骤起。南岸涂山上树枝飘摇,电光一闪,打了一个炸雷。幕僚汪兆麟上前进言道:“大王,迅雷疾风必生变故,这朱常浩本无大过,不必杀他,可留在军中招降前方州县。”

张献忠道:“你以为天帝在救他么?咱才是天帝之子,最知天帝之心,天帝早就愿朱氏王朝断子绝孙了。这炸雷是偶然的!用刑!”

当那朱常浩的人头刚落地,便是一阵炸雷,风也猛了,天也变了。空气发出闷热,接着倾盆大雨接踵而来。台下的百姓、士兵衣服湿透,纷纷欲散。有人说,这是天不叫杀瑞王,老百姓惶惑不解,议论之声,沸沸扬扬……

张献忠仰天望了望,忙呼道:“大家安静!老子奉天命杀贪官,与你雷公何干?你们看,咱打下雷公来,一同审判!”

于是命令两座炮台,交互向天轰打。真不可思议,一阵震天的炮火轰击之后,万里长空又是云散天青。清风徐来,凉爽无比,军民无不惊喜震骇。

张献忠仰天而笑:“哈哈哈……你们看,到底是雷公凶,还是本大王厉害!”

处决了明朝高官后,张献忠来到位于中营街的左营署,那是大西军的临时俘虏营。草坪上,黑压压地站立了一大片明军俘虏兵,约莫有官兵两三千人,正等待处置。

张献忠宣布道:“你们听好了,愿降的跪下,愿死的站着!”

话刚完,齐刷刷地跪下了一大片,只有疏疏落落两百来人还站着。

“愿死的站着!可要听好哇?”张献忠向站着的士兵再说了一遍。

又有几十人犹豫着跪了下去。

张献忠向身旁的将领说道:“咱老子就喜欢这些站着的硬汉子,把站着的押到艾能奇营中去,好好招待,劝他们投降!”这才转过身来对跪着的俘虏兵大骂道:“你等全是些无用货!咱用不着你们,也不杀你们,只给你们打个记号!”

于是各队把俘虏兵押回,将一个个纷纷宰去右手,然后放行……

1644年7月,张献忠历时20余天的“洗城”大业完成。于是率领大西军分水陆两路向成都进发。

1644年11月16日,张献忠在成都建立了农民政权,国号大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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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省梓潼县人民政府《重塑张献忠像碑记》

全文:

明朝末年,张献忠领导的大西农民军在反封建统治和抗清斗争中战争十七年,转战十六个省,于1644年11月在成都建立了大西政权。

张献忠大西军于1633年、1634年、1637年、1640年、1644年五次入川,其中三次均与明军在梓潼战争。先后有侧马坎之战、庙垭之战、梓潼城南之战等大小战争若干次。明总兵侯良柱、副总兵罗乾象、刘忠均被杀,全军覆灭。庙垭与城南之战又生擒明军四将。《纪事略》载:“梓潼一战,累骨如山。十三省大兵丧殁殆尽。”明兵部尚书杨嗣昌因此畏罪自杀。

1644年11月,张献忠提兵过梓潼,改文昌庙为“天圣神祠”,俗称“家庙”,发银五万两,役夫数千,增饰梓潼庙。1645年2月,家庙增饰竣工,张献忠亲临赋诗:“一线羊肠路,此地更无忧。人是人神是,同国与天休。”并令原当地裴贾姓农民为司炉户,以便护庙和奠祭。

“张献忠之死,川民德之,立像于梓潼县北七曲山风洞楼上,绿袍金脸,香火不绝者几百年。”

乾隆七年,绵竹知县洪安德、绵州知州杜蓝、罗江知州李德轮、梓潼知县萧维跃率兵捣毁张献忠塑像,留下了“除毁贼像碑记”。

是年是张献忠抗清牺牲三百四十周年,又值第二次全国明末农民战争史学术讨论会在绵阳梓潼召开之际,我市县人民纷纷建议恢复张献忠塑像,重饰家庙,借以景仰农民起义领袖,崇尚反对封建统治的斗争精神。故记之。

梓潼县人民政府立

梓潼县政协撰文

一九八七年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