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篇
近体诗
节日抒怀
（一九七六年）
今年国庆中秋，联翩而至，欣喜之余，怀念亦深。节日抒怀，以诗代简（简：书信也）。
一
举国欢腾迎国庆，家家欢乐度中秋。
神州到处风光好，写得离情且付邮。
二
一年阔别又秋凉，独对团栾忆故乡注。
老父家乡还忆我，凝眸皓月照东窗。
注：团栾，月也。这是设想你的情景。
三
地北天南一线牵，五千里外两绵绵。
我念亲人亲念我，家书句句扣心弦。
四
灯前今夕独吟诗，犹忆当年夜话时。
娓娓长谈忘入睡，此情且付梦魂驰。
五
两地同为革命忙，胜如一室话家常。
父心装在儿心里，便似天天在故乡。
父字于9．28晚
迎春四绝句赠小蒋，并以代简
一
一年容易又新春，雪化冰消忆故人注。
无负园丁好身手，精神抖擞事耕耘。
注：雪化冰消，兼指“四人帮”垮台。
二
华札一封追往事，云笺四叶见深情。
扬师风物依然好，独忆小楼苦读声。
三
予思白下子思予，音讯长疏意未疏。
更喜一朝除四害，红专此后有通途。
四
喜讯传来语未详，“处男”别后已成双注。
何时相晤为绍介，先罚三杯后罚糖。
注：“处男”这个词不知英语如何说。
于农历丙辰除夕前一日夜深人静之时
自题《山茶续集》
（一九七七年）
“文化大革命”前，余有诗集《山茶集》，录存诗词近二百首。动乱初期，为“造反派”收去，不知所终。
暴风十级毁千家，岂有闲情悼落花？
雨过天青人未老，花丛重见小山茶。
读传抄天安门诗词
（一九七七年）
浓雾迷华夏，都城响巨霆。诗歌凝碧血，热泪哭英灵。
肝胆英雄烈，锋芒鬼魅惊。人间春永在，岁岁有清明。
论诗绝句
（一九七八年至一九八五年）
发 展 篇
近数十年来，社会制度、生活方式以至人们的思想感情、语言文字，俱在大变化之中；原子爆炸，知识爆炸，发展之速，亘古未有。作为反映现实与抒发性灵之手段，诗歌形式之更替，尚在方生未死之间。
一
石破天惊世界新，雷鸣风吼巨龙吟。
人间剧变空前古，待把新音易旧音。
二
辋川别墅辋川诗，马背哼成马背词。
义勇军歌成律绝，如何炮火共驱驰？
三
谁因烛影拒明光，宁弃时装着古装？
不是阿侬偏厌旧，难凭旧语协新腔。
四
“茫茫诗海辟新洲”。旧宇迷蒙未易求。
我手终难写我口， 诗坛革命鉴前修。
注：清末梁启超等倡导“诗界革命”，黄遵宪成就最高。但以新名词输入旧式，格调语词基本还是旧的。虽高才博识如人境庐主，亦未能为诗歌的发展辟新途，首句为丘逢甲赞《人境庐诗草》语。
比 较 篇
五 旧诗自有欣赏与借鉴之价值
不薄新诗爱旧诗，一为鉴赏一趋时。
风骚体制无人继，不废千秋绝妙辞。形开
六 旧诗有其特有之魅力，
非目前之新诗所能取代
高举诗坛革命旗，众多巨子破藩篱。
缘何五四诸骁将，拨马回戈作旧诗？
七 旧诗价值极高但不易学，
创作已渐趋式微
莽莽昆仑耸亚东，瑰奇壮丽叹冰封。
攀登未若黄山便，云海苍茫拥百峰。
八 新诗比旧诗难工
长裙广袖舞翩翩，姿色寻常亦可怜。
洗尽铅华凭本相，人间毕竟少婵娟。
九 评论当代诗歌，应包括旧体
老帅文豪并世英，如掾巨笔写新声。
因何当代诸文史，但问新瓶与旧瓶？
注：自毛泽东至朱陈叶诸帅，自鲁迅至郭茅田诸公，均时代伟人，人间俊杰，不以诗词名世者。然偶有所作，亦颇有传世之珍品。但纵观诸家文学史论著，言及现代诗歌，大率只指新体。至于旧瓶新酒，芳香扑鼻，虽为旧体，实系新篇。论者囿于成见，画地为牢，竟弃内容与艺术于不顾矣。
十 中国长篇史诗不发达，
而以抒情短歌闻名于世
瑰奇浩瀚思荷马，精巧庄严拜但丁。
更喜风骚苗裔众，柔肠侠骨善抒情。
内 容 篇
十一 诗歌贵有时代感
波澜笔底议防边，预见神州五十年。
万里风云收眼底，箫心剑胆著宏篇。
注：鸦片战争前二十年，龚自珍已预见到西方资本主义和沙皇俄国的侵略势力，终将为中国大患，并提出加强边防海防的建议。《已亥杂诗》第七十六首曾纪此事。诗人关心国事，洞察未来，固不仅其文字之瑰丽奇崛而已。
十二 诗歌贵有益于当世
欲把诗魂寄国魂，扬清激浊振乾坤。
凭栏一片风云气，肯作神州袖手人？
注：“凭栏”云云，乃陈三立于戊戌变法时所吟句也。“肯作”原为“来作”。国事蜩唐，回天乏力，心情颓废，乃发哀吟。现易其一字，反其意而用之。
十三 诗歌贵有进取精神
郑陈樊易并王翁，都在诗人一笑中。
扫尽淫哇枯寂句，吴江巨笔振雄风。
注：晚清诗坛，自王闿至樊增祥，郑孝胥、陈三立、陈衍、易顺鼎诸人，俱一时之名家。青年柳亚子有诗论之，将此辈一齐推倒。先生胆识，自是不凡。
十四 诗歌贵有高尚的情操
茅屋秋风广厦思，千秋诗圣亦情痴。
愁怀笔底唯长叹，不见辉煌杜老诗。
十五 诗歌贵有个性
红楼隔雨玉溪生，绵邈深沉写性灵。
灿烂星空呈异彩，朦胧紫色一奇星。
艺 术 篇
十六 诗歌贵有新意
西湖赢得万篇诗，终让东坡一喻奇。
牙慧陈言何足贵，新思独创是吾师。
十七 作诗不必受体裁束缚
长拜前贤辟径途，缘情挥洒学狂夫。
若谁画地为牢狱，不作囚徒作叛徒。
十八 诗歌要有形式美
庄严佛相要金装，绰约丰姿赏靓妆。
短结悬鹑谁爱看？此中消息可思量。
十九 诗歌要有音乐性
宋词元曲句参差，音律和谐乃是诗，
散漫杂言难悦耳，高山流水谱新词。
二十 诗歌风格要多样化
晓风残月大江东，山石嶙峋芍药红。
万卉千花春似海，哪堪一色尽青松。
注：遗山论诗，尊退之而薄淮海；近人论词，亦多重豪放而轻婉约，其弊略同。
谒鉴真大师像
（一九八○年）
一 心 香
六渡东瀛历苦辛，芒鞋禅杖走风尘。
饥寒暑热三千劫，炼就金刚不坏身。
二 自 反
共产党人佛教徒，千秋宗仰两殊途。
信心不若禅心远，哪有降龙伏虎图？
雨中游西湖
（一九八○年）
一
冲波何惜雨沾衣，万斛珍珠泼水奇。
倘使风和春日丽，豪情只可戏涟漪。
二
花港观鱼曲径歧，雨中两度失东西。
方才识得前方路，便为迷人一指迷。
注：迷人：指向余问路者。
北游草二十首
（一九八四年）
天 坛
（三月十三日）
拔地耸天大殿奇，穹窿三迭挺雄姿。
还听园壁回音响，独出心裁仰匠师。
天安门前后，各有华表一对，上有石犼，前归”，后名“望君出”，盖寓劝戒君王之意。名“望君
（三月十四日）
望君出又望君归，君出君归事总非。
壮丽江山民作主，犼龙欣望国魂飞。
故宫二首
（三月十四日）
太和殿大政难和，乐寿堂高寿未多。
今日都成博物院，禁城如市客如梭。
其 二
宝鼎珠帘太后居，录音电视万家娱。
从来后代超前代，暖气谁人念火炉？
登 长 城
（三月十五日）
电视机前怅雪飘注，女儿心事寄迢遥。
可知风雪长城上，阿爸登临兴正豪。
注：昨日北京有小雪。
其 二
长江浩渺傍家乡，更上长城览大荒。
历史长河千百折，悠悠心事向苍茫。
颐和园四首
（三月十六日）
画栋雕梁拱紫宸，前呼后拥起轻尘。
可怜渤海湾头血，化入明湖映佛身。
其 二
万寿幽灵逐逝波，而今万众乐颐和。
任它北国春来晚，且看长廊彩绘多。
其 三
（吊王静安先生）
底事沈渊亦可哀，诸家臆断任疑猜。
观堂遗著辉煌在，可惜宗师未尽才。
其 四
（忆蕙珍）
虎丘、北固、莫愁湖，俪影双双在画图。
此日偕游人似织，竟无病体再搀扶。
京津列车上，一女服务员态度极好
（三月十八日）
春风满面唤春光，扫地揩台送水忙。
莫叹难教风气改，试看春色满车厢。
天津道上
（三月二十日）
离天津南下，道中遇大风沙，天地一片昏暗，路人站立为艰。但常见三五驭者，驾大车顶风而行。仿佛见中华民族之精神，在奋力拼搏中前进。
无际狂沙卷远空，天黄地暗日蒙蒙。
神州多少铮铮骨，策马驱车战恶风。
漱 玉 泉
（三月廿一日）
游鱼水草乐清涟，趵突泉旁漱玉泉。
绝代清词堪漱玉，情思汩汩出心田。
游济南，似未若《老残游记》
所描述之美也
（三月廿一日）
家家泉水并垂杨，笔底生花土亦香。
岂是名城今逊昔，丹青总写好风光。
泰山三首
（从中天门至南天门，有缆车可通）
（三月廿二日）
索道高悬横碧空，人工智巧夺天工。
双车对接如航宇，天上人间路可通。
其 二
峭壁云梯挂翠岚，志存绝顶觉天宽。
攀登乐趣无穷尽，最是艰难十八盘。
其 三
入南天门，迎门为“未了轩”，盖取杜诗“齐鲁青未了”之意，有郭沫若所书匾。
豪情直上南天门，抖擞精神闯帝阍。
可惜迎门开小店，名轩“未了”匾空存。
游孔庙，旁及孔府，
盖孔子后裔之所居也
（三月廿三日）
古柏森森复臭莸，分占余荫亦千秋？
先师自有精华在，岂在堂皇府第楼！
旅途喜得好书数十种
（三月廿四日）
旅事匆忙意在书，搜罗何惜袋无馀。
停车先自寻书店，归梦书林自悦愉。
自鲁返苏车中作
（三月廿五日）
暮色苍茫过大河，春光窈窕探中阿。
此身只合和诗老，一路湖山一路歌。
题与六位同学合影
一九八四年四月
泮池水碧柳毵毵，一角花房九曲栏。
美景还输人意美，师生欢笑为明天。
南 游 草
一九八四年十一月
浙赣路卧车上
摇摇晃晃渐沈酣，一曲催眠轧轧弹。
振动初停偏不惯，此身似又在摇篮。
桂林榕湖之滨，工艺公司园内，有刘三姐雕塑一座，姿态丰盈秀丽，为汕头艺人所作。［HK］
神采翩翩竹筏飘，歌仙体态美难描。
维扬古有吹箫女，可惜荒凉廿四桥。
游桂林及阳朔，风光旖旎，佳景纷披，“太美了”、“真美啊”之声不绝于耳。面对如此美妙之大自然而欲表现之，真戛戛乎其难哉。然而创作冲动又不能自己，写此自嘲。［HK］
水秀山清索我诗，陈言务去拙新辞。
己甘束手输才窘，偏有诗魔迫苦思。
偕肖、张、刘三老师登桂林迭彩山。山坡有朱德、徐特立登山时题句，其时徐老年八十有七。［HK］
八七登山世所稀，我今六一小来兮。
元勋题句山增色，红日衔峰景更奇。
柳州谒柳公祠
柳州若少柳公祠，华丽江城半失姿。
千万州官磨灭尽，心香一炷拜宗师。
川黔道中
万山起伏火车开，一洞才过一洞来。
安得移它千百座，水乡处处看山崖。
梯 田
洪荒开后万千年，代代辛劳种此田。
世事沧桑都不见，草房袅袅起炊烟。
重庆长江大桥两端有雕塑四座
榕城湖畔赏歌仙，又见长桥塑像妍。
岂仅游人频驻足，江流到此亦留连。
登枇杷山，眺望重庆夜景
夜色神奇惊望眼，星光万点耀天河。
忽然化作群仙女，齐向山头闪睇波。
黎明过瞿塘峡
巨舸如龙破浪飞，轰轰千里走惊雷。
黑山对峙天将曙，两点红星闪水隈。
注：红星：航标。
偶 成
不闻两岸有猿啼，只觉轮机破浪驰。
但教日行三万里，管它旧景半凄迷。
过 巫 峡
金盔银甲英雄气，碧玉青罗静女妆。
各有风神天下美，雄奇三峡秀漓江。
过西陵峡
我有难闲笔一枝，江湖浪迹好题诗。
山魂水魄争召唤，莫负多情绝世姿。
江中所见
巨石沉沉载满舡，八条汉子溯长江。
看它劈浪洪波里，多桨齐飞奋力航。
沙 鸥
通身欢乐未知愁，但爱翱翔不爱休。
欲寄幽心向沧海，联翩飞舞傍轻舟。
过张飞庙、白帝城诸名胜，皆往日与蕙珍在电视中所见景也。秋水伊人，不胜凄然。
荧屏共对话长江，相约同游望健康。
此日孤身亲历遍，招魂宛在水中央。
赤壁怀古
倜傥风流藐万军，大江纵火亦奇闻。
人间奇迹知多少，全靠英雄胆略神。
归途车中作
灯下孜孜万卷书，风尘万里乐长途。
山川英气才人智，化作精灵伴老夫。
编者注：因所选诗按体裁归类，另外四首编入《词》中。
牛年新春试笔
二线光阴一线身，欣存玄鬓佐同人。
慧心未老童心在，乐育英才又一春。
其 二
炮竹声声庆早春，敢将牛步笑牛神。
深耕何畏泞泥路，负重前行不顾身。
其 三
牛步终惭马步奔，仍凭春意迓新春。
凭栏一片风云气，肯作神州袖手人。
注：“凭栏”云云，乃陈三立于戊戌变法时所吟句也。国事蜩唐，回天乏力，心情颓废，乃发哀吟。现易其一字，反其意而用之。
赠 丁 瑃
处子精神学者风，一身三任可称雄。
试看年少拏云手，来写维扬四化功。
李兆铭赠丁瑃有句云：“是才总归有人识”，警句也，为足成一绝。
是才总归有人识，肯学总归有所得。
欣看健步迈征途，百年三万六千日。
老山前线边防战士寄来老山石和弹壳等物，使全校师生深为感动。梅岭诗社诸生集会赋诗，乃作此诗以献。（十一月）
坚贞一块石，隐约血痕斑。万里情如海，三军气似山。
防边磐石固，报国寸心丹。敢负英雄望，精诚寄岭南。
论书绝句十二首
为职师班同学上书法课而作
一 言重要也
未见心灵先见衣，翩翩风采众人怡。
每从笔底分文野，信手涂鸦自引讥。
二 赞功能也
人生七十古来稀，当代孙苏百岁奇。
自古书家多寿考，怡情养性乐期颐。
三 喜教材也
艺舟双楫有包康，宝筏诸家竞导航。
又喜佳书来复旦，交融理实作津梁。
四 明步骤也
学书致用最频繁，学步婴儿立稳难。
毛颖真书临大字，其他诸事自详参。
五 戒草率也
明镜观形美丑分，字犹宝鉴映精神。
从来书品如人品，学艺为人两认真。
六 识变化也
甲骨金文篆隶真，简繁嬗变有前因。
学书师古毋泥古，时代风华笔底新。
七 贵开创也
颜筋柳骨皆奇绝，妙趣苏黄亦大家。
若是千秋俱颜柳，花坛寂寞剩双葩。
八 勉诸生也
银钩铁画伴明灯，两载研修乐一生。
他日挥毫俱劲丽，不虚共砚在扬城。
九 赋乐趣也
诗酒琴棋乐事多，还推书法便研磨。
心舒气畅呈才艺，凤翥鸾翔逗笑涡。
十 写美感也
骨肉停匀美线条，逸游盼向笔谐调。
千姿百态群花灿，腕力挥时落万毫。
注：线条之美、结构之美、个性之美、力之美、一句言其一事。
十一 励坚持也
功非朝夕争朝夕，转益多师首一师。
蹊径分明无捷径，寻幽探胜贵坚持。
十二 述志愿也
度人未必有金针，刺绣精工在自身。
但使后来可居上，鸳鸯绣与有心人。
摹写李大钊所书联成，觉笔底有英风凛凛。此乃明杨椒山先生语也。二公以天下为己任，宁死不屈，千秋正气，足以廉顽立懦。就义之时，杨公年四十，李公年三十九。
当代同钦烈士操，未知异代仰高标。
年华四十头颅贱，道义千秋肝胆豪。
同秉丹忱扶正气，敢凭赤手对屠刀。
心音共振雄联在，风雨怀人对碧霄。
联语·挽章心如先生
仁者其心，智者其心，长者其心，教者其心，那堪骤停于一旦？
做人之道，待人之道，育人之道，风人之道，自当永范乎三千。
普陀杂咏十五首
（一九八六年）
南通夜泊
夜色沉沉闪万灯，忽惊海上涌仙城。
城中若是相寻访，也是歌声夹叹声。
大暑之日，游普陀清凉之地。此山为供奉观音之名山，斯时又值六月十九观音诞辰，朝山进香者甚多。此行盖天时地利人和均占之矣。
避暑仙山逢佛诞，此游无巧不成书。
凡心未肯皈三宝，也到摊头赏佛珠。
观音圣诞前夕，夜游普济寺，香火极盛，信徒顶礼膜拜者摩肩接踵。
香烟缭绕夜朦胧，蜡烛高烧佛殿红。
千万灵魂凭自慰，管它祈祷尽虚空。
观普济寺大殿一联语而作
妙语“观音本是人”，笑它神化费精神。
寻常话语成诏渝，只为成神便不真。
其 二
妙语“观音本是人”，悲欢哀乐总关心。
神仙淡漠妖魔厉，但有人情乃可亲。
去佛顶山途中所见
三步行来一叩头，石阶千级拜高丘。
虔诚如此红尘路，何事艰难不可求？
法雨禅寺识慈光
抛家别妇入空门，乍听乡音似故人。
本未忘情还恋旧，相邀一饭意殷殷。
即 事
住持方丈镇扬多，帮派禅门结网罗。
四大皆空原未必，权依菩萨念“南无”。
记W戏语
禅院清幽想出家，出家人想脱袈裟。
未来总比当前好，人海扁舟奋力划。
与M、W同游普陀，海边游泳
海潮汹涌退还来，逐浪浮沉亦快哉。
浩瀚波涛同戏弄，心花争共浪花开。
海边游泳
碧波浩浩浪排排，引得鱼儿跳跃来。
扑通一声窜下来，摇头摆尾海之怀。
普陀山海滩
平沙松细软如茵，仰卧滩头看白云。
阵阵潮声听不够，又冲海浪去潮心。
与友人同游普陀山
动如鸥鸟啭如莺，欢笑歌玩共此行。
“谁说人生无再少？”青年同乐便年轻。
东海边观日出
苍穹冥冥海茫茫，光晕升腾兴欲狂。
海浪心潮同激越，奔腾澎湃唱朝阳。
访“观音跳”
沧波万顷阻前矶，一跃凌空想亦奇。
毕竟还输现代化，直升直降有飞机。
无题二首
酬金振、芳淦，再迭前韵
一
诗魂本自厌繁华，沦落红尘恋旧家。
浪涌山光怀狠石，情深潭水忆桃花。
寻常门巷栖高士，浩渺烟波隔绮霞。
无恙江山书剑在，依稀归梦共浮槎。
二
不辨东南西北风，山遥路远月朦胧。
春心憔悴黄鹂老，秋思缠绵玉露浓。
何必羽毛怜洁白，那堪风雨惜残红？
斯人不见空秋水，多少离情一韵中。
校园新风吟
（一九八一年至一九八六年）
伴随着自然界的大地回春，我院校园内也时时传来春的信息。满园春色，无限风光，反映了当代大学生的精神面貌令人鼓舞，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正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气象。这里选择了一些事，各系一诗，以抒歌颂之情。
一
84历史班曹桂龙，寒假期间母亲因癌症去世，他悲痛异常，临近开学时，写信给教务处请假。但规定报到之日，他终于如期回校。第二天，校方收到请假信，而他已在教室上课了。
悲伤慈母别人天，返校心焦涕泪涟。
请假信来人已到，亲情虽重志尤坚。
二
各班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互相帮助，蔚然成风。有人生病住院，同学争相慰问，甚至轮流陪伴通宵，事后又帮助补课。有人家庭遭遇事故，或亲人去世，全班同学捐粮捐款，尽力支持。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新型关系，给社会风气怀疑论者以响亮的回答。
病榻殷殷慰问频，家庭急难众关心。
同窗友爱如山重，集体情同骨肉亲。
三
我院体育代表队前两年参加全省教育学院系统田径比赛和排球比赛，曾取得较好成绩。今年又将赴淮阴参加比赛，为了集体荣誉，队员们正投入紧张的集训。
扬州儿女誓争光，日日操场送夕阳。
欲把豪情寄拼搏，管它汗水湿衣裳。
四
85职师班学生田志山等同学，组织了无线电修理小组，热心为群众服务。数月来，在课余为学校和师生们修好电视机、录音机、收音机三十多台。
乐音沉寂荧屏冷，妙手装修播笑声。
多谢良工精技巧，更亏服务有深情。
五
84政教二班李建中同学从部队转业回来，把部队的优良作风带到学校，利用课余时间为同学理发，三个学期近三百人次。
部队携来战地风，优良传统继雷锋。
试看理发寻常事，既美心灵又美容。
六
校内拾到人民币、饭菜票、手表等物上交或招领的，时有所闻。
心如明镜不容尘，何况遗金本属人。
手表拾来寻失主，于无声处见精神。
七
84英语班三好生吉晨春谈学习体会，认为学习生活要有多方面的调剂和陶冶，颇有新意。自己也是班级的文娱人才。
长年勤学夺全优，偏有余暇艺苑游。
曼舞轻歌无尽趣，茫茫学海乐为舟。
八
84多种经营班学生利用课余时间主动为校园树木施肥。
无边春色柳梢归，百卉含英待上肥。
有志树人还树木，校园处处看芳菲。
九
自职师班贴出树新风倡议后，84英语班首先响应，三个班学生曾先后到车站和医院等处做好事，自己花钱买了血清，为师生们鉴定血型。85政教三班的“为您服务”活动也搞得有声有色，如此等等，举不胜举。班与班之间自然形成了一种你追我赶的竞赛局面，很是鼓舞人心。
新风信息满高墙，万马奔腾竞赛忙。
不是孤芳堪独赏，试看满院尽春光。
十 颂平整操场的义务劳动
球场又见草萌青，跑道弯弯似砥平。
汗水浇成新世界，心红身健看飞腾。
十一 颂学生为教师家拉煤
殷勤月月运煤球，为解诸师后顾忧。
面对熊熊炉内火，几番温暖上心头。
十二 颂长途赴同学家探病
探病回扬夜已深，长途百里转双轮。
嫦娥也念归人晚，一路清辉到校门。
十三 颂同学互助
哪怕楼梯百级多，关心病足靠背驮。
深情化作浑身力，谱出同窗友谊歌。
十四 颂文明宿舍
天天净几与明窗，同伴晨钟共起床。
更喜相亲复相勉，芝兰一室久弥香。
十五 颂“为您服务”活动
机声轧轧伴锤声，奏出心头一片情。
遥念天真小儿女，也知阿爸学雷锋。
注：机声：指缝纫机声。成人班学生，大部分已婚有子女，故三四句云云。
十六 颂秉公管理之学生干部
贬邪褒正是非明，道是无情却有情。
炼就铁肩担道义，他年去作好园丁。
十七 颂绿化校园活动
裁红晕碧艳阳天，桃李芬芳扮校园。
栽下春光栽下美，红云绿海看来年。
丁卯春节赴校团拜，街巷中鞭炮纸屑遍地如落花
（一九八七年）
子夜倾城尽沸腾，晓来一路踏花行。
若非万户皆温饱，哪得喧天爆竹声？
自题集邮册《玲珑集》
（一九八七年）
一册玲珑费访求，窗前灯下几凝眸。
赏心悦目微观里，更引宏观万里游。
纪事一首呈大与
（一九八七年）
老友携来竟日欢，茶香烟篆伴清谈。
利名久逐浮云淡，吟咏难忘世事艰。
臧否人神思似剑，品评才艺气如兰。
欣偕同调倾肝胆，日暮风寒意未阑。
中国古代女性文学鸟瞰
（绝句二十六首）
中国女性文学，包括女人写和写女人二义。此篇所论，主要指前者，亦间及少数影响较大的以女性为主角之文学，如《西厢》、《红楼》是。
中国古代社会，长期尊男贱女。女子劳于耕织者不能文，处于闺阁者眼界窄。加之封建制度绵延长久，儒家礼教束缚綦严，女性文学欲有所建树，固亦难矣。
然而唯其难能，故更可贵。千载而还，于荒凉贫瘠之土地上，亦时有异彩奇姿引人注目者在。兹分三題而略论之。
（一）绳索篇
一
政族神夫索四条，天罗地网总难逃。
牌坊似鬼窥窗户，敢把欢情着意描？
二
男女欢歌洧水滨，奈何子曰郑声淫？
国风而后情辞少，圣训昭昭锢子孙。
三
大欲长存饮食男，女人笔底绘描难。
可怜文学为人学，一半人生梦里残。
注：首句用苏青女士之断句法。
四
群星璀璨耀三唐，寥落幽光属女郎。
薛伎鱼冠伴织女，人间天上总凄凉。
五
断肠人写断肠诗，所偶非伦泪暗垂。
“女子无才便是德”，千秋才女合同悲。
六
百折回肠闺秀诗，伤春怨别吐情丝。
温柔敦厚小天地，哪有惊心动魄辞？
七
几回弄瓦几回嗔，偏是门墙女若云。
一为传宗一好色，随园潇洒亦凡人。
八
“第一奇书确是奇”，坐怀不乱拥群姬。
温存床第夸清白，道学先生假面皮。
注：《野叟曝言》作者聂敬渠自谓其书是“人间第一奇书”。
九
为郎觅妾情何笃？“得罪”尊夫礼太多。
试看女人依附性，芸娘爱恋似藤萝。
（二）扬眉篇
于漫长之男子中心社会中，有少数奇女子，以其特异之资质言行，几欲凌驾男子而上之；或有少数奇男子，以其独创之文学形象，为女性鼓吹张目。二者皆一反男尊女卑之秩序，而于女子文苑中扬眉吐气焉。
一 许穆夫人
坚定忧伤唱“载驰”，千秋首记女人诗。
拳拳宗室兴亡事，何必华冠爱国辞？
注：《载驰》为公元前659年许穆夫人所作，为历史上有作者可考的第一首女子的作品。但当代不少分析者大谈其“爱国主义精神”，殊觉可笑。
二 武则天
没字高碑葬女皇，看朱成碧写情长。
神州少此中人杰，谁与群雄共颉顽？
三 李清照
三句新词冠夫婿，一篇词论藐群公。
娥眉能夺鬚眉席，独步千秋一女雄。
四 杨 娃
巾帼公然倡郑声，沉沉黑夜一鸡鸣。
离经叛道随讥讽，唱出人间世俗情。
注：《词林纪事》卷十九：杨妹子，宋宁宗皇后妹。其《诉衷情·題马远松院鸣琴》词上阕云：“闲中一弄七弦琴，此曲少知音。多因淡然无味，不比郑声淫。”《书史会要》评其词：“语关情思，人或讥之。”
五 红 娘
鹘伶渌老不寻常，侍婢机灵戏郑张。
帐里鸳鸯春睡稳，可人第一是红娘。
注：首句为《西厢记》曲词。渌老，元俗语，眼也。
六 陈端生
翻云复雨天才笔，吐气扬眉少女心。
六十万言驰想象，不凡人写不凡人。
注：陈端生写《再生缘》时，年方十八九。陈寅恪认为可与希腊史诗、杜诗相比。
七 骆绮兰
听风听雨听秋轩，自有风华不受怜。
一代名流齐激赏，惊才绝艳谪诗仙。
注：骆绮兰，袁枚女弟子，早寡，有《听秋轩集》，与随园、瓯北诸公颇多往还。
八 大观园中女孩子
女儿水做傲男儿，旧案翻新喻出奇。
应向天才长下拜，几人青史颂娥眉？
九 秋 瑾
休言女子非英物， 谁信红颜是党魁？
更有竞雄《秋瑾集》，漫漫长夜响惊雷。
注：首句为秋瑾《鹧鸪天》词句，第二句为柳亚子《哭秋瑾》诗句。
（三）情爱篇
中国女性文学中很少大胆地表现情爱，爱情故事远较西方逊色，生动的女性形象寥寥可数。有之，其特色有二：一曰畸形；二曰凄艳。
一
妃嫱嬪御久堪嗤，独赏君王眷小姨。
刬袜香阶情怯怯，文心曲曲写情痴。
二
不是笼中金羽雀，非同架上绿衣鹦。
文坛才女多莺燕，野鸟幽林婉啭鸣。
注：妓女是受迫害很深的社会底层人物。其中也有一些由于种种原因堕落风尘而工于文学者。以其身份特殊，反而较少忌避。如鱼玄机、薛涛部分作品，直抒胸臆，闺阁中少见。
三
只求真爱弗装腔，敢结私情便敢当。
拼得到官双膝跪，咬钉嚼铁我偷郎。
注：据冯梦龙编《山歌》卷二改写。
四
男欢女爱寻常事，一入诗文变禁区。
幸有民间少忌讳，山歌好唱小尼姑。
五
媚丽风流狐鬼缘，温柔自荐动人怜。
聊斋笔底传神处，愿作鸳鸯不羡仙。
六
佳公子是假公子，弱女儿为强女儿。
生不同衾死同穴，翩翩蝴蝶舞情思。
七
情涛恨浪捲长江，水漫金山誓为郎。
地动山摇天欲坍，共工而后白娘娘。
八
丑恶庭园惨淡花，争风夺雨闹如麻。
诸公各谱还魂曲，异代情娃另一家。
注：第三句指欧阳予倩、魏明伦等改编之“潘金莲”之类作品。
外国文艺五首
一
卡门安娜茶花女， 域外奇葩耀眼明。
一自艺坛大开放注，嫣红姹紫竞缤纷。
注：指文艺复兴。
二
官场煊赫伪君子，多少人夸好丈夫。
太息佳人成荡妇，陈规俗见两糊涂。
注：电视台播放《安娜·卡列尼娜》时，不少观众同情卡列宁而贬安娜，盖传统观念与世俗观念对安娜之行为均不相容也。
三
情未真纯貌未扬，全凭贵族惑孤芳。
安全幸福能依附，作者原来亦女郎。
注：咏《简爱》及其作者夏洛蒂·勃朗特。
四
迷离云雨锁巫山，妙手丹青着笔难。
偏有佳人能解放，泼来重彩绘奇观。
注：美国有些畅销小说，其中常有较直露的性描写，而其作者如杰姬·柯林斯、杰克琳·苏姗等，都是女性。
五
罗列山珍与海藏，龙虾熊掌变寻常。
三盘两碟陈兼味，胜过珍馐满桌香。
注：阅外国人体绘画选有感。一切珍宝、财物、美色，均可作如是观。
新 居
三月烟花里，来登处士庐。凡人无俗累，闹市有幽居。
斗室弥真趣，芸窗展异书。天宁接梅岭，非佛亦非儒。
无题二首
（效义山体）
一
往事如烟逐晚风，悲欢恩怨渐朦胧。
嘶鸣竞爽天涯远，闪烁流光夜色浓。
春雨霏霏千树绿，寒星寂寂一灯红。
幽思宛转凭谁诉？还在迷离晓梦中。
二
飘泊年年感岁华，不知何处是吾家。
九霄辽阔狡童梦，五色纷披异域花。
灯火豪奢喧夜市，琼楼奇幻映明霞。
凡心未净蒙庄远，又到前溪觅旧槎。
编者注：此首诗1995年入选《华夏吟友》。
无题二首
一
天赐机缘地铸情，桃花源里久偕行。
欣沿字迹窥心迹，爱听箫声和雨声。
一梦瑰奇迷一世，三秋绮丽悟三生。
风怀不共春华谢，独对长河看渡星。
二
浪花万朵拥浮沉，裹挟情天百劫身，
眼底墨痕和泪湿，眉间心影对灯昏。
幽思窈窕波千迭，梦境迷离月一轮。
忽悟前缘应续践。与君携手上昆仑。
友人劝印所作诗词
云要腾飞鹤要鸣，自求愉悦自消停。
闲情何用留踪迹？且听涛声夹雨声。
赋得“交情老更亲”五言八韵
甲戌交头九，怡然聚四翁。高空寒气重，陋巷友情浓。
嘉会通心曲，闲聊话寸衷。古今中外事，西北东南风。
情趣欣相近，良知喜共同。沙锅尝五味，旨酒饮三钟。
大圣承天任，小康赖国荣。来年芳草绿，再约百花丛。
得友人信
未启封缄意便怡，箫声琴韵总依依。
十分真趣堪三复，一纸深情抵万辞。
灯下重温欣对语，心头细品乐相知。
温柔艺术忘年友，青鸟回旋系梦思。
读《废都》六首
一
违心一骂成君子，过瘾关门赏《废都》。
骂俏打情谁管得？真真假假说“黄书”。
二
寻欢作乐兼灵肉，说爱谈情有伪真。
一部伤心名士传，化为蝶梦与花魂。
三
情场未必尽欢场，回首红尘已渺茫。
以乐寄哀哀更甚，可怜白日梦黄粱。
四
写性何由便是脏？情真涌出好文章。
金公早有诛心语，安用情淫论短长。
五
破败沉沦画废都，也思冲击也模糊。
人生尴尬知何去？世纪将残未识途。
六
口非容易腹非难，千古英雄败此关。
何必装腔来诅咒，奇书不作等闲看。
七十自寿
不老不小，不智不昧，不旧不新，不伦不类；
无病无患，无争无媚，无拘无束，无愁无累；
爱书如痴，练功如醉，交友忘年，赏月忘睡；
野鹤闲云，但求趣味，自得其乐，古稀之岁。
小 鸭
玲珑小鸭黄，茸茸黄衣裳。嘎嘎呼老鸭，扑扑下春江。
逐影嬉萍隙，追鱼戏水光。水珠一阵抖，石上沐春阳。
惜别水仙
细蕊初携春讯来，春来香气溢书斋。
惜春无计留春住，留得心花永世开。
贺萧广普八十寿、管兰芳七十寿
华诞欣逢国运昌，高风亮节显荣光。
横戈跃马驱顽寇，救死扶伤献热肠。
秾李夭桃劳灌溉，公心正气赖伸张。
悃诚拜祝期颐寿，敬奉微辞代举觞。
人生七十古来稀，耄耋双登更足奇。
克己奉公昭典范，相夫教子树坤仪。
春晖夕照儿孙健，盛世明时福寿齐。
嬿婉同心五十载，金婚还祝共期颐。
咏 养 生
甲戌仲冬，任之于大与舍间，偶见弘一大师“以戒为师”之语，极为心折，以为养生要道，无过于是。余赏其妙悟。念及大师出家后，持律甚严，故其语亦极中肯。然而戒律之事，重在有恒，持之甚苦。凡夫俗子，谈何容易？且养生贵在自然和适，与持戒似亦相辅相成。就正于任之，不知以为然否？
“以戒为师”奥义藏，壁间瞥见喜如狂。
灵根慧眼欣明道，欲海迷津乐指航。
戒五戒三归一守，自如自在统千方。
至人恰似天心月，圆缺无常亦有常。
注：第五句，孔子有三戒，佛氏有五戒。第七、八句，“天心月圆”为弘一大师临寂遗偈中语。
题画十二首
一
一枝一叶见精神，渗透情痕与墨痕。
愿献此身为使者，拼将心血写花魂。
二
尘寰何地觅桃源？敢放名花笔底妍。
但使灵台春永驻，神州处处好家园。
三
不向花丛斗色鲜，自家怀抱自翩翩。
春心愿共春光老，媚俗超凡两绝缘。
四
夭桃灼灼意微酣，娇语声声出树间。
借问相召何所事？落红如雨梦江南。
五
底事枝头叫不休？几番欢喜几番愁。
未知魔道谁消长，欣慰辛酸爱鸟周。
六
牵牛妩媚唤牛郎，赢得殷勤纺织娘。
能有双心长眷爱，人间美妙胜天堂。
七
宛转柔条织紫云，都缘远处植根深。
蜂儿也解侬心曲，共把情怀细细吟。
八
红霞灿灿火云烧，两个鸣禽闹树梢。
胜负未分歌未竟，重来比试约明朝。
九
昂然独立望长空，意自恢宏气自雄。
若得闻歌能起舞，不虚天赋好喉咙。
十
笔底翎毛寄素心，一回挥洒一沉吟。
何当比翼青云里，奋翅乘风上远岑。
十一
未必吉祥欣鹊唱，无关祸福厌鸦鸣。
哪堪变调来阿世？诉与寒梅秉正评。
十二
不闻鸟语与花香，鸟自机灵花自芳。
师法天公还再造，春光秋色总洋洋。
老 来
老来无事也多忙，早已精神得小康。
胡侃常教思旧友，清吟最赏贺新郎。
蠹痕斑驳书香永，蝶梦离奇道味长。
自笑生逢猪八戒，纵非裘马亦清狂。
祝徐星祥七十寿
岭畔梅花绽蕊天，屐痕历历到尊前。
早抒壮志驰文苑，长捧丹心献校园。
振铎未休轻七十，育才何止逾三千。
树人大业百年计，世纪新篇奉寿筵。
奉和赵文澜《七十吟秋》原玉
行年七十新程始，恰似丹枫绚晚秋。
自适自如还自得，无争无怨亦无忧。
欣凭素愿邻松菊，乐寄诗情上斗牛。
鱼跃鸢飞生趣足，霜天美景不胜收。
四友聚会，恰逢立春，喜赋
春神雅兴巧光临，嘉会逢春趣更深。
拂面春风催健步，抽芽春柳逗诗魂。
春心不共春华老，春意常随春讯新。
美味春卮欢旧友，友情同谱四时春。
顾一平《我的母亲》书后
世间何事最真纯？首数千寻母爱深。
怀抱提携安望报？悲欢出入总劳神。
每将舒适先儿女，总把艰辛负自身。
地下有灵堪笑慰，长文抆泪说慈恩。
咏花三首
一 罂 粟
众多才女一致赞同把自己作品在内的文丛命名为“红罂粟丛书”，因生联想——
火样情怀血样红，引君沈醉诱君疯。
前身原是佳人化，活色生香透骨同。
二 昙 花
韵自清奇气自芳，风光转瞬也辉煌。
花魂朝夕忧憔悴，一月何如一夜长。
三 琼 花
花丛也自惜芳华，何必无双独此家？
一事平生最懊恼，风姿偏遇帝王夸。
题陈大羽《红梅报春图》二首
一
何事雄鸡也爱梅？梅开大地报春回。
春光涌动催高唱，唱得梅花笑靥飞。
二
独闯梅园意亦奇，寻幽似入武陵溪。
清香洋溢红波漾，天上人间境已迷。
《扬州竹枝词》编后题辞
一
风土人情万象呈，淋漓画卷写名城。
钩沉搜集劳奔走，全仗邗江顾一平。
二
为史为文兼有之，古城风物记当时。
生民百态传真相，通俗清新唱竹枝。
三
莫叹隋宫噪暮鸦，管它不见玉钩斜。
鹤声嘹唳箫声咽，贫女伤心泣落花。
四
文采风流正续编，洋洋洒洒谢前贤。
维扬多少才人笔，谁谱新声继旧篇？
五
乐水怡山唱竹枝，描风绘俗纪当时。
维扬文苑添情景，同续前贤乡土诗。
六
潮头推进年年异，人物风流代代新。
新曲翻新通雅俗，旧瓶新酒味真醇。
七
风味新鲜妙趣多，化为天籁泻江河。
激扬嘲讽巴人唱，未让阳春白雪歌。
八
曾从《初》《续》看前朝，又把人生笔底描。
百态纷陈欣代谢，略凭吟咏见风骚。
庆香港回归（代拟）
烈焰熊熊耀虎门，凛然正气震乾坤。
硝烟顿改山河色，海浪难消血泪痕。
不是经天纬地手，哪能雪耻振民魂？
欢呼港岛回归日，奋发图强望后昆。
借胡乔木诗句作对
胡句：人比月光更美丽，
对句：诗随星梦共清灵。
谢任之赠粽
未到端阳节，先尝角黍香。不忧世纪末，且乐友情长。
屈子伤孤独，白娘枉断肠。老夫异于是，潜入黑甜乡。
张爱玲曰：“有美的身体，以身体悦人；有美的思想，以思想悦人，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今君以美食贻我，我以油腔回报，似均可作如是观。诗成后忽得一跋如上。跋成后又得一歌词《浣溪沙》如下：
浣 溪 沙
秀才人情纸半张，敢凭短纸写情长，拈来妙语共平章。
女士如花花粲笔，悦人人悦总难忘，人生得此即天堂。
所谓“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也，一笑。
盆浴偶成
半缸清水涤尘污，卧看行云自卷舒。
赢得身心俱洁净，一窗明月伴诗书。
应吴静嘱，和袁志尧韵
老来更觉诗情美，梦里佳人笔底歌。
对镜每嘻玄发少，品茶常乐旧朋多。
但求闲适娱真我，岂肯颓唐唤奈何。
坐拥书城欣万卷，今风古月伴吟哦。
顾一平编《扬州名医录》题词
文化名城文化人，纷纭史籍赖钩沉。
曾挥健笔荣诗苑，又著新篇述杏林。
春风春雨思妙道，仁心仁术济生民。
旁搜远绍传乡土，国粹弘扬启后昆。
订《读书》一年，寿大与八十
读书有福乐年高，天赋相知莫逆交。
祝寿声中添一笑，新刊订奉代糕桃。
怀钱钟书先生六首
一
学人本色藐官场，兼厌排场与捧场。
国宝辉煌光四海，岂单惠泽在炎黄。
二
忘年交谊始《围城》，浊世同将巨著珍。
妙语如珠甘下拜，何尝萎谢隔天人。
三
浩劫当头万事哀，狂批横扫卷阴霾。
先生自有罗盘稳，百万言书捧出来。
四
不求闻达于诸侯，敢对颓风刺俗流。
堪叹知音传海外，如椽史笔赞千秋。
五
洞察人生迥绝尘，学通中外智通神。
名山事业天才笔，碧海掣鲸有几人？
六
管锥谈艺仙人洞，三不朽同万仞山。
富矿千寻留足迹，更标风范在人间。
新扩马路绿化甚美
正是严寒四九天，紫花绿草竞芳妍。
天公输与人工巧，一派春光到眼前。
秋 兴
紫气红霞布满天，秋风送爽又丰年。
雄鹰展翅争高发，鸿雁传书竞戽旋。
应信人勤地不懒，方知水活鱼悠然。
东篱更有傲霜骨，素志丹心老益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