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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词通论
1.8.2 第二节 全真教旨与道教词兴盛的关系

第二节 全真教旨与道教词兴盛的关系

为什么在金元时期会出现这么多的道教词,这些道士们不约而同地都选择了词这种形式作为他们传道的工具,他们看重的是词的什么特性呢?作为参照,这里不妨先看看释家中人的情况。

宋金元三朝中,写词的和尚也有不少,著名的如宋代的释仲殊、释惠洪、释宝月等,金代与金世宗唱和的玄悟玉禅师,元代的释善住、释明本、释梵琦等也都有词作传世。但一方面,这些和尚之词与一般的文人词相比不太有独立的特色,他们与当时著名的文人交往频繁,如仲殊之于苏轼、惠洪之于黄庭坚,而他们的词作或“篇篇奇丽,字字清婉”[12],或“情思婉约”[13],已经完全文人化了,他们的释子身份似在其词中并没有什么体现。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注意到,正统的佛教徒是很少写词的,热衷于写词的和尚中,几乎没有所谓大德高僧,这可能和词为艳科的传统观念有关。仲殊、惠洪都不是所谓清心寡欲的有道和尚,据龚明之《中吴纪闻》所载,仲殊曾作词咏一妇人投牒,立雨下守命,中有“凤鞋湿透立多时,不言不语恹恹地”之句,后仲殊自经于枇杷树下,遂有人更其词曰“枇杷树下立多时,不言不语恹恹地”。这种恶谑显然与仲殊词中多艳语有关。而惠洪更是一个与政治关系密切的不安分的和尚,往来于张商英、郭天信之门,以至受牵连而决配崖州。虽工诗能文,善作小词,时作绮语,而“于禅门本分事,则无之也”[14],因此,在正统的佛徒看来,这些和尚都是十足的“浪子和尚”[15],根本不是正经的禅门中人,所以才受到时人的嘲笑与调谑。从这点来看,和尚词与道士词的区别相当明显,道教词不仅在内容上与一般的文人词差距甚远,而且从全真祖师王喆开始就非常热衷于写词,其后更是流风不绝。

唐宋时也有道士作词的先例,唐代有张志和的《渔歌子》,宋代有张伯端的《紫阳真人词》、张继先的《虚靖真君词》、葛长庚的《玉蟾先生诗馀》、夏元鼎的《蓬莱鼓吹》等,不过张志和词表达的纯属文人情怀,还不是道教词,张伯端、张继先等则多以词的形式阐其教义,已开道教词之先声[16]

从现存道教词的内容来看,绝大部分是阐发教义之作。看来全真道士们并不像正统禅门中人那样因“词为艳科”而弃去不为。他们究竟为何喜好以词传道,其中的原因十分复杂,概而言之,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