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终成眷属》(A ll's Well That Ends Well)

【剧情梗概】

寡居多年的罗西昂伯爵夫人有一个儿子，即年轻的勃特拉姆公爵，家里还收养了一个女儿海丽娜。海丽娜与勃特拉姆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海丽娜原是一代名医杰拉德·德·拉滂寄养在伯爵夫人家的。她美丽大方，才华出众，一直暗恋着勃特拉姆，但考虑到地位悬殊，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爱意。后来，勃特拉姆在帕洛、拉福的陪同下离开罗西昂，来到了法国宫廷，当了国王的侍卫。海丽娜郁郁寡欢，整天闷闷不乐。伯爵夫人似乎看出端倪，尽量安慰她，并鼓励她去巴黎，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于是，海丽娜告别了伯爵夫人，来到巴黎，希望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勃特拉姆。

海丽娜用祖传的秘方治好了国王的疾病。为了犒赏海丽娜，国王让她从王宫贴身侍卫中挑选自己未来的丈夫。海丽娜选中了勃特拉姆。但是，勃特拉姆心高气傲，瞧不起海丽娜，认为她只是一个贫贱医生的女儿。当然，勃特拉姆还是不情愿地遵从了国王的命令，娶了海丽娜。就在新婚之夜，他借口公务在身，离家出走，参加了佛罗伦萨公爵领导的战争。他给海丽娜写过一封措词粗鲁的信，信中说:他不会承认这段婚姻，除非她能证明手上戴的是他的传家戒指，并怀上了他的骨肉。

于是，海丽娜决定扮成香客，到佛罗伦萨去寻找勃特拉姆。在佛罗伦萨，海丽娜在一个寡妇家里投宿，得知勃特拉姆在帕洛的帮助下勾引她的女儿狄安娜。海丽娜意识到机会来了，她要实现勃特拉姆所提出的条件。她告诉寡妇自己的身份，请她帮忙，让她的女儿狄安娜从勃特拉姆手上弄到那枚戒指，并且把他引来幽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海丽娜则顶替狄安娜。事成之后，狄安娜可以得到一笔数目可观的嫁妆。

海丽娜的计划设计得天衣无缝。狄安娜从勃特拉姆那里弄到了戒指。黑暗中，海丽娜也成功地替换了狄安娜，与勃特拉姆共度良宵，并把国王送给自己的一枚结婚戒指戴在了勃特拉姆的手指上。

过后不久，勃特拉姆接到母亲的来信，得知妻子亡故。勃特拉姆匆匆打道回府，料理丧事。国王乘此机会想把拉佛的女儿许配给勃特拉姆，却瞧见了自己送给海丽娜的戒指戴在了勃特拉姆的手指上。于是，国王认定是勃特拉姆伤害了海丽娜，才得到了此戒指。勃特拉姆百口莫辩，被国王关进监狱。接着，狄安娜母女也赶来了，要求勃特拉姆履行诺言，和狄安娜成婚，众人越说越乱。最后，伯爵夫人领着海丽娜出现了。海丽娜向大家解释:勃特拉姆所提出的条件，她已经一一做到了。勃特拉姆被妻子的忠贞不移所感动，热烈拥抱妻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剧本评论】

《终成眷属》确切创作时间不详，而最早的文本出现在1623年出版的第一对开本，那是莎士比亚去世后的第七个年头，因此只能根据其他线索以推测该剧的创作时间。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该剧应创作于1601年到1606年之间，一般赞同1602年的某个时候，与莎士比亚的问题剧《特洛伊罗斯与克瑞西达》和《一报还一报》属于同一时期。这三个剧的气氛晦暗，才智苦涩，与早期的欢快喜剧《第十二夜》和《皆大欢喜》形成鲜明对照。

也有学者认为，该剧的创作时间可能在1598年或更早，与莎士比亚的另一个“散失”的剧本《爱有所得》(该剧列在1598年莎士比亚戏剧目录中，但是从来没见过，其他地方也没有提到)列在一起。研究发现《终成眷属》这个剧名正好与该剧相匹配:海丽娜“千辛万苦”终于获得了爱情。他们认为《终成眷属》可能是莎士比亚后来对该剧进行编辑或加工完成的。

批评家认为，《终成眷属》是一部苦涩剧或“黑色悲剧”。嘲讽的风格、有关性爱的讨论以及“床上游戏”的运用，使得该剧与《一报还一报》非常相似，而且成了一部道德说教剧:在剧本的结尾，勃特拉姆意识到他自己错了，帕洛的身份暴露并得到拯救。但是，该剧却不是莎士比亚的精心考究之作，观众或学者对之也不是特别熟悉。勃特拉姆在剧中是一个彻头彻尾令人讨厌的家伙。剧本前半部的海丽娜是一个颇具魅力的年轻女性，而在剧本的后半部，她却更像一个操纵他人的女人。有关帕洛的情节与主要情节的关系似乎也有点牵强。甚至剧中的诗作也是不尽如人意。总之，该剧反映出莎士比亚试图采用新的风格来进行创作以适应当时的一些私人剧场演出，在剧中充斥大量的性和嘲讽，显然是不太成功的。

不论属于哪一种情况，有一点是明确的，即《终成眷属》的情节或多或少直接来源于薄伽丘的《十日谈》中第三天的第九个故事。这本故事集是早期文艺复兴文学中的经典之作，创作于1348年至1358年，早在16世纪中叶由威廉·培恩特翻译成英语，取名为《宫廷乐事》。莎士比亚所参考的可能就是这个译本。但是，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莎士比亚改变和重新锻造了原来的故事，在保持佛罗伦萨红砖瓦房和战争等因素的基础上，增加了诸如拉佛、伯爵夫人以及帕洛等角色，以进一步丰富了故事情节和内涵。然而，观众和学者时常对海丽娜选择勃特拉姆感到十分不满，因此对该剧的理解掺杂了许多情感因素，各种观点交织在一起。虽然近几年批评家也逐渐更多地关注该剧，但依然不怎么受人欢迎，舞台演出也比较少。

【经典台词欣赏】

海丽娜:

唉!要是真的只是这样倒好了。我不是想我的父亲;我这些滔滔的眼泪，虽然好像是一片孺慕的哀忱，却不是为他而流。他的容貌怎样，我也早就忘记了，在我的想象之中，除了勃特拉姆以外没有别人的影子。我现在一切都完了!要是勃特拉姆离我而去，我还有什么生趣?我正像爱上了一颗灿烂的明星，痴心地希望着有一天能够和它结合，他是这样高不可攀;我不能逾越我的名分和他亲近，只好在他耀目的光华下，沾取他的几分余晖，安慰安慰我的饥渴。我的爱情的野心使我备受痛苦，希望和狮子匹配的驯鹿，必须为爱而死。每时每刻看见他，是愉快也是苦痛;我默坐在他的旁边，在心灵上深深地刻画着他的秀曲的眉毛，他的敏锐的眼睛，他的迷人的鬈发，他那可爱的脸庞上的每一根线条，每一处微细的特点，都会清清楚楚地摄在我的心里。可是现在他去了，我的爱慕的私衷，只好以眷怀旧日的陈迹为满足。——谁来啦?这是一个和他同去的人;为了他的缘故我爱他，虽然我知道他是一个出名的爱造谣言的人，是一个傻子，也是一个懦夫。但是这些本性难移的坏处，加在他身上，却十分合适，比起美德的嶒崚瘦骨受寒风摧残要合适得多:我们不是时常见到衣不蔽体的聪明人，不得不听候浑身锦绣的愚夫使唤吗?

［一幕一场］

【提示】海丽娜秀美温和，语言犀利，受过良好的教育。她尽管出生卑微，但却敢于克服一切困难，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在她的心目中，爱情始终占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父母之情、主人之谊皆不能撼动爱情的独特位置。她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故去，她应该感到悲伤，但是她对勃特拉姆的爱情却非常强烈，以至于遮蔽了应有的、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她甚至向伯爵夫人坦言:“爱他(勃特拉姆)胜过爱您，仅次于上天。”可见，她对勃特拉姆是一往情深，要“为爱而死”。

海丽娜:

一切办法都在我们自己，虽然我们把它诿之天意;注定人类命运的上天，给我们自由发展的机会，只有当我们自己冥顽不灵、不能利用这种机会的时候，我们的计划才会遭遇挫折。哪一种力量激起我爱情的雄心，使我能够看见，却不能喂饱我的私欲?尽管地位如何悬殊，惺惺相怜的人，造物总会使他们结合在一起。只有那些斤斤计较、害怕麻烦、认为好梦已成过去的人，他们的希冀才永无实现的可能;能够努力发挥她的本领的，怎么会在恋爱上失败?

［一幕一场］

【提示】虽然海丽娜出生卑微，但是她相信人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生活，她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前去给国王治病，希望以独特的方式解决勃特拉姆所提出的难题。但是，事与愿违，尽管她经过了很大的努力，最大限度地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却仍未能打动勃特拉姆的心弦。她那爱情也始终未能冲破门当户对的传统观念的藩篱，最终不得不屈从悲剧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