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金元词通论
1.4.2.5 五、曲终奏雅期(1351—1368)

五、曲终奏雅期(1351—1368)

最后的这十八年,是元词的尾声,然而却不是每况愈下的尾声,而是复又振起的尾声。

元代末年,由于各种天灾人祸所造成的经济凋敝,元廷统治已呈动摇之势,《明太祖实录》卷九六中曾记载朱元璋的话说:

当元之季,君宴乐于上,臣跋扈于下,国用不经,征敛日促,水旱灾荒,频年不绝,天怒人怨,盗贼蜂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红巾军揭竿而起,杀守令,据城邑,江淮以南已不在元廷之手。而北方由于元军将帅不和,屡屡交战,至有甚而逼宫者,也造成了“两淮之北,大河之南,所在萧条”[21]的局面。而文人在这场大战乱的环境中,目睹生民之涂炭,身感命运之无常,从而选择不同的人生道路。这个时期的词人除了几位仍在世的前一阶段词人外,主要可以分为两类:

其一是因时艰世危的局面,故或佯狂避世,或闭户隐居的词人。这其中有混迹黄冠的倪瓒,有归隐山中的舒、舒逊兄弟,有被称为“吴中三高士”之一的韩奕等,他们入明之后亦往往以遗民自居。而其中成就最高的则是邵亨贞,其词既承传了姜、张之清雅风味,又能杂以清真之厚重,作为元代词坛的殿军,是当之无愧的。其二是一些待机而起并参与到新的政治力量中去的文人,包括曾入张士诚幕府的杨基和高启,以及辅佐朱元璋开国的重要人物刘基。其词或清丽凄婉,或深沉疏旷,或苍凉悲慨,成就未必在邵亨贞等人之下。和前一阶段相比,本期词坛更为贴近现实,词人们的心理流露也更加真实可感,时虽乱世,词则复振,这就为整个金元词划上了一个相对圆满的句号。

纵观南宋、金、元这近两个半世纪中,对峙与统一、繁荣与战乱迭相起伏,在历史的漩涡中,文人虽不能把握自身的命运,但却以其敏锐的心灵感受着时代的脉搏,用和着血泪的文字记下了沧桑巨变。上述五个阶段,如果以“借才异代”为蓄势期,那么“气象鼎盛”与“遗民悲歌”两期则为爆发期,它们不仅长达一个半世纪之久,而且群星闪耀、璀璨夺目。随后的“延续传承”期是高潮过后的略作消歇,而最后“曲终奏雅”则是在时代激发下的复振期。有起有伏,有奔流有停蓄,而这正反映了一代词史的演进轨迹和发展历程。

【注释】

[1]人民文学出版社1983年版。

[2]见《第一届词学国际研讨会论文集》,台北“中研院”中国文哲研究所筹备处1994年版第265页。

[3]参见该书《导论》,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至6页。

[4]见《天津社会科学》1985年第2期第78页。

[5]台北学生书局1992年版。

[6]参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版。

[7]中华书局1983年版第87页。

[8]此依王仲闻《李清照事迹编年》,见其《李清照集校注》附录,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第266页。

[9]元好问《中州集》卷一,《四部丛刊初编》缩本。

[10]此从夏承焘《唐宋词人年谱·姜白石系年》之说,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年版第445页。

[11]元好问《中州集》卷五,《四部丛刊初编》缩本。

[12]汪森《词综序》,清朱彝尊、汪森编,李庆甲校点《词综》,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版。

[13]吴熊和《唐宋词通论》第五章《词论》,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312页。

[14]《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一八八《二妙集》提要,中华书局1965年版第1707页。

[15]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三,《词话丛编》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463页。

[16]吴熊和《唐宋词通论》第六章《词籍》中谓:“(《绝妙好词》)所选词年代最晚的,为卷六张炎的《甘州》‘饯草窗西归’一词,作于元成宗元贞元年(1295),时周密已六十四岁。周密卒于大德二年(1298),年六十七。《绝妙好词》当编定于周密卒前的这二、三年间。”浙江古籍出版社1989年版第345页。

[17]李长翁《古山乐府序》,见《彊村丛书》本《古山乐府》。

[18]吴梅《词学通论》第八章,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第132页。

[19]叶申芗《本事词》,《词话丛编》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2381页。

[20]况周颐《蕙风词话》卷三,《词话丛编》本,中华书局1986年版第4482页。

[21]《元史》卷一八六《张桢传》,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426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