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兜率灵岩

清·许显森

巨灵斧抱碧岑开，巧匠都从天上来。

五色霞光蒸洞府，千年石髓结楼台。

松风迭奏笙匏韵，龙窟深藏竹树隈。

咫尺元关如可叩，更于何处觅蓬莱。

【注释】

A兜率灵岩：位于湖南省资兴市东江湖中兜率岛上。兜率岛总面积为5.７平方公里，是东江湖中最大的岛屿，远望去，貌似一头巨狮蹲伏水面，岛顶原有楚云仙庵，早已烟灭。该岛南端为兜率灵岩洞口，依山建有庵刹，名兜率庵，系砖木结构，始建于清乾隆五十一年（1786年），供奉释迦牟尼、观世音、无量寿佛、十八罗汉等；乾隆五十六年又塑七姑、九贤像；道光十三年添供母像；光绪二年重修佛像、庵舍。1786年，本地州判李元禄在兜率岩石壁上书“兜率灵岩”四个大字。兜率灵岩属特大石灰岩溶洞，距今达270万年以上。洞深5公里有余，最宽处70余米，洞内幽深邃密，迂回曲折，洞中有洞，被称为“大自然的地下迷宫”；洞中冬暖夏凉，钟乳石遍布其中，千姿百态，其规模之大、形态之奇、景观之多，在国内罕见，尤其是洞内的石柱高大伟岸，最高一柱达76米，为世界之最。宋代谢岩著《兜率灵岩记》收入《天下名山》后，洞内常年来此观瞻的游人如织。从20世纪80年代起，当地先后筹措或拨款修葺庵舍，建筑山门，兴建亭阁，铺设游道，布置灯光，使其成为闻名遐迩的湘南名胜。B许显森：湖南省兴宁县（今资兴市）人，生卒年不详。公元1744年进士，曾任陕西合阳县知县。C巨灵斧：民间传说，巨灵神是天将之一，手握巨灵板斧，担任守卫天宫天门的重任，力大无穷，可举动高山，劈开大石。古时人间曾有洪水灾患，因受到高山阻隔，洪水无法顺利排入东海，所以洪水四处泛滥，世人疾苦不堪，惊动上天，天帝命巨灵神下凡，一夜之间搬走群山，解救了万民。D蒸：升腾。E迭：更替、轮换。F匏：读páo，笙竽类乐器，古代八音之一。G隈：读wēi,角落，这里指曲折幽深处。H咫尺：古代八寸为咫，十寸为尺，形容极短或极近。I元关：本指兜率宫之门，这里借指兜率岩。元，古代道家学派用以指万物之本；关门。

【赏析】

本诗紧紧围绕“兜率灵岩”四字来写，以道教的眼光来看兜率岩，把其来历写得神秘，把其环境写得神奇，突出一个“灵”字。

“巨灵斧抱碧岑开，巧匠都从天上来。”首联用典，写兜率岩的来历。作者将天然的山与洞说成神仙开凿，落笔不凡，突出了兜率岩的雄奇与神秘。宋代学者谢岩在《兜率岩记》中记载:“神工鬼迹，莫之与并。”“生植屋宇，云雾器皿，世之所有，无一缺者。”便是旁证。一个“抱”字用得奇妙：作者本来写的是巨灵斧，当用“劈”或“砍”字，且正符合兜率岛的峭壁之形，为何用一个“抱”字呢？将兜率岛的形成说是巨灵神手握巨斧而将兜率岛从群山中抱出来，既符合巨灵神抱走群山的传说，又消除了用“劈”或“砍”所带来的暴戾之气，符合现在东江湖区诸岛婀娜秀美的山形山姿。

“五色霞光蒸洞府，千年石髓结楼台。”颔联从视觉的角度来写洞中景物。站立洞外，看见那绚丽的霞光从岩洞里升腾而出，将洞外的晨雾照得迷离神奇，眩人耳目，令人惊喜；进入洞中，看见钟乳石结成千奇百怪的石帘、石笋、石褶、石庙、石松、石山，惟妙惟肖，令人拍案叫绝。“五色”指洞中升腾出来的霞光的颜色，突出其神奇；“千年”二字并非虚写，这神奇的景象确实是千年万年才得以形成的。这一联巧妙地将岩洞的历史嵌入景物当中，不但表现了景物的奇特，也表明了历史的悠久。

“松风迭奏笙匏韵，龙窟深藏竹树隈。”颈联从听觉的角度来写洞中景物。站立洞中，外面松林里的风吹进来，在幽深曲折的洞中穿插环绕，发出连续不断的声音，其韵如笙如匏，悠扬婉转。更妙的是，作者想象着，那神秘莫测的洞中还藏着神龙，虽然并不见形，但在笙匏之声里，不正有那龙吟在隐隐约约传来吗？也许，龙的巢穴就在那竹林深处呢。这一联将兜率岩洞写得似真似幻。

“咫尺元关如可叩，更于何处觅蓬莱。”尾联抒发了作者对兜率岩的赞美之情。近在咫尺的兜率岩洞如同太上老君的兜率宫，若能叩门进去问神仙的话，哪里还需要去寻觅蓬莱仙山呢？在中国的传说中，蓬莱、方丈、瀛洲是神仙居住的三座仙山，兜率宫是太上老君炼制长生不老仙丹的地方，作者借蓬莱仙山和兜率宫的大名来衬托兜率灵岩的神奇，实在是对此名胜的最高赞誉。

本诗从大处着眼，突出一个“灵”字，无论是写兜率岩的来历，还是写洞里洞外的景物，抑或作者的赞美之词，都写出了兜率岩的灵性仙气；无论是写景、用典还是发挥想象，都将中国的传统道教文化融入其中，使兜率岩具有了中国本土宗教的典型色彩。作者诗风严谨而又大气，在众多写兜率岩的诗中独具一格。

（刘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