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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词通论
1.7.3 第三节 女真族词人

第三节 女真族词人

金元时期的文化交流与民族融合导致了大批少数民族文人的涌现,他们的创作是汉化过程的体现,同时也丰富了金元文学的构成。中国传统上就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国家,民族的融合与外来民族的汉化在许多时代都有体现,也曾经出现过不少非汉族的文人,唐宋两代屡见不鲜,五代时又有本为波斯人的词家李珣。辽懿德皇后萧观音所作的《回心院》十首,凄婉而又热烈,是辽代汉文文学的佳作;作为汉族政权的南宋,也有着本为阿拉伯人(或云占城人)的蒲寿宬,其《心泉学诗稿》包括卷六的十八首词[42],亦多可观。但是任何一个朝代都不像金元两代这样,有着如此广泛的民族融合与文化交流,有着如此深入的汉化过程,因此金元时期所涌现的非汉族的文人,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其创作的水准上都是其他朝代所无法比拟的,在诗、文、词、曲等不同领域都占有一定的地位。

就金元时期的少数民族诗人而言,有契丹族的耶律履、耶律楚材、耶律铸及耶律希逸祖孙四代,家世显赫而文采不绝。另外契丹族诗人还有石抹世等;女真族诗人自属金代最多,皇室中如完颜亮、完颜雍、完颜允恭、完颜璟、完颜、完颜奉国等,另外如纥石烈明远、移剌霖、奥屯良弼、术虎邃、乌林答爽、蒲察索等,其中奥屯良弼现存的两首诗中,一为汉诗,一为女真文诗,在金代是仅见的。元代则有孛朮鲁翀等人;蒙古族诗人除前述的元文宗、元顺帝之外,还有逊都思氏的月鲁不花、葛逻禄氏的迺贤、伯牙吾台氏的泰不华;色目人中如回回人萨都剌、畏吾人贯云石(小云石海涯)、高昌回鹘人偰玉立、雍古部人马祖常、唐兀人余阙、可温人雅琥、西域人丁鹤年、伯颜;高丽人如李齐贤、郑可臣、柳淑等;大理人如大理总管段功、段宝、段明祖孙以及大理官员杨渊海等[43]

就元代曲家而言,蒙古族有孛罗、阿鲁威、杨讷、八邻部人伯颜;女真族有李直夫、奥敦周卿、蒲察善长;色目人中,回回人有萨都剌、丁野夫;畏吾人有贯云石(小云石海涯)、全普庵撒里、薛昂夫(马昂夫);西域人有阿里耀卿、阿里西瑛父子以及兰楚芳、孟昉、大食惟寅等。其中不少人如萨都剌等都是诗词文曲兼擅并工的。

从这些少数民族文人的民族构成来看,金朝时期的民族类别较少,主要为契丹、女真族人,另外当还有一些渤海文人,但未见有诗词作品流传。其中女真皇室成员就占据了很高的比例,可以看出金代由上至下整体性的汉化趋势。而至蒙元时期,民族的类别则明显增多,这自然与元代东征西讨中的民族迁移与融合的过程是相一致的。

这些少数民族文人,有的本身来自异域,如李齐贤,本为高丽人,入侍高丽王至元,遂定居于大都。有的已在中原生活了好几代,不用说一般文人,金朝皇室成员就是最明显的例子。其来源各有不同,但都深受汉族文化的熏陶,汉化程度极深。他们或为汉族文人之弟子,或与汉族文人有广泛的交往,其汉文化修养完全不在汉族人之下。他们穿的是汉族服饰,说的是汉族语言,行为举止皆从汉俗,道德信念服膺汉族传统,所读之书是汉文化典籍,所交之友多为汉族才人,因此这是较为彻底汉化了的一批少数民族文人。有的即使在服饰习俗等方面未尝甚至拒绝汉化,但一旦进入以汉语写作的状态中,他们就脱离不了汉族传统的话语方式和结构。整个金元时期,不管政治经济层面如何,不管统治者从属于哪一个民族,社会文化的话语权始终在汉族手中。这就构成了金元文化与文学中独具特色的一面,反映了在各民族之间互相影响、双向交流的关系。

以下就分别按民族的不同,对金元两代的少数民族词人加以论列。本节所论主要是女真族词人。金源一代,立于北中国前后亦百馀年,“用辽宋制度,收一国名士,……典章法度,在元魏右”[44],世宗章宗两朝,更是文物彬彬,号为盛世,故金朝之文化成就远胜辽夏,隐然与两宋争辉。作为汉化最为彻底的民族之一,女真族,尤其是女真皇族成员中,出现了不少受汉文化影响极深,不仅能熟练流利地运用汉语进行创作,而且实际成就甚高的一批词人,这其中又以海陵王完颜亮和密国公完颜两人最为出色。同时,在元代,也有一些女真族词人,其成就虽不如金代,但也丰富了元代词坛的民族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