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亨利六世》(上篇)（Henry VI，Part I）

【剧情梗概】

亨利五世的葬礼在威斯特敏斯特教堂举行。信使接二连三来报:在亨利五世领导下占领的法国城池相继失守。法国奥尔良牧羊女贞德自称奉上天之命，协助法国太子抗击英军，并且亲自上阵打败塔尔博率领的英国军队。英军将领索尔斯伯里勋爵和托马斯·嘉格莱夫不幸阵亡。在勃艮第和塔尔博的率领下，英军乘法国人在奥尔良城内歌舞升平、庆祝胜利的机会发动突袭，杀得法军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与此同时，在英国，约克家族的理查·普兰塔琪那特和兰卡斯特的萨穆塞特伯爵约翰·波福争吵不休。普兰塔琪那特及其支持者各摘一朵白玫瑰代表一方;而波福及其支持者则如法炮制，各摘一朵红玫瑰代表另一方。两派互相争斗，玫瑰战争爆发。

国王恳求他们消除分歧，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但双方面和心不和。约克受命总管法国事务大臣，成为步兵元帅;萨穆塞特被任命为骑兵元帅。两人率部共同抗击法军。由于得不到约克和萨穆塞特的策应支援，塔尔博和他那英勇无畏的儿子无奈只得以劣势兵力对付法兰西太子的优势兵力，结果塔尔博的儿子身负重伤，死在父亲的怀中;一代骁将塔尔博也是心力交瘁，屈死疆场。

在教皇的斡旋下，亨利六世同意通过和阿尔马那克伯爵的女儿联姻与法国实现和平。但是，萨福克伯爵却抓住了那不勒斯国王瑞尼埃的女儿玛格莱特，打算把她嫁给国王亨利。他把玛格莱特吹得天花乱坠，以致亨利国王不顾葛罗斯特和埃克塞特的反对，解除与阿尔马那克的女儿的婚约，派萨福克代表他去法国把玛格莱特接到英国，与他完婚。英、法两国实现和平，亨利六世任命查理为法国总督。

【剧本评论】

《亨利六世》上篇可能创作于1592年，流传至今的版本为1623年的对开本。我们知道在历史剧的创作中，莎士比亚采用了15世纪的《编年史》和玫瑰战争期间约克与兰卡斯特两大家族之间尔虞我诈的权力较量。一般来说，拉斐尔·霍林谢德的《英格兰、苏格兰与爱尔兰编年史》是莎士比亚历史剧的主要情节来源。也有学者认为《亨利六世》第一部某些部分是托马斯·纳什创作的，莎士比亚则可能根据现成剧本做了修改，因此很多地方露出了另一个剧作家作品的痕迹。另有学者认为莎士比亚可能自己创作了庙街的一场，还有塔尔博与儿子英勇战死沙场的场景。还有学者认为整部剧作都是由莎士比亚创作的，而且进一步强调作为剧作家的莎士比亚不可能那么早就开始与别人共同创作。

作为莎士比亚的历史剧之一，《亨利六世》上篇涉及的是亨利五世去世之后的社会历史事件，涵盖了“玫瑰战争”的起源以及英国如何丢失了在法国的领地。作为戏剧的一个种类，历史剧似乎对于1590年代的英国观众产生了特殊的吸引力，尤其是在1588年英国海军打败了强大的西班牙无敌舰队之后，爱国主义热情空前高涨。历史剧的创作正是迎合了这种民族情感，有助于形成较为统一的民族意识。《亨利六世》上篇还隐约印证了伊丽莎白女王的宠臣、战功卓著的爱赛克斯领导英国军队横扫法国的英雄业绩。该剧细致地描写了15世纪英国军队攻打卢昂城的战斗场面，唤起了民众对爱赛克斯率部驰援法军，最终平息新教徒起义的回忆。

在此之后，莎士比亚还创作了其他两部有关亨利六世统治的剧作:《亨利六世》中篇和《亨利六世》下篇。有趣的是，后面两部剧作的出版时间似乎还早于第一部。于是，有学者认为莎士比亚先创作了后面两部。其实不然，我们很清楚莎士比亚剧作的出版时间并不能真实反映它们的创作顺序。亨利六世三部曲标志着莎士比亚开始涉足历史剧的创作，接下来的历史剧创作则基本上是沿着这条线索展开，追溯亨利六世去世之后的英国社会形势和因继承权问题所引发的连年内战。只是到了后期，莎士比亚才返回来追踪亨利六世王朝之前的历史事件，包括他的父王亨利五世。

【经典台词欣赏】

贞德:

请你看看你的祖国，看看富饶的法兰西，这许多名城大邑，被残暴的敌人践踏到什么地步了。你好比是一位母亲，眼见自己的无辜的婴儿，命在旦夕，不久即将合上幼嫩的眼睛，你心里不觉得难过吗?你看，颠连困苦的法兰西，现在已经遍体鳞伤，最可叹的是，这些创伤，有许多是你亲手造成的。唉，倒转你的矛头吧。你要分清敌我，不要把亲人当做仇人呀。从祖国胸怀刺出的一滴血，会比千万个外国人的血流成河，更使人触目惊心。回到祖国怀抱里来吧。用你如同涌泉一般的泪水，洗净祖国身上的污痕吧。

……

我还要告诉你，整个法兰西，全体法国人民，都在奇怪，你到底是哪一国的人。你甘心为它服务的那个国家，无非是利用你来增进它的利益，它却对你毫无信任之心。现在塔尔博把你当做逞凶的工具，可是一旦他在法国立定脚跟，法国成为英王亨利的天下，他就会把你一脚踢出去的。我提醒你一桩事，这桩事可以证明我的话。那奥尔良公爵不是你的仇人吗?他原先不是被英国人拘禁着的吗?可是英国人一听说他是你的仇人，就立即将他释放，连赎金都不要，这不是有心对你和你的朋友过不去吗?想一想吧，你何苦自绝于祖国，反替异族效劳?只怕有一天鸟尽弓藏，你自己也不免受他人宰割。来吧，归来吧!迷途的将军，急速归来，查理太子和所有的法国官兵都等候着和你拥抱呢。

［三幕三场］

【提示】贞德出生卑微，是一位牧羊女，但是自信受到圣母玛丽亚的指点，应该肩负起拯救法国的历史重任。她把绝境中的法国军队鼓动起来，一举击溃英国军队，反败为胜，最终把法国太子扶上了王位。后来法国人把她出卖给了英国人，结果被英国人活活烧死。从伊丽莎白时代的观点来看，贞德是一个女巫和浪女的形象，但是莎士比亚却不是一味屈从时事，而是把她塑造为有血有肉的人物，充分表现了她的爱国热情、大无畏的精神和历史责任感。她劝说倒向英国的勃艮第公爵援救法国，情真意切，富于感染力，是一篇能令人热血沸腾的演说词。

埃克塞特:

理查，你不说下去也好;你若把心事尽情吐露出来，只怕其中所包藏的深仇积恨，有许多是出人意表的嘞。无论如何，任何普通人也看得出来，亲贵们意见分歧，互相排挤，还纵容各自的亲信遇事生风，日后总要闹出大祸来的。如今幼主在位，人心已是惶惶不安，再加上大臣们争权结党，我看分崩离析的局面，是势所难免的了。

［四幕一场］

【提示】亨利六世在巴黎举行加冕典礼。贵族之间钩心斗角、尔虞我诈。亨利恳求他们消弭分歧，团结对敌，但是却又利用权谋让他们互相掣肘，难以统合。约克公爵对亨利佩戴红玫瑰一事(红玫瑰代表兰卡斯特家族，白玫瑰代表约克家族)感到十分不满，并提出抗议，但却欲言又止。看到约克公爵在亨利国王面前有所收敛，埃克塞特感到欣慰。但是，他根本不知道何时才能使英国贵族之间的尔虞我诈和明争暗斗得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