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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元词通论
1.5.2.2 二、金词的存在使十二三世纪的词坛更为丰富多彩

二、金词的存在使十二三世纪的词坛更为丰富多彩

如果仅看南宋词的发展,自然已可以称得上是精彩了,但若能进一步突破王朝之间、南北之间的界限,就会发现十二三世纪的词坛实际上更加丰富,南北词人从不同的方面都在承继北宋词的基础上有所新变,如果只看到南宋词的成就而看不到金词,这种丰富性就显现不出来,无疑是一种遗憾。本书前章在论述金元词的演进轨迹时,把南宋词与金词作为一个整体同步看待,也正是出于此种考虑。

试将这一百馀年的词史加以编年排列,会发现南北词坛的许多共性和可比性。朱敦儒的“中原乱,簪缨散,几时收”[44],与宇文虚中的“干戈浩荡,事随天地翻覆”[45]之句,何尝不可并观?前者“气韵苍凉,悲歌慷慨”[46],后者亦感慨深沉,笔力浑厚,都反映了靖康之变前后时代的乱离与痛苦;当南方的李清照在漂泊转徙中发出“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慨叹时,北方的蔡松年亦沉浸在“此身蒲柳先秋,往事梦魂无迹”[47]的追忆中,背景与经历均不相同,然而对人生之无奈与凄凉的感受却是相通的;辛弃疾南归入宋之后,怀忠义之心、报国之志,以气节自负,以功业自许,其词“非有意学坡也”,然而“自其发于所蓄者言之,则不能不坡若也”[48]。此时的北方,正是赵秉文主盟一代之时,其《水调歌头》(四明有狂客)、《大江东去·用东坡先生韵》、《缺月挂疏桐·拟东坡作》等词,与苏词的气韵相比,可谓登堂入室矣。或不似而似,或得其神味,成就自有差别,但论其与东坡词风的关系,却是不妨类比的。这是正比,反过来比较也未尝不可,元好问金亡之后所作,在范畴上应归为元词,但在时间上与南宋仍是对峙的,遗山的这些饱浸故国之思的词作,在后世词评家的眼中,“极往复低徊、掩抑零乱之致”[49],境界甚高。而此时的南方词人当以吴文英为巨擘,试观其“连呼酒,上琴台去,秋与云平”[50]之句,虽然雅兴不减,但似乎仍有些声嘶力竭之感,而且其词在总体上与时代也颇为脱节,与元好问的亡国悲歌相比,高下顿见。通过这种比较,对南北词坛的认识就多了一个立足点。金代词坛是一个有不少大家、名家的词坛,他们与南宋词家相比,相距并不远,在某些特定时期成就还略微超过一些。如仅将目光局限在南宋词范围内,就不可能看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