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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语文新编(第三版)
1.10.6 桂林姑娘

桂林姑娘

犁 青

犁青(1933—),香港当代诗人,福建安溪人,本名李福源,1947年赴港后在南洋各地从事教育和商务活动,1984年定居香港,主编《文学世界》、《诗世界》丛书。主要作品有《踏浪归来》、《情深处处》、《犁青的诗》、《犁青山水》等,其中《犁青山水》是诗人描绘、歌咏祖国锦绣河山的诗集。犁青的山水诗作不同于一般的、传统的纯粹山水诗,诗人注重将山川风物心灵化、社会化,在大自然的山光水色中寄寓着历史、文化和伦理的思考。

你不必戴廉价的耳坠

世俗的手镯

你不要穿高开叉的旗袍

红猩猩的礼服……

你只要梳理

叠彩山的秀发

你只要眨动

漓江水的秋波……

红日煦煦——

你清莹、秀丽

风雨细斜——

你温柔、神秘!

你向我走来

你带来一片微笑的云彩

在你两盏美的笑涡里

盛着盈盈花蜜

【评析】

乍看诗题,会以为它是写人的,读下来才知是把秀丽的桂林山水比作桂林姑娘。这个构思,真正抓住了桂林山水的特征——女性美。

诗以直呼的语气写成。一上来就规劝“桂林姑娘”不必刻意修饰和打扮。对于她来说,“耳坠”、“手镯”都是多余的,如果“戴”上这些,反倒让人看出一种浅薄的炫耀和俗气。首饰说了说衣饰,“高开叉的旗袍”过于妖冶,“红猩猩的礼服”过于艳丽,这两种服饰都不宜穿,否则会失去自然的风韵。“耳坠”、“手镯”、“旗袍”、“礼服”等都不适合“桂林姑娘”,它们不能增添而只能减损桂林山水的美。这是从侧面赞美桂林山水的美,显示了诗人独特的审美观。

第二、三节正面赞美桂林山水的美。第二节建议“桂林姑娘”如何打扮自己,什么外在的东西也不要,只需要两个简单的动作:“梳理秀发”、“眨动秋波”。“叠彩山”、“漓江水”作为桂林山水的代表非常合适。山名字面上的意思还可以诱引读者去想象山的秀丽绮美,“秀发”,隐写了山上林木丰茂葱茏。“秋波”使人想到漓江水的澄明碧透,又使人想到美女眼波的清澈明亮。这四行诗,组合成一幅桂林山水的美丽画图,慢慢品读,波光山影如在目前。诗人对山水并没有做客观细腻的摹状,而是得其意——柔媚,忘其形——变形,极力强化桂林山水的女性化特征。在“得意忘形”的描写中,又渗入了自己的审美观念:桂林山水美在自然,美在本色,美在天然无雕饰。

在第三节,诗人把桂林山水的美放在一个更广阔的空间来展示。前两行写晴天里桂林山水之美,“红日煦煦”,拓展了诗歌的意境,又极为自然地增添了画面的色彩,这一笔暖色使画面油然而生温暖感。碧玉簪似的山,青罗带似的水,在红日的映照下,更显得“清莹、秀丽”,这是一种明晰的美。后两行写雨天里桂林山水之美,“风雨细斜”四个字组织得很妙,“斜”和“细”把两种事物都形容了,风是微微地吹,斜斜地吹,雨是细细地下,斜斜地飘。在烟雨迷蒙的天气里,桂林山水的身姿影影绰绰,又显出一种“温柔、神秘”的风韵,这是一种朦胧的美。明晰美的画面和朦胧美的画面相映成趣,高度概括了桂林山水多彩多姿的美。作者的审美观仍然渗透其中:桂林山水端的不需要雕饰,老天爷就是最好的“美容师”。

上面对桂林山水的描述基本上是静态的,末节赋予桂林山水以动态形象。本是诗人情不自禁地走进桂林山水,却写成桂林山水主动向他“走来”,这样写消泯了主体和客体的距离,更好地表达了诗人对桂林山水的爱。“一片微笑的云彩”着眼于山,山上云彩缭绕,“微笑”暗示了云彩的轻柔和美丽。“两盏美的笑涡”着眼于水,水中涡漩圈圈,“笑涡”暗示了水波的轻柔和美丽。“盏”字既给“笑涡”以生动的质感——如酒杯,又为下面的“盛”伏笔。“盈盈花蜜”,巧妙写出桂林山水之美给自己的感觉:一种可亲的甜美。

这首诗妙就妙在通体使用比喻,又把比喻转化成拟人,没有一笔不是写人,也没有一笔不是写山水,人和山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诗歌情感纯真,意象明朗,语句清新,色调柔美,正像他自己所追求的那样,写得“简、纯、美”。与贺敬之的《桂林山水歌》对读,犁诗的这些特点愈见鲜明。

【习题】

1.谈谈这首山水诗巧妙的艺术构思。

2.结合本诗谈谈犁青山水诗的创作特色。

3.阅读贺敬之的《桂林山水歌》,试与本诗作简要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