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理查三世》（Richard III)

【剧情梗概】

战争结束了，理查不安于和平的环境，决心扮演一个恶魔的角色，在独白中透露了他想篡夺王位的野心。在亨利六世的葬礼上，理查千方百计地让爱德华王子的遗孀安夫人相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爱她，并且使她接受了他的订婚戒指。另一方面，理查派人刺杀了被囚禁在伦敦塔牢的克莱伦斯公爵乔治。

国王爱德华四世病倒了，在海斯廷斯勋爵的协助下，理查当上了摄政王。他安排爱德华两个年幼的王子住在伦敦塔，并在白金汉的支持下巩固了自己的权力。国王去世，理查宣布自己为新国王。夺取了王位之后，理查秘密杀害了两个王子以确保自己的王位。白金汉一直怀疑理查谋害了年幼的王子，向理查索要希尔福德伯爵领地，遭到理查的拒绝，于是，白金汉决定投奔里士满。白金汉兵变失败，被处以死刑。

里士满伯爵亨利·都铎是兰卡斯特家族的继承人，宣称自己是王位的继承人，对理查宣战。两军在波斯沃斯旷野相遇。交战的前一天夜里，被理查迫害致死的冤魂在军帐外面游荡，预言理查将战败，令理查胆战心惊。这些对里士满来说则是好兆头，预示着上帝和天使将与他并肩作战。理查彻底绝望，开始监视自己的部下，以确定他们是否背叛自己，而里士满则心情愉快，精心备战。里士满要求将士们同心协力铲除暴政，而理查则号召将士们驱逐外来入侵者。尽管理查拼死抵抗，最终在与里士满的决一死战中被杀。里士满接受王位，称亨利七世，决定娶约克的伊丽莎白为妻，以此团结红、白玫瑰两派，从而结束了这场内战。

【剧本评论】

《理查三世》大概创作于1593年。在创作过程中，莎士比亚参考过霍林谢德的《编年史》，可能还借鉴过更早的、处理同一题材的剧本，其中就有:《理查三世的真实悲剧》和托马斯·莱格的《理查三世》。从莎士比亚的这个剧本中，我们还可以窥见另一剧作家克里斯托福·马洛的影响。《理查三世》是莎士比亚最长的一部历史剧，也是其第一部成功之作。该剧具有针砭时弊的时效性，在当时家喻户晓。在第一对开本发行之前，该剧已经出版了六个四开本，可见其吸引观众的魅力。然而，在将近200年的时间里，剧作家兼诗人考雷·赛博于1700年改编的《理查三世》却独领风骚，几乎把莎士比亚的原作赶下了戏剧舞台。

《理查三世》叙述了1066年诺曼征服之后的英国历史进程中的事件，是继《亨利六世》三部曲之后的又一续作，但是，人们对《理查三世》的理解和演绎主要是基于对该剧本身的认识。该剧记录了凶残的独裁者理查三世的血腥屠杀和横征暴敛。理查的行为怪诞，性格令人着迷，读者和观众虽然讨厌他的邪恶暴行，但又不得不为其花言巧语、令人信服的情感所支配。但是，从心理上来说，理查这个人物比较难以理解。他嗜权如命，暴虐成性。是什么原因让他内心燃烧着如此仇恨的怒火，我们难以确定。一些批评家觉得莎士比亚对理查的刻画并不是很成功，完全不能与麦克白和哈姆雷特这样的人物形象同日而语。他们指出理查所表现的心理并不十分复杂，可是他却使人想起了中世纪早期戏剧中的类型化人物。理查就像中世纪道德剧中的“恶行”，代表了人的邪恶，根本无需证明自己的罪恶。他就是坏。实际上，在剧中，理查以自觉的戏剧风格把自己与这种人物做过比较。我们应该注意到，他把自己与“恶行”做比较表明他们之间的相似所蕴含的意义远远超过事实本身。当莎士比亚时代的观众观看《理查三世》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想起文艺复兴时期意大利作家马契雅维利的《王子》中的嗜权如命的统治者“马契雅维尔”。

据考证，历史上的理查三世国王虽然血腥暴虐，但他的前任或后任国王们有过之而无不及。历史上的理查三世也并不像莎士比亚所描写的那样丑陋残疾。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莎士比亚创作《理查三世》之时，正值伊丽莎白一世统治英国;伊丽莎白是亨利八世国王的女儿，而正是亨利八世推翻了理查的统治。因此，伊丽莎白时代的官方结论就是理查是一个怪物，不是英国合法的统治者。莎士比亚的认识是符合当时的主流认识的，倘若另有所指，那对莎士比亚可是非常危险的。

或许是因为理查这个角色，一个恶棍主人公，《理查三世》具有了长久不衰的知名度。理查主导着整个剧情发展:在全剧25场中，理查出现了14场，推动剧情向前发展。他发表了10次独白演说，在前三场就有5次独白。在著名的第一个独白中，理查开门见山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似人似鬼的人物。他把自己表现为一个情场老手，战略高手，愤世嫉俗的黑手，冷嘲热讽的好手，但是，他的个性远比这复杂得多。莎学家们研究了莎士比亚对理查三世的刻画，似乎搜寻到了中世纪戏剧中反面人物那种惊惧和喜剧融合的个性特征。

学者们一致认为《理查三世》与此前的《亨利六世》上、中、下三部一起构成了莎士比亚历史剧中涉及英国政治主题的第一个四部曲。然而，历史上的理查作为个人或篡位的国王并不像莎士比亚戏剧中的理查那样十恶不赦。莎士比亚对理查的认识与了解主要来源于都铎时期的历史著作。这些著作迎合时代的政治需要，把这个约克家族的统治者描写成当朝王室的敌人。伊丽莎白时代的观众肯定明白:在对理查的生动戏剧刻画中，隐含着对理查统治的教训所做出的历史政治评价。剧中表现了铁血政治，因果报应，宫廷大臣的升降沉浮和命运无常，玫瑰战争所造成的社会混乱。这一切定然在观众的心中激起共鸣:如果伊丽莎白女王依然不能解决谁来继承她王位的问题，政治动荡势必难以平息。

【经典台词欣赏】

葛罗斯特:

现在我们严冬般的宿怨已给这颗约克的红日照耀成为融融的夏景;那笼罩着我们王室的片片愁云全都埋进了海洋深处。现在我们的额前已经戴上胜利的花圈;我们已把战场上折损的枪矛高挂起来留作纪念;当初的尖厉的角鸣已变为欢庆之音;杀气腾腾的进军步伐一转而为轻歌曼舞。那面目狰狞的战神也不再横眉怒目;如今他不想再跨上征马去威吓敌人们战栗的心魄，却只顾在贵妇们的内室里伴随着春情逸荡的琵琶声轻盈地舞蹈。可是我呢，天生我一副畸形陋相，不适于调情弄爱，也无从对着含情的明镜去讨取宠幸;我比不上爱神的风采，怎能凭空在袅娜的仙姑面前昂首阔步;我既被卸除了一切匀称的身段模样，欺人的造物者又骗去了我的仪容，使得我残缺不全，不等我生长成形，便把我抛进这喘息的人间，加上我如此跛跛踬踬，满叫人看不入眼，甚至路旁的狗儿见我停下，也要狂吠几声;说实话，我在这软绵绵的歌舞升平的年代，却找不到半点赏心乐事以消磨岁月，无非背着阳光窥看自己的阴影，口中念念有词，埋怨我这废体残形。因此，我既无法由我的春心奔放，趁着韶光洋溢卖弄风情，就只好打定主意以歹徒自许，专事仇视眼前的闲情逸致了。我这里已设下圈套，搬弄些是非，用尽醉酒诳言、毁谤、梦呓，唆使我三哥克莱伦斯和大哥皇上之间结下生死仇恨:为的是有人传说爱德华的继承人之中有个G字起头的要弑君篡位^[4]，只消爱德华的率直天真比得上我的机敏阴毒，管叫他今天就把克莱伦斯囚进大牢。

［一幕一场］

【提示】在葛罗斯特公爵理查的血腥打拼下，约克家族终于登上了觊觎已久的国王宝座。但是就在自己的兄弟爱德华胜利登上王位的那一刻，理查油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他孤独难耐，心理失衡。胆大妄为、毫无节操的他开始秘密策划着篡夺王位的阴谋，一步步实施自己篡权的计划。实际上，在爱德华四世登上御座之后，君主政权获得了暂时的喘息机会。但是，好景不长，由于受到理查的造谣蛊惑和无稽挑唆，爱德华四世以图谋篡位的罪名，把克莱伦斯打入伦敦塔牢，又一轮权位之战开始了。

里士满:

那就该是披甲发令的时间了。(对士兵们致辞)亲爱的同胞们，时间已经十分紧迫，我无法和你们尽情多谈了;可是大家只消记住这一点，上帝和正义都在同我们一起作战;圣洁的圣徒们和冤死的人们都在为我们祈祷，他们站在我们面前像一座高耸的堡垒;除了理查以外，他手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宁愿我们战胜，唯恐他得到胜利。要知道他们所跟从的这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弟兄们，他确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暴君;他在人血中成长，靠流血起家;利用他原有的地位以扩展势力，屠宰他自己的谋士，过河拆桥;一颗卑劣的假宝石，空凭英国的王座来衬托出光芒，其实是装错了地位，满不相称;他始终与上帝为敌。你们既和上帝的敌人交战，做上帝的战士必得天道庇佑;如果你们挥着汗除恶歼暴，功成名遂之后，自可高枕无忧;如果你们为国家战胜公敌，国家自然会把肥甘犒赏你们;如果你们为保护妻孥的安全而战，你们的妻孥就会来迎接胜利者回家园;如果你们把儿女救出了虎口，你们的子孙就可在你们的晚年承欢报恩。所以，为上帝之名和这一切权益，举旗前进，凭自愿拔刀杀敌去吧。至于我，为了这英勇的一役要激战一场，甚至不惜寒土埋冷骨;但是我若幸而获胜，这胜利的果实要和你们每一个士卒共享。击鼓吹号吧，奋勇欢呼起来;上帝与圣乔治在此!里士满与胜利!

［五幕三场］

【提示】在爱德华四世病死后，理查伪装虔诚、诱骗伦敦市民拥戴他为国王，成了理查三世。一旦王位稳固，他就大开杀戒，先秘密除掉安夫人，然后毫不留情地铲除那些曾经支持他的贵族。理查三世的血腥统治激起了全国各地的起义，使得他众叛亲离。曾经与他一起共谋篡权的白金汉公爵开始倒戈，甚至兰卡斯特家族的里士满也率军从法国渡海过来讨伐暴君。在战斗中，被理查害死的冤魂们出现，威胁理查，激励里士满。里士满斗志昂扬，鼓励士兵英勇杀敌。里士满率部打败理查三世，在高台上杀死暴君。最后，里士满继承王位，开始了亨利七世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