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怀魏默深

清·陈起书

去年冬及尽，远道有双鱼。

孤馆仍风雨，天涯少尺书。

一樽残腊酒，半亩故乡庐。

只此和妻子，寒宵对绮疏。

【注释】

A陈起书：字通甫，号松心，湖南郴州人。贡生。候选训导。殉难。有《撼山草堂遗稿》。B魏默深（1794年～1857）即魏源，名远达，字默深，湖南邵阳人，著名学者，中国近代启蒙思想家。道光进士，官至知州。学识渊博，著述很多，主要有《书古微》、《诗古微》、《默觚》、《老子本义》、《圣武记》、《元史新编》和《海国图志》等。C双鱼、尺书：语出古乐府《饮马长城窟行》:“客从远方来，遗我双鲤鱼。呼儿烹鲤鱼，中有尺素书。”尺素：古代用绢帛书写，通常长一尺，因此称尺素。“鱼传尺素”就成了传递书信的又一个代名词。D绮疏：亦作“绮疎”，指雕刻成空心花纹的窗户。

【赏析】

春寒料峭，诗人和妻儿孤窗相对，寒宵对饮，思念着远方的友人——魏默深。诗中既有孤馆寒宵的黯然伤神，又有遥寄故乡的无限愁绪，既有对友人异途的深长思念，又有人生漫漫的无边寂寞。

“去年冬及尽，远道有双鱼。”首联点题，交代了时间、地点、环境和事由。如叙家常，娓娓道来，亲切自然。

“孤馆仍风雨，天涯少尺书。”寒冬终于过去，春天终于来了，孰料仍是春寒料峭。在这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在凄清的孤馆中更加思念友人魏默深。远方的朋友啊，你还好吗？古有“鱼藏尺素，鸿雁传书”的传说，而今我对你的思念也只有通过双鱼、尺素来为我传递了。

“一樽残腊酒，半亩故乡庐。”去年腊月酿了酒，本打算和默深你一起享用，可如今天各一方，再香甜的美酒也是无味。一个“残”字表面上言“冬及尽”，实又传神地写出了当时诗人心境的悲苦和友人的不可或缺。想起家乡半亩“乡庐”，不由悲从中来，绵绵不绝。

“只此和妻子，寒宵对绮疏。”诗人语气转为沉重，充满了思念之情，怨忿之意，辛酸之泪。一个“寒”字，既是对当时天气的直观感受，也是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悲凉之感：想我空有一腔报国热忱，却怀才不遇，只能在这孤馆之中和妻儿寒宵对饮，对着窗户黯然神伤，真是知音难遇，能了解自己心事、赏识自己的人，只有魏默深你啊！

全诗回环往复，波澜起伏，对环境的描写与对友人的思念浑然一体，贯串一气，构成一个统一、和谐的整体：以“孤”、“残”、“半”、“寒”等字传神地渲染出馆中孤寂、凄清的环境，从而衬托出诗人不平静的心境。全诗韵律感极强，押“ü”韵，“鱼”、“书”、“庐”、“疏”构成了一种清爽流利，富于情韵美的格调，使人读来既觉得感情的深永，又体会到沉重和伤感。

（夏　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