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仲夏夜之梦》（A Midsummer Night's Dream）

【剧情梗概】

雅典公爵忒修斯正准备与阿玛宗女王希波吕忒举行婚典。廷臣伊吉斯跑来，请求公爵干预，因为他的女儿赫米娅不愿按照他的旨意嫁给狄米特律斯，却爱上了拉山德。公爵要求赫米娅听从父亲的意愿，否则她就会被雅典的法律处以死刑，或被赶出家门，削发为尼。为了逃避雅典严酷的法律，拉山德和赫米娅约定第二天夜里在森林中相会，然后逃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是，赫米娅却把私奔计划告诉了海丽娜。碰巧，海丽娜深深地爱恋着狄米特律斯。为了赢得狄米特律斯的欢心，妒火中烧的海丽娜把赫米娅和拉山德秘密私奔的计划告诉了他。于是，狄米特律斯决定第二天夜里到森林中去寻找赫米娅，而海丽娜也计划悄悄地跟去。

仙王奥布朗生活在森林里，与仙后提泰妮娅为了一个印度男孩闹得不可开交。奥布朗听到海丽娜与狄米特律斯的争吵，便派淘气的帕克去摘一朵鲜花，乘他们熟睡的时候把花汁滴在他们的眼上，让他们爱上醒后看见的第一个人。他叫帕克把花汁滴在狄米特律斯的眼上，结果帕克却误把花汁滴在熟睡的拉山德的眼上。拉山德一觉醒来，看见了海丽娜，立刻爱上了她，抛弃了赫米娅。

一帮手艺人在仙后的花床附近碰头，排练他们的剧目。然而，在一旁偷看他们彩排的帕克却乘机给波顿戴上一个驴头，把在场的其他工匠都吓跑了。波顿一人在密林中徘徊，唱着小曲给自己壮胆，无意中弄醒了仙后，她立刻疯狂地爱上了波顿，并且命令小精灵们服侍他，而波顿却在仙后身边呼呼大睡。奥布朗驱除了施在仙后身上的魔法，将她唤醒。仙后对自己会爱上这样一个驴头感到十分震惊，终于和奥布朗言归于好。与此同时，恋人们在林子里吵得不可开交，互相追逐。帕克为自己的过错懊悔不已，并遵照奥布朗的命令，竭力弥补自己的过失。他施展魔力让他们四个年轻人都昏昏入睡，然后用另一种花汁除去拉山德所中的魔法。

天亮了，忒修斯和希波吕忒带着随从到森林打猎。他们发现了那两对熟睡的恋人，便令随从吹起号角把他们唤醒。可是，伊吉斯依然要求他的女儿嫁给狄米特律斯，而狄米特律斯现在只爱海丽娜，拉山德只爱赫米娅，情人们捐弃前嫌，重新配对。公爵对这种安排欣然应允，并且邀请他们一起在自己的婚姻庆典上成婚。婚宴上，手艺匠们给座上宾表演了短剧《皮拉摩斯和提斯比》。工匠们的演出令大家捧腹大笑。钟声敲响了十二点，新人们都安歇了。奥布朗和提泰妮娅带着他们的小精灵们悄然来到忒修斯的宫殿，他们唱歌、跳舞，为熟睡的人们祝福，然后又飘然离去。

【剧本评论】

《仲夏夜之梦》创作于16世纪90年代中期，可能在莎士比亚创作《罗密欧与朱丽叶》之前不久。该剧是莎士比亚最奇怪，也是最令人愉快的作品之一，标志着莎士比亚的创作趋于成熟，渐渐区别于早期剧作，也区别于英国文艺复兴时期的其他作品。在莎士比亚的这出剧中，忒修斯与希波吕忒的故事源于普鲁塔克，众仙源于英国诗人、剧作家约翰·黎里，皮拉摩斯与提斯比的故事取材于奥维德，而奥布朗则来源于薄尔纳斯翻译的法国古老的传奇故事。其他情节则来源于其他文学作品。此剧为了宫廷演出而写于1594年。1600年在出版商登记，同年出现两个四开本。它先以一种对开本形式印刷，1623年又以另一对开本形式发行。

可以看出，该剧不仅充分展现了莎士比亚的深厚学识，同时也显露了他的广阔想象。剧中所涉及的内容包罗万象:希腊神话(希腊英雄忒修斯，希腊众神)、英国传统(帕克或者好汉罗宾是英国民间故事的风云人物，在16世纪特别流行)、伦敦的舞台实践(工匠们的表演惟妙惟肖地模仿了文艺复兴时期英国戏剧传统，如男子扮演女人的角色)。然而，与其他剧作所不同，从《仲夏夜之梦》中的故事似乎并不能确定来自某个特定的来源，而更像是剧作家想象力的原始创造。

任何故事摘要都难以捕捉到这出喜剧的浪漫情调。月光下的森林给人编织了一个精灵出没的迷幻世界，与以雅典宫廷为缩影的人类现实和理性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照。诗情画意、自然意象、音乐歌声(从精灵的小曲到忒修斯的行猎号角)使得《仲夏夜之梦》拥有了在其他莎士比亚剧作所不曾见到的品质。该剧的主题是关于爱情，以及由这种爱的情感所激发的理性和非理性的反应。剧本的标题就足以让人浮想联翩，虽然故事发生的背景是五月节，一个庆祝春天到来的传统节日，可是仲夏夜的欢宴却预示着情感的令人陶醉和自由奔放。另外，在梦幻般的世界里，现实和理性为幻想所代替。莎士比亚对多层情节交织的处理手法可谓是行家里手，即使是在波顿等工匠所上演的短剧《皮拉摩斯和提斯比》中，莎士比亚也不失时机地评点盲目爱情的荒谬愚行和批评当时业余戏剧表演的粗制滥造。通过剧情和人物(从仙王到织工波顿)，莎士比亚向人们展示了人类生活众生相，正如帕克所说的:“人类是多么愚蠢啊!”

【经典台词欣赏】

海丽娜:

有些人比起其他的人来是多么幸福!在全雅典大家都认为我跟她一样美;但那有什么相干呢?狄米特律斯是不这么认为的;除了他一个人之外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不会知道。正如他那样错误地迷恋着赫米娅的秋波一样，我也是只知道爱慕他的才智;一切卑劣的弱点，在恋爱中都成为无足轻重，而变成美满和庄严。爱情是不用眼睛而用心灵看着的，因此生着翅膀的丘比特常被描写成盲目;而且爱情的判断全然没有理性，光有翅膀，不生眼睛，一味表示出鲁莽的急躁，因此爱神便据说是一个孩儿，因为在选择方面他常会弄错。正如顽皮的孩子惯爱发假誓一样，司爱情的小儿也到处赌着口不应心的咒。狄米特律斯在没有看见赫米娅之前，也曾像下冰雹一样发着誓，说他是完全属于我的，但这阵冰雹一感到身上的一丝热力，便立刻溶解了，无数的盟言都化为乌有。我要去告诉他美丽的赫米娅的出奔;他知道了以后，明夜一定会到林中去追寻她。如果为着这次的通报消息，我能得到一些酬谢，我的代价也一定不小;但我的目的是要补报我的苦痛，使我能再一次聆接他的音容。

［一幕一场］

【提示】海丽娜年轻貌美，身体修长，性格恬静温柔，但是却有点儿羞怯，对爱情缺乏信心。曾几何时，因其姣好的面容，她也是令无数追求者拜倒在石榴裙下。可如今，她的爱人却移情别恋，爱上了自己的闺中好友赫米娅，这不能不使海丽娜心中充满酸楚。对这种爱情的不公正和不确定，海丽娜无限感慨，忍不住吐露心声，释放内心所积聚的怨气。为了唤回狄米特律斯的爱情，她不得不委曲求全，要把赫米娅与拉山德私奔的消息告诉他，希望他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海丽娜:

瞧!她也是他们的一党。现在我明白了他们三个人一起联合了用这种恶戏欺凌我。欺人的赫米娅!最没有良心的丫头!你竟然和这种人一同算计着向我开这种卑鄙的玩笑作弄我吗?我们两人从前的种种推心置腹，约为姊妹的盟誓，在一起怨恨疾足的时间这样快便把我们拆分的那种时光，啊!你难道都已经忘记了吗?我们在同学时的那种情谊，一切童年的天真，你都已经完全丢在脑后了吗?赫米娅，我们两人曾经像两个巧手的神匠，在一起绣着同一朵花，描着同一个图样，我们同坐在一个椅垫上，齐声曼吟着同一首歌儿，就像我们的手、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声音、我们的思想，都是连在一起不可分的样子。我们这样生长在一起，正如并蒂的樱桃，看似两个，其实却连生在一起;我们是结在同一茎上的两颗可爱的果实，我们的身体虽然分开，我们的心却只有一个——原来我们的身子好比两个互通婚姻的名门，我们的心好比男家女家的纹章合而为一。难道你竟把我们从前的友好丢弃不顾，而和男人们联合着嘲弄你的可怜的朋友吗?这种行为太没有朋友的情谊，而且也不合一个少女的身份。不单是我，我们全体女人都可以攻击你，虽然受到委屈的只是我一个。

［三幕二场］

【提示】由于海丽娜通风报信，把赫米娅与拉山德私奔的消息透露给了狄米特律斯，于是狄米特律斯来到树林里寻找赫米娅。但是，狄米特律斯却遇上海丽娜，十分粗暴地对待她，咒骂并侮辱她。可是，海丽娜只能委曲求全，一味忍受。面对两对青年男女在树林里的追逐与误会，仙王打发帕克用花汁滴在恋人们的眼上，以平息他们的争吵与误会。帕克误将花汁滴在了拉山德的眼上，拉山德醒来一眼瞧见了海丽娜，顿时爱上了她而抛弃了赫米娅。这样一来，海丽娜追狄米特律斯，狄米特律斯追赫米娅，赫米娅追拉山德，而拉山德则追海丽娜，他们的误会越来越深，纠缠在一起，不可开交。海丽娜对此十分气恼，认为赫米娅不顾往日的同窗情谊，与狄米特律斯、拉山德合起伙来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