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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词通论
1.7.1.3 三、文化心理及习俗的汉化

三、文化心理及习俗的汉化

在文化心理和生活习俗上,女真人汉化的速度是惊人的。早在金太祖阿骨打建国之初,即改汉姓曰“王”,名“旻”,同时采用汉族传统的家族排行,太祖诸弟名讳皆从“日”,如晟、昌、杲、昱、昂等,太祖子侄辈皆以“宗”字排行,宗翰、宗弼、宗望、宗幹、宗雄、宗盘等,孙辈则名从“亠”,如亶、亮、雍等。出使至金的宋使臣洪皓所作《松漠记闻》卷上云:

自兴兵以后,渐染华风,酋长生朝,皆自择佳辰,粘罕以正旦,悟室以元夕,乌拽马以上巳。其它如重午、七夕、重九、中秋、中下元、四月八日皆然。亦有用十一月旦者,谓之周正。

这实际上不仅仅是“渐染华风”的结果,而是表明了女真统治者渴望向更高的文明学习和仿效的热情。金熙宗时期推行的全面汉化政策使得这种趋势加速发展,熙宗本人在心理和习俗上就与女真传统拉开了距离,他“自童稚时,金人已寇中原,得燕人韩昉及中国儒士教之。其亶之学也,虽不能明经博古,而稍解赋诗翰,雅歌儒服,烹茶焚香,弈棋战象,徒失女真之本态耳。由是则与旧大功臣君臣之道殊不相合,渠视旧大功臣则曰:‘无知夷狄也。’旧大功臣视渠则曰:‘宛然一汉家少年子也。’既如是,欲上下同心,不亦难乎”[23]。尽管存在着这样一些不同的意见,但熙宗仍然坚定地把女真政权逐渐转化成了一个中原王朝。

从语言方面来看,女真大字在太祖时即已颁行,熙宗时又颁布了女真小字,尽管这是官方文字,但契丹字与汉语仍在通行[24],而且实际上汉语甚至远远比女真字通行。金朝与宋、西夏、高丽的来往文书,一直都是使用汉字的。作为两个外交上勉强对等的国家,金朝的国史馆等机构中,汉语是基本的工具,而南宋似乎连负责翻译女真文字的部门都没有设立。语言的同化是最本质的同化,这说明了女真族全面汉化的程度。

在服饰方面,女真人征服中原之初,曾试图强迫汉人采用女真的服饰和发型,尽管屡次降诏强调,但实际上完全没有被遵守,在进一步提倡全面汉化的海陵王时期,即正式废除了此项政策。不仅如此,可能是因为女真族人分散遍及全国各地,他们的民族特点正在逐步消失之中,一般女真人说汉语,穿戴汉人的服饰,在行为举止上也完全与汉族人无异。作为可能是金代最具有民族感情的一位皇帝,金世宗在位期间,做出了不少努力,试图恢复女真传统,包括强调“女真人不得改为汉姓及学南人装束”[25],皇室中人也必须恢复女真原名,宫廷中只许讲女真语等。金章宗时还在言语习惯上“禁称本朝人及本朝言语为‘蕃’,违者杖之”[26]。但这些举措正从反面说明了当时女真族人汉化程度之深,以至于不得不由官方加以限制,这种限制措施所能起到的作用其实仍然是非常有限的。

金代的皇帝中,海陵王完颜亮、世宗完颜雍、章宗完颜璟都有汉文作品流传,其中完颜亮、完颜璟的诗词都允称作手,成就的确不低。其他宗室如章宗之弟密国公完颜,更是金代女真贵族中最负盛名的诗词作家。皇室中人尚且如此热衷于汉族文化,则一般女真人的汉化更是不可逆转的潮流,在这个潮流中就出现了大批非汉族的少数民族文人,正是他们的创作,构成了金代词坛中的一道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