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度桂岭歌

唐·刘禹锡

桂阳岭，下下复高高。

人稀鸟兽骇，地远草木豪。

寄言千金子，知余歌者劳。

【注释】

A桂岭：即都庞峤（今湖南桂阳县南风坳），是古代由湖南郴州入广东连州的通道。B刘禹锡（772－842），字梦得，洛阳(今河南省洛阳市)人，自称是汉中山靖王后裔，曾任监察御史。唐代中晚期著名诗人，有“诗豪”之称。政治上主张革新，是王叔文派政治革新活动的中心人物之一。他于唐宪宗元和十年（815年）被贬为连州刺史，与柳宗元同到衡阳，柳去柳州，他去连州，经桂岭入粤时，写下此诗。C骇：乱窜。D豪：茂盛。E千金子：即千金之子，指富家子弟。

【赏析】

这首诗是刘禹锡被贬在去连州的路上，行经郴州时感慨而作。此次他与柳宗元一起第二次被贬，柳宗元前往广西柳州，他则取道郴州至广东连州，二人在湖南衡阳分手而行。诗中表现的便是分手后刘禹锡茕茕孑立、形单影只、心境凄凉的境况。

“桂阳岭，下下复高高。”描绘桂阳岭的地形地貌。“下下”、“高高”叠词连用，写出了南方丘陵地带的特色：忽高忽低，不易行走。须经这样坎坷的路途而行，足见此去被贬之地路途艰难，若有其他易行之路，是不会选择这样的路的。路难行尚能坚持，生活的艰难也可忍受，心境的凄凉又如何呢？

“人稀鸟兽骇，地远草木豪。”描写桂岭一带的景色。人烟稀少，各类飞鸟走兽常常出没，到处乱窜，让人惊恐不已；正因为地处偏僻，人迹罕至，所以各种树木野草生长得特别繁茂。孤独地行走在这蛮荒野地，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何况是前往前路渺茫的异乡？这心境，怎一个“愁”字了得！

“寄言千金子，知余歌者劳。”由此处地僻人穷的人情风貌不由自主地想到京师那些富家子弟们日复一日的一掷千金的奢华生活，作者感慨顿生：他们在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时候，可否知道，在国家的边远角落总有那么一些世世代代为了生活苦苦奔波，痛苦挣扎的普通民众呢？

全诗无一“愁”字，但诗人通过描绘桂岭地势的难行，人迹的罕至，鸟兽的出没，草木的繁盛和人们生活的贫穷，使我们似乎看到了那个在荒野之中的孤独背影：他正踽踽独行，前往前路渺茫的连州；他正心思满腹，因为未来的人生之路，对于他，还是一个巨大的未知数。一缕愁绪，贯穿诗的始终。

（李柳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