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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词通论
1.8.3 第三节 道教词的词史价值

第三节 道教词的词史价值

现存金元时期全真道士们所作的道教词绝大多数都作养形服气、修真炼丹之语,或为口诀,或作点化,或津津于出家入道之清静,或沉浸于成仙飞升之妙境。千篇一律,读之自然令人生厌。当然,这些道士们并没有完全脱离社会而隐遁避世,他们有些词在内容上,便生动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状,如尹志平《凤栖梧·述怀》词下片云:“报与知音听我劝。劫运刀兵,个个都亲见。”以一道士所闻所感之“金元兵争,其杀戮掳掠之残酷,亦可见时代之一斑”[23]。又尹志平还有一道《临江仙》词题序云:“袁夫人住沙漠十年,后出家,回都,作词以赠之。”词云:

十载饱谙沙漠景,一朝复到都门。如今一想一伤魂。休看《苏武传》,莫说汉昭君。  过去未来都拨置,真师幸遇长春。知君道念日添新。皇天宁负德,后土岂亏人。

此词上片又何尝不是令人惊心动魄之辞。虽然下片堕入道流俗道,但联系起来看,说明了之所以当时全真教能产生如此广泛的影响,正是因为现实中的战乱太过惨烈,此“袁夫人”入道的真正原因,恐怕也是因被掳沙漠的十年生涯而看破红尘吧。

此外道士词中的劝世化俗之作,也有一定的历史认识价值。有的词还颇富哲理,如王喆《采桑子·咏棋》词云:

两人斗胜俱夸会,路路相违。子细挨依。劫尽方知解了围。  愚迷不晓双关意,各自藏机。孰是孰非。却被旁观冷笑微。

虽是借棋谈道,却也寓有一定的理趣。只是在总体上来说,道教词实在过于枯燥,词采亦质木无文。从这个角度来说,道教词在文学上并没有太大的价值。不过对于道教词并不能只以文学性的标准来衡量,毕竟道士们是以词传道,他们并不把这作为文学创作。而且更重要的是从词史和词体演变的角度来看,道教词中有不少因素是极富研究价值的。

道教与词本即有较深的渊源关系,在词的初起阶段,曲牌本事往往与道教有关,如黄昇《唐宋诸贤绝妙词选》谓:“唐词多缘题所赋,《临江仙》则言仙事,《女冠子》则述道情,《河渎神》则咏祠庙。”此外,《洞仙歌》、《洞中仙》、《华胥引》、《天仙子》诸调当都皆与道教相关。另一方面,不少词乐直接便是由道教音乐转化而来的,如《西江月》即是《步虚词》,《霓裳》本为道曲等。而金元时期的道教词在词体方面有着许多特异之处,这与当时的文人词差别甚大,对于研究词调与词乐的演变有较为重要的价值。这些特异之处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