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观音岩

清·彭而述

半是人工半鬼工，层梯曲槛各玲珑。

樵岩欲望苍鹰下，渔火时连古洞红。

别有山河成大地，居然楼阁在空中。

忽闻南雁催归棹，谁谓衡阳果断鸿？

【注释】

A观音岩：位于湖南省永兴县城西北2500米处白头狮东岸，自唐代以来依山岩而建，后屡建屡毁，现存木结构庵宇系清代所建，庵宇共分九层，取九九归一之意，高30米，楼阁重迭，重檐歇山顶，覆盖青琉璃瓦，四角如兽吻状向上翘首，雕梁画栋，规模宏伟，穹顶是一面弯拱形的巨石，瑰丽壮观。观音岩地理位置独特，前临深潭，江心卧有狮石，岩庵嵌于峭壁，上顶石峰，后依石峰屏障，两侧岩石峥嵘，峰群竞秀，巍峨挺拔。尤其岩前的耒水之中，有一岩石突出水面，极似雄狮回头望月，更能增加神秘的色彩。B彭而述：河南邓州（属南阳府）人，清朝进士，曾任湖南提学道。C人工：一作“人谋”，指人力所建。D玲珑：指景物精巧细致。E苍鹰：名鸷鸟，省称鹰，苍鹰下指老鹰在岩下飞行。F衡阳果断鸿：传说雁至衡阳不再南飞，诗人在衡阳之南的永兴闻得雁声，故对此传说提出疑问。

【赏析】

相传古时有一雄狮，系天庭一神仙坐骑，偷下凡界，盘踞江边岩洞。南海观音游历至此，将雄狮降服赶出。雄狮不肯回天庭，卧于江

心，目恋岩洞。观音岩与卧江石狮由此得名。另有一说:“江水泛滥，石狮露背，横卧断流，义退洪水，使耒水两岸人们免遭洪灾。”明代地理学家、旅行家徐霞客在《徐霞客游记·楚游日记》中记载:“岩在江北岸，西南下瞰江中，有石岩腾空，上覆下裂，直滨江流。初倚其足，叠阁两层。复顶之下，中嵌一龛，观世音像在焉。岩下江心有石狮，横卧中流，昂首向岩，种种绝异。”

诗人笔下的观音岩位置独特，岩石峥嵘，群峰竞秀，巍峨挺拔，鬼斧神工，独具风貌，真叫人有冯虚御风、心旷神怡之感。细品诗作后则觉暗含思归之意。

“半是人工半鬼工，层梯曲槛各玲珑。”早就听闻观音岩景色奇特，有心一睹为快，今日到此见之，果然名不虚传：造化神秀，简直是自然与人工的完美结合；那层层叠叠的阶梯，那曲曲折折的栏杆，玲珑有致，各具特色。

“樵岩欲望苍鹰下，渔火时连古洞红。”危峰直插霄汉，上独有天，两侧岩石峥嵘，群峰竞秀，巍峨挺拔。素以高飞著称的老鹰来到巍峨的岩峰面前，只能在岩下飞行。登高远望，城廓山川，尽收眼底。远处渔火点点，联成一片。岩壁小石洞中竟泛出红光。传说此洞中有一块形如观音的岩石，观音岩就由此得名，莫非此中真有神异？

“别有山河成大地，居然楼阁在空中。”颈联回应了颔联的问题：果然如此，神奇的观音岩，人来到此，就觉别有洞天。最奇的是楼阁高耸入云，似空中楼阁，身处其间，仿佛自己就在空中。登高望远，城廓山川尽收眼底；俯瞰岩下，真是一览众“生”小！“居然”二字，衬托出此阁建造之神奇！

“忽闻南雁催归棹，谁谓衡阳果断鸿？”作者把笔触从视觉转到了听觉：突然，远处传来几声大雁的鸣叫，北雁南飞催归客，船棹似也有所闻，能懂我心吗？传说中大雁至衡阳就不再南飞，我却在这衡阳之南听到了雁叫声！难道传说有误？为什么作者对雁声能如此激烈的反应？可以想见，他有着一颗思归之心，对时序物候有着特殊的敏感。

本诗意境极美，情致幽远，景物描写自然精妙，感情体现委婉含蓄，只在尾联，细加体会方能察觉其思归之意。

（夏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