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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岛，原名赵振开，祖籍浙江湖州，朦胧诗歌的代表性诗人。1949年生于北京。1969年高中毕业后在建筑公司当工人。1978年前后，和诗人芒克创办《今天》，1990年诗人移居美国，任教于加利福尼亚州戴维斯大学。作品被译成二十余种文字，先后获瑞典笔会文学奖、美国西部笔会中心自由写作奖、古根海姆奖学金等，并被选为美国艺术文学院终身荣誉院士。有诗集《北岛·顾城诗选》、《太阳城札记》、《在天涯》、《零度下的风景》、《北岛诗选》、《归来的陌生人》等等。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做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就让所有的苦水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回答》写于1976年的天安门事件中，是那一时期最有个性的时代强音，是先觉者对“新的转机”的期待和呼唤，是从迷惘到觉醒的一代青年对现实的严肃“回答”，标志着“朦胧诗”时代的开始。

本诗第一节以悖论式警句斥责了是非颠倒的荒谬时代，“镀金”揭示虚假，“弯曲的倒影”暗指冤魂，二者形成鲜明的对照。第二节中“冰凌”暗指人们心灵的阴影，情绪上顺承上一节。第三节渲染了普罗米修斯式的拯救者形象，诗人以此自居，表现了新时代诗人个体的觉悟和对自身肩负的责任毫不犹豫的担当。第四节“我——不——相——信!”的破折号加重了语气，表现了无畏的挑战者形象，末两句中作者从历史的维度来表明自己不屈的决心。第五节的排比句表现了否定和怀疑精神。第六节前两句对苦难的态度，抒发承担未来重托的英雄情怀;末两句传达出对未来的企望。“五千年的象形文字”，从历史与未来中捕捉到希望和转机，显示了具有五千年历史的民族的强大再生力。

本诗展现了一种悲愤之极的冷峻美。全诗通过一系列意象的接组和叠加、撞击和转换，成功地将一个理想的艺术世界呈现在读者面前。诗中既有直接的抒情和充满哲理的警句，又有大量语意曲折的象征、隐喻、比喻等，使诗既明快、晓畅，又含蕴丰厚，具有强烈的震撼力。人们常常认为，清醒的思辨与直觉思维产生的隐喻、象征意象相结合，是北岛诗显著的艺术特征;具有高度概括力的警句，是北岛诗独有的振聋发聩的艺术力量。就此而言，本诗的字里行间可见一斑。

1．北岛著:《北岛诗歌集》，南海出版公司，2003年版。

2．阎月君等编选:《朦胧诗选》，春风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

3．姚家华编著:《朦胧诗论争集》，学苑出版社，1989年版。

1．清醒的思辨与直觉思维产生的隐喻、象征意象相结合，是北岛诗显著的艺术特征。请以这首诗举例分析说明。

2．“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是一句广为流传的警句，请你谈谈对这句诗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