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登苏仙岭

清·范宗裕

支筇蹑履觅仙踪，石蹬丹梯一线通。

宿鸟噪林惊树雨，落花浮涧走溪风。

云沉四面人何处，松屈长枝鹤已空。

趺坐寒岩心境净，浑身疑在画图中。

【注释】

A苏仙岭：又叫牛脾山，位于郴州市区东侧，主峰海拔526米，自古享有“天下第十八福地”“湘南胜地”等美誉。相传西汉时期苏耽由于济世救人、孝母爱人，德行昭著，上天感动，召其上天，位列仙班。所以后人为纪念他就改称为苏仙岭。岭上有白鹿洞、升仙石、望母松等“仙”迹，自然山水风光久负盛名。由秦少游作词、苏东坡作跋、米芾书写的《踏莎行·郴州旅舍》被转刻在苏仙岭的岩壁上，史称“三绝碑”。陶铸1965年来郴州视察，写下了《新踏莎行》。西安事变后，张学良将军曾幽禁于此，写下了“恨天低，大鹏有翅愁难展”的名句。B范宗裕：字晓堂，湖南汝城人，乾隆三十六年辛卯进士，官至江西东乡知县、保举知州。C筇（qióng）：古书上说的一种竹子，可以做手杖。

【赏析】

因为仰慕悬壶救世、孝母爱人、德行昭著的苏耽，作者怀着虔诚之心来到苏仙岭寻觅、瞻仰仙人仙迹。

“支筇蹑履觅仙踪，石蹬丹梯一线通。”首联先交代其装扮：手拄竹杖，脚穿草鞋。好一副探古寻幽的模样，也足见其用心虔诚。“丹梯”人们谓之为寻仙访道之路，诗人脚蹬“丹梯”一路寻来，不经意间便到了山顶。“蹬”字用得极妙，将其急切之状生动摹画出来了。

“宿鸟噪林惊树雨，落花浮涧走溪风。”颔联对仗严整，以动写静，显其清幽，但也见其躁动。归巢之鸟唧唧喳喳于枝头，它们仿佛惊动了雨神，林间便飘飘洒洒下起了细雨。诗人通过动景反衬山中幽静，正契合了前人所说的“鸟鸣山更幽”的意趣。“噪”字却见其心境，鸟噪人更躁。雨打花落，落英缤纷，有的飘洒在溪涧随着潺潺溪流渐行渐远。此景与南唐后主李煜的《浪淘沙》中的“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相类，字里行间隐含慨叹，引出下文，也暗合“噪”字。

“云沉四面人何处，松屈长枝鹤已空。”颈联处处关和寻觅之人：山峦四周云幕低垂，“沉”字巧妙点明诗人在山中盘桓已久，但仍未见仙人踪影，而那些望母松却是枝条斜逸，苍郁繁茂，驾鹤升仙之处亦是空空如也。“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诗人对苏耽景仰之情有如崔护对不期而遇之少女钦慕之情，其情缱绻，让人感动。

“趺坐寒岩心境净，浑身疑在画图中。”尾联宕开一笔，情势陡转，诗人不再寻觅、不再叹息，而是心境豁然开朗：与其惆怅叹惋，不如静下心来，细细观赏如画美景，也算不枉此行！

此诗以情带景，情为内核，景为外观，情动景动，情变景变。首联带着“竹杖芒鞋轻胜马”的轻松心境一路蹬踩丹梯直至山顶，兴奋、急切之情表露无遗；颔联之意象“噪鸟”、“落花”隐喻其情，清幽则清幽，但寻访不得，心躁不宁却可感知；颈联直接用“人何处”、“鹤已空”抒其叹惋情怀；“心境净”、“疑在画图中”情变景变，乐观之心性跃然纸端。

（段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