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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1952—　），原名龚佩瑜，福建泉州人。当代诗人，20世纪80年代初“朦胧诗派”代表作家。1969年厦门第一中学初中毕业，后到上杭县插队落户，开始写诗，1979年开始发表诗作。她的诗歌呈现出对个体价值和独立人格的肯定与尊重，表达了对理想的追求，对传统的反思和对人的价值的呼唤，在艺术上自觉融入了现代主义的技巧，如象征、隐喻、意象的组合和跳跃等，具有细腻而沉静、哀婉而坚强的抒情风格。著有诗集《双桅船》、《会唱歌的鸢尾花》、散文集《心烟》等多种。

舒婷的诗歌偏于柔美、婉约、清淡，有一种“美丽的忧伤”。《惠安女子》体现了这一特点。诗作表现了惠安女子隐藏在美丽背后的苦难与忧伤，包含着真挚的人性内容。

诗开始就刻画惠安女子的眼睛。“琥珀色”即淡黄、褐色或红褐色，用“琥珀”作喻，不仅写出惠安女子眼睛的色调，还写出其晶亮。一般来说，美丽的女子眼睛该如黑水晶，何以惠安美女的眼是琥珀色的呢？因为有“远方”的“野火”在映照着。“远方”其实不只是地域概念，更是时间概念，“远方”即“远古”，“野火”即刀耕火种之“火”。两个“在”字，把“远方野火”和“琥珀色的眼睛”两个相距甚远的意象连在了一起，由于这种现实和历史的联系，惠安女子便具有了“古老”的色彩。

第二节依然把现实与历史交织起来写。惠安女子作为现代女性是非常美的，她们有着“柔软的腰肢”，这意味着年轻娇美。她们保留着独具民俗民情的古老部落装束，“约束”一词既强化了惠安女子身段的美，又暗示了古老传统对她们的束缚。“幸福”“不可预期”，即将来的命运不可预测，着一“虽”字，则显示出她们憧憬未来幸福的执著。不过，这些美丽的梦缥缈而缺少重量，如同蒲公英徐徐飘落于海面，随着无边无际的浪花渐远渐消……一种失落的怅惘和忧伤，通过飘忽的意象（梦、蒲公英和浪花）和迟缓的节律表现出来。

后面进一步展示惠安女子的内心世界。尽管少女的梦未能变成现实，尽管饱尝人生忧患，但她们“天生不爱倾诉”，默默忍受的背后是性格的柔韧。下面三句就是对她们柔韧性格的生动写照。诗人把惠安女子置于一个残阳如血、暮色苍茫的背景中，画面上有哀怨的洞箫和琵琶声飘荡，在这样一种最易唤醒敏感的心灵陡生忧伤的氛围里，惠安女子的反应是“把头巾的一角轻轻咬在嘴里”。这个极具特征而又相当动人的细节，写出了惠安女子的婀娜娇羞、美丽温情，写出了她们沉静优美外表下的柔韧和忧郁。这幅静态的染有哀怨色彩的动人风景，与上节蒲公英徐落、浪花波动的动态美形成协调的对应。

“这样优美地站在海天之间”承上启下。下面奇峰突起，写人世对于她们苦难的“忽略”。“碱滩”是多么具有腐蚀性，而“礁石”又有多少锋利的棱角；去滩涂赶海，去礁缝采贝，这些艰苦的劳作都由她们来承担。这些柔弱美丽的女子就是用“裸足”踩过碱滩，踩过礁石，那种皮肉被腐蚀、被刺割的痛苦世人是看不到的。“裸足”与“碱滩”、“礁石”形成鲜明对照，凸现了惠安女子隐含的“苦难”和这种“苦难”不被理解的苦涩。美丽女子的形象由于“裸足”的加入，而多了些苦涩味，多了些悲凉，却更贴近生活本身，贴近人的本身。令诗人不满的是，那些未能察知女性苦难，不关心女性命运的人，只习惯于欣赏惠安女子亭亭玉立于海天之间的优美姿态，习惯于无视她们人格的独立和命运的改变，只是满足于把她们当着“封面”和“风景”。整首诗的构思就是围绕着对男权态度的否定而展开的。

由上可知，此诗表达了诗人对古老社会文化心理的思考与否定，已经超越了对于妇女悲剧命运的一般性思考和关切，呼唤的是女性作为“人”的独立人格和精神自由。

1．本诗表达了对现实苦难和真实生命的真诚关怀，请对此试作阐释。

2．柔美、婉约、清淡是舒婷抒情诗的艺术风格，结合作品谈谈你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