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苏仙岭

明·欧　礼

云雾岩巉下，乾坤指点间。

钟声怅藻句，屐齿破苔斑。

【注释】

A苏仙岭；又叫牛脾山，位于郴州市区东侧，主峰海拔526米，自古享有“天下第十八福地”“湘南胜地”等美誉。相传西汉时期苏耽由于济世救人、孝母爱人，德行昭著，上天感动，召其上天，位列仙班。所以后人为纪念他就改称为苏仙岭。岭上有白鹿洞、升仙石、望母松等“仙”迹，自然山水风光久负盛名。由秦少游作词、苏东坡作跋、米芾书写的《踏莎行·郴州旅舍》被转刻在苏仙岭的岩壁上，史称“三绝碑”。陶铸1965年来郴州视察，写下了《新踏莎行》。西安事变后，张学良将军曾幽禁于此，写下了“恨天低，大鹏有翅愁难展”的名句。B欧礼：字汝和，湖南郴州人，明朝嘉靖四年（1525年）乡试中举人，任江西龙泉知县时，多惠政。擢云南佥事，因剿贼有功，转任左参议，后致仕家居。诗中第三句中的“怅”字有的版本作“怵”。C岩巉：山岩高险的样子。巉，读chán。D乾坤：天地阴阳。E怅：读chàng，失意，不称心，不痛快。F藻句：指诗句，作者对自己诗句的谦虚说法。

【赏析】

只要到过苏仙岭山顶的人，都熟悉这首诗，至少熟悉前两句，因为上个世纪80年代初修缮恢复苏仙观时，就把这两句诗当做对联镌刻在苏仙观大门两侧了。后苏仙观改为南禅寺，这副诗句对联经历了几次被替换的命运，而留存至今。

本诗抓住苏仙岭突兀高峻的山势特征，以岩巉下缭绕的云雾衬托之，然后用道观中晨钟暮鼓的寻常意象，用人著木屐行走于山石道上的活动情景，以声衬静，表现出作者闲适恬淡的心境。

“云雾岩巉下”，作者用极简练的五个字，从实物景致入手，描绘出苏仙岭巍峨高峻、云雾常驻的特点。因为苏仙岭愈到顶峰愈突兀陡峭，故那染以神仙之气的云雾，如白练缠绕于险峭的危岩之下，煞是壮观。这是实写。

“乾坤指点间”，自汉以来至明代间，苏仙观一直以道教名观闻名天下，诗人以“乾坤”极言天地之大；“指点间”则以夸张的手法突出了苏仙岭的地势之高和苏仙观的名望之高：站在高高的苏仙岭上，立于著名的苏仙观前，天地虽大，亦在指点之间。这是虚写。

“钟声怅藻句”，在前两句从视觉上对道观外景描绘的基础上，此句转入到对道观本身特有景象的描绘。晨钟之声从听觉上着笔，一个“怅”字用的是拟人手法，道观的钟声一遍遍响起，打乱了作者的思路，然而作者不直写心理感受，而是给藻句以生命，响彻幽谷危岩的钟声使诗句也不痛快不称心起来，以“藻句”感受钟声来替代作者自己的感受，别有一番情趣，亦让诗句平添了活力。

“屐齿破苔斑”，与前一句形成对仗关系，且颇为工整，“怅”与“破”皆为使动用法。诗人行进在清晨的苏仙岭石道上，山间寂静被晨钟打破，钟声过后，静寂的山林中只闻诗人足下木屐叩击青石板的声音，青石板上绿绿的苔藓被木屐踏破。这是着眼于视觉，又是一番别样的情趣。

综观全诗，作者以极简洁的笔墨描绘了苏仙岭山势的特点，成功运用拟人、夸张、衬托和对比手法，营造了一种山地特有的清新幽静的氛围，给人以鲜活感。动静结合、虚实相生等手法的运用，更使本诗显得不同凡响。

（吴扬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