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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柴记
1.2.14 书 情

书 情

我爱书,甚于爱其他物什。

只可惜我学识粗浅,读书不多,加之家境艰涩,藏书太少了。因此,总爱节衣缩食,从身上省下一点钱来,时不时拿着它进书店。发现自己喜欢的书,就如同见了良知故友,难舍难丢,难分难离,不计其值之昂贵,掏钱买出带回家中,放至案头,闻闻书香,翻翻书页,心满而意足,不啻得千金家私之乐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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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自己特别喜欢的书,就放在床头枕畔,随手翻阅。不拘多少,俟有所得,就如甘露琼浆,沁人心脾,清神爽气,阔胸开塞,大有与书一席话,胜交十年友之感,并且往往做出一些惊喜动作,使得老伴惊诧不已。这是我最快乐的时候。至于这些书籍,虽然格外受到偏爱,但其实却苦了它们,封面书页比同类们磨损得更惨些。不过那翻旧的书页,总像浸染上自己思想的汗汁,与心灵脉脉相通,如烛光互照。我总是在书架上给它们选出最好的位置,让它们安居其中。

在我的书橱这块小田地里,绝非全是传世不朽之作,也绝非皆为我喜爱之品。其中一些被历史的波澜冲入我书橱的书籍,就属不喜爱之列,但是我并不除去,留给它一定的位子,让它跟我生活在一起。有兴趣时,还要请出它们来,重新乱翻一下。觉得它们好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历史的各种色调,也再现了无数生命跋涉的足迹。令人高兴,使人悲怆,发人深省,教我得益匪浅。因之,我的书橱是个统一战线,我不悔其失之庞杂。庞杂就是世界。

子侄辈中读书的不少,但像我这样嗜书的不多。因此我的一些书便遭到掳掠,使之流离失所,辗转遗失。万方寻找不回,就悔也,恨也,盼也,累月经年,萦心不去。偶然碰到自己失散的书籍,就如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悲喜交集,不能释手,定要将它带回家中,朝夕厮守,唯恐再度散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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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然是个穷人,但心里却很充实,精神也不疲乏。因为有个小小的书橱。书橱是我的世界,我们共同跋涉着流动的岁月,翻读着人间千姿百态的长卷,无尽无休。

(责编:苏醒)

(原载《白银文艺》1996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