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使团来到匈奴王廷要迎请李陵归汉。
匈奴王廷一片热闹的忙碌,因为汉朝要派使者来匈奴。
原来,汉昭帝即位之后,重新和匈奴采取和亲政策。前两年,汉朝向匈奴索要以前出使匈奴被扣押的苏武等汉使。狐鹿姑单于征求诸王意见,其他人觉得苏武的去留不大有什么意义,就都不说话,只等单于拿主意。但於靬王是且鞮侯单于的兄弟,他觉得苏武是且鞮侯在汗位时扣押的,他已经升天,不能够违背了他生前的意愿。
当单于征询他时,他说:“苏武在我匈奴长留多年,娶了丹青玛郡主为妻,生育了男嗣,他的根系已经深深地扎在了匈奴富饶的大地上,如果回汉朝,就如同移植一棵茂盛的大树,会伤了它的根!”
卫律由于奉且鞮侯单于之命劝降苏武时极尽诱惑和威胁、恐吓,他深知汉朝史家其笔如刀,一旦苏武回去,他卫律就会在汉史上永载骂名,他卫律的后代子孙世世代代都将被千夫所指,所以他也说:“现在汉匈和睦,亲如一家,汉匈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家园。苏武又远离汉朝多年,对匈奴的感情更加深厚,他是重情之人,匈奴似乎更加适合他生存!”
于是,狐鹿姑释放了其他使者,对汉朝慌称苏武已经死亡,仍然把苏武滞留在北海。
那么这次汉朝派使者来又有什么事情呢?据探报,这次汉朝派出的使节团规模空前。更让匈奴人惊疑的是汉朝事先派人手持汉朝皇帝亲笔信简知会单于,言明此次想要会见匈奴的右校王——此前,汉使几次来匈奴,李陵都在神女湖,推脱未来王廷。这一消息犹如在平静的湖水中投进一块巨石,顿时激起千层浪,在不同的人心里泛着不同的波纹。一种传言在匈奴王廷和王公贵族中迅速传播着,说是汉朝要派使者来接李陵回汉朝。
事实上,汉使这次来的目的和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迎接李陵归汉。
原来,汉武帝驾崩之后,汉昭帝即位,霍光以大司马大将军之职、上官桀以左将军之职共同辅政。他们两个都是李陵少年时的好朋友,如今大权在握,商议之后共同奏明汉昭帝,陈述了李陵当年被迫投降匈奴的实情,还有李陵在殄北阻止了匈奴军队残酷的屠城,保全了殄北城数以千计的生命不受涂炭的详情。并且说明李陵迫不得已投降匈奴后,从来没有与汉朝为敌,也从未参加过真正对汉朝的战争。唯一的一次大会战,他虽然在世子被押为人质的情况下被迫参加了,不过又在浚稽山违背军纪放走了商丘成,商丘成和数万士兵才得以生还,也因此差点给他惹来了杀身之祸。他们还让这两件事的见证人冀翼向皇上细细陈述了事情经过,提出应该迎请李陵归汉。汉昭帝感念于李陵的先祖李广的忠诚勇敢,也被李陵的命运所打动,就准奏,让他们安排迎接李陵的事宜,并且言明规格要高。
在大家的期盼和猜测中,庞大的汉朝使节团来到了匈奴王廷。使节团的仪仗队就有数百米,旌旗招展,彩带飘舞,让匈奴人眼花缭乱。
单于为他们举行了盛大隆重的接待仪式,安排了丰盛的宴席,派卫律和李陵两位王爷陪同汉使赴宴。
汉朝派来的使者是任立政,他和上官桀、霍光一样也是李陵的少年朋友。副使是冀翼,他是殄北城侯官冀虞的儿子,上次李陵在浚稽山放走商丘成率领的军队时,这冀翼就是商丘成的副将。
席间,一阵客套礼让,祝福敬酒,觥筹交错之后,有点冷场,李陵和卫律不多说话,汉朝使节团的人也沉默着。
任立政端着酒杯站起身,打破沉默说:“少卿兄,转瞬之间我们分别已逾十年,真是让人不胜感慨啊!”
“能够在这蛮荒之地见到故人,是李陵十余年所没有敢奢望的。来,不要辜负了这大好的时光和美酒佳肴,喝酒!”
李陵没有任立政期待的热情,外交应酬般说完,一仰脖,率先喝干了杯中的酒。
“少卿兄,上官大人和霍大人让我转达他们对你的问候!”
“上官少叔和霍子孟他们可好?”李陵呷了一口酒,淡然而问。
“很好!”任立政连忙说,“霍大人任大司马大将军之职,上官大人受封左将军,是先帝钦命的辅政大臣,是当今圣上信任的股肱之臣,百官称颂,百姓爱戴!是朝廷的栋梁,国家的柱石!”
“他们本就是志存高远的大鹏,冲天而起,自会绝尘万里!”
“少卿兄,他们两人非常怀念你,经常和我提起那段美好的少年时光!”任立政目光悠悠地看着李陵,注意观察李陵的反应,“我们可都是念旧之人哪!”
“胡地之人多劳朋友牵念,为答谢此情,我们共饮一杯!”
任立政看李陵始终王顾左右而言他,想把话说透,看看卫律,又欲言又止,只能端起酒杯喝酒。
“匈奴虽说比不上长安繁华富贵,但沃野千里,适值秋季,天高云淡,草绿花红,别有一番长安没有的迷人景致。”卫律站起身说,“右校王,你和两位使者叙谈,我陪使节团的其他人出去走走,看看匈奴大草原迷人的景致!”
自从上次共同辅佐狐鹿姑顺利登上汗位之后,卫律对李陵的嫉妒和敌意就已经基本不存在了,李广利到来后的飞扬跋扈和对贵族的攀结拉拢,更加让卫律体会到李陵品行的可贵,他是那么的超然物外,与世无争,与他卫律无争。而且他明确意识到,要报答单于的知遇之情,在稳定匈奴政局的关键时刻,绝对少不了李陵的帮助。所以他彻底放弃了对李陵的所有敌意,从心底里把李陵当成了朋友。
“丁零王请便!”李陵明白卫律是在给他创造和老朋友叙谈的机会,刚想阻止,任立政和冀翼已经起身答言。
卫律和其他人刚出去,“扑通”一声,一直没有说话的冀翼一下子跪在了李陵面前。
“冀大人快快请起!这是为何?”李陵一惊,起身相扶。
“李将军,请给我机会,让我感谢你的再生之恩!”
“这话从何说起?”
“李将军,你或许忘了,我是殄北城侯官冀虞的儿子。”冀翼想起当年的情形,声音有点哽咽,“当年就是将军及时赶到,才阻止了匈奴军残酷的屠城,在下和老母也才得以保全性命,返回故里。”
“哦,原来是你啊!也算是故人了!
“李将军,李广利主动投降匈奴后,你在浚稽山放走了商丘成率领的汉军,那时,我是他的副将!”
“看你的服饰品级,仕途和前程应该很通畅!”
“这都是因为李将军的带挈,上官大人和霍大人的提携!”
“前程和功名都是靠自己拼搏而得的,冀大人太客气了!立端兄快扶他起来吧!”看见冀翼,李陵的心里想起了太多,是啊,时光无情,我李陵已经在匈奴生活十来年了呀!
“我冀翼要跪谢将军的大恩高德!”任立政去扶冀翼,被冀翼拒绝了,他深深地叩下头去,“跪谢将军挽救了殄北城数以千计的军民生命;回到朝廷后,我拿着将军送给我的玉箭信物找到上官大人,在他和霍大人的据理力争之下,朝廷念及我父亲以身殉国,保全了殄北的绝大部分生命,才免去了对我家要实行的灭族之罪。也感谢将军在浚稽山放走三万汉军将士,我要代表这三万将士的父母妻儿跪谢将军!”
冀翼重重磕了三个头。
李陵扶起他时,眼睛也有点潮湿。
“少卿兄,冀大人的仕途也并不通畅,他险遭商丘成等奸佞的暗算。”任立政察言观色,看李陵情绪有所波动,连忙说。
“哦?”李陵疑惑地看了一眼冀翼。
“李将军,那都是因为商丘成太厚颜无耻!您在浚稽山放走了他率领的汉军,他却恬不知耻第大吹特吹如何英勇御敌,还说什么‘杀虏无数’,欺蒙皇上,邀功受赏。又怕我泄露浚稽山战况实情,故而打击报复。所幸有上官大人从中斡旋,要不然,冀翼我又可能性命不保!”
“如今,新帝继承大统,霍子孟和上官少叔辅政,商丘成也因欺蒙圣上,谎报军情而被治罪。奸佞不再当道,朝野清明,圣上从谏如流。”
“少卿兄,我们这次来,给你带来了喜讯!”任立政怕卫律回来有些话不好说,连忙挑破话题。
“什么喜讯?”
“先帝驾崩,当今圣上年轻果敢,睿智敏慧!上官大人和霍大人奏明圣上,要迎请少卿兄归汉,圣上已经准奏!这次,派我和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的冀翼做使者来匈奴,就是为此!”
李陵闭住眼睛,微微叹息了一声,好一会,睁开眼睛说:“我李陵是遭天弃之人,多承几位故人惦念!”
“李将军,按计划,明天的廷会上我们就向狐鹿姑单于提出这个请求!”冀翼的眼睛充满了热情,“当年,我父亲一直为迫于奸臣路博德的淫威没有及时给将军派送援兵而后悔不迭,自责愧疚,说将军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如今,将军一旦归汉,列土封侯自不在话下,我父亲在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
“往事如烟,不提也罢!”提起浚稽山败降,李陵的心里仍然隐隐作痛,“我李陵的心里早已淡薄了名利,忘却了恩仇!让一切都湮没在岁月的风尘中吧!”
“少卿兄,往事的确不可追忆!但将军今后的前程一定是一片灿烂光明!圣上听了上官大人和霍大人的奏请,非常感动,说等将军回汉朝之后要大加褒奖封赏!”
“哦!”李陵沉吟着。
“少卿兄,上官大人和霍大人还让我代问你现在的夫人和孩子好!”任立政觑着李陵的神色。
“多谢挂念!他们都好!”李陵“霍”地睁眼出了一下神,又淡淡地说。
“少卿兄,你的孩子我们可以和匈奴交涉,尽最大努力争取重金赎回汉朝。但你现在的两个夫人都是匈奴公主,身份不同一般,不知她们对你归汉是何态度?”
李陵愣愣看着任立政和冀翼,脑海中一片茫然。
“李将军,你要和她们认真商议!我们会力争,但匈奴放走汉使时还没有过让他们带走妻儿的先例,更何况她们都是匈奴封号最尊贵的公主,所以,我们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一定要慎重处理!”冀翼说。
李陵的目光不由自主转向蓝珠和东歌大帐的方向,当然,在帐内什么都看不到。
“少卿兄,你母亲和原配夫人上官婉心的墓,上官大人和霍大人亲自督看,重新修葺完毕。墓室周围松柏森森,垂柳拂地。每逢祭日和节日,他们都去扫墓祭拜!”
听任立政提起母亲和婉心,李陵的眼里泪光闪闪,他极力克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皇上已经指定了给将军赏赐的新府第,将过去的府第也已经按照原来的旧貌进行了修缮,说由将军选择居住!”冀翼说。
“右校王,故人相见,可别贪杯!”任立政还想说什么,卫律和其他两个人进了帐,卫律看李陵神情异样,就说,“你的喘疾刚好一点,蓝珠公主和东歌公主刚才还打发人来问讯,怕你一时太过尽兴,旧病复发!”
“丁零王对右校王真是关心备至啊!”任立政笑说,“这么说,刚才右校王的两位夫人也过来了,怎么不请进来一见呢?”
“噢,不是!她们打发奴才过来问讯,听我说已经不喝酒了,就回去向公主复命了!”
“哦!”
看大家都沉默着无话,卫律说:“已经过了子时,明天廷会上单于要正式接见使者,就请各位使者安寝吧!我和右校王还要向单于复命!”
说着,已有几个亲兵进来护送使者,四个女仆在前面打着马灯引路……
第二天的廷会上,任立政和冀翼正式提出迎请李陵归汉。
所有的猜测变成了现实,一时,所有的人都不知该如何表态,气氛有点沉闷。
“任大人,自从汉匈消除误会,两国互相交换返送了各自长留在他国的使者,留在匈奴的汉使已经全部返回汉朝。至于右校王,他与那些使者完全不同啊!”狐鹿姑打破沉默。
“单于所言不假,确实是有所不同!”任立政说,“但李氏是汉朝名将世家,右校王李陵是著名的飞将军李广的嫡孙,他理应回到自己的故土和家园,他的根系在汉朝。”
“什么根系?”於靬王不以为然地说,“右校王在汉朝的根早就被汉朝皇帝斩断了,他的全家不是被全部诛杀了吗?还有什么根呢?如今,要说有根,他的根就在匈奴!要说家园,匈奴就是他的家园!”
“我们至尊至贵的两代单于对右校王都恩遇厚待有加,封王赐地,他先是娶了封号最尊贵的贤硕惠蓝珠公主为王妃,又娶了如今的长公主东歌为妻,生育了三子二女。他的根系深深地扎在了匈奴富饶的大地上!”左骨都侯抚着胡须慢条斯理地说。
“两位王爷此言谬矣!”冀翼拱手说,“叶落尚要归根,更何况人呢?那么,什么是根呢?他的故土,他的父母先祖所在的故土就是他的根系所在。即使有一天荣登仙界,只有在自己的故土,只有回归先祖坟茔,才会受到后人的祭拜,他的灵魂才有归属。”
“我们匈奴是游牧民族,虽然不大懂高深的汉学,但知道你们汉人是讲究顺应天时物理之变的!”左大将年轻时非常崇拜李陵,现在已经历练得很老成了,对李陵还是非常赞赏,他觉得李陵和任何一个王爷——包括匈奴、汉人王爷——都不同,他打心眼里不希望李陵回汉朝,“当年,是汉朝辜负了右校王,不给他发一兵一卒之援,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匈奴英明尊贵的单于给了他本应该汉朝给他却未曾给他的一切荣华富贵,使他享受到了亲情和温暖。而且他的世子在如今的大单于、当年左贤王的世子都没有封王的情况下,就已经被授予王号,封为尊贵的拓跋王。可以这样说,右校王的血液在匈奴最高贵的单于后代身上流淌,他的血脉在匈奴大地上盘结成巨大而坚固的根系。根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园和故土,一抔黄土怎么能够算是家园呢?顺时应变,右校王岂可归汉呢?”
狐鹿姑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弟弟左大将。
“左大将的话句句在理啊!而且,本王听说右校王唯一一个堂兄弟也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杀害了!”於靬王说,“人乃万物灵长,没有了亲人,何谈家园故国呢?倘若那也算家园故国,也只能引起人的心酸和伤痛而已,那样的家国不归也罢!”
任立政和冀翼知道,於靬王说的是李陵叔叔李敢的儿子李禹,李敢因为父亲李广自杀而怨恨卫青,借故揍了卫青,被皇帝的新宠红人——卫青的外甥霍去病用箭射死。他的儿子李禹也骁勇异常,深得李氏家风,皇帝十分赏识。可有奸佞向皇帝进言,说李禹打算弃汉,到匈奴去投奔李陵,于是被杀。
“左大将和於靬王所言让我等非常感慨!毋庸置疑,右校王的确曾经因为奸人所陷,遭受到了很多不公正的待遇,甚至给他造成了巨大的痛苦和不幸!”任立政侃侃而谈,“但是,子不计父之过,臣不究君之错!更何况,如今皇上春秋鼎盛,朝局清明,迷惑君主视听的奸人不再当道。而且我们的主上也正是想要补偿右校王才派我们来迎请他回归的。诸王的担忧足可见你们对右校王的挚爱,但完全是多虑了!”
“右校王在匈奴多年,受到可敬的单于无上的礼遇和厚待,替我们大汉保护了英勇的李将军,这让我们的主上非常感动,所以我们随行带来了一份薄礼,以示感谢!”冀翼也说。
“我们主上让我们转告大单于,路远礼薄,敬请海涵!等右校王回归之后,再派使者重金酬谢!”任立政说完,又转向冀翼,“冀大人,呈上礼简!”
“是!”冀翼从怀里掏出礼简,面向大家,朗声念诵,“白银一万两;黄金一千两;珍珠玉器各两箱,共百件;铜器祭器各两箱,共百件;古玩字画各两箱,共百件;丝百匹;绸百匹;绢百匹;麻百匹。”宣读完毕,转身呈递给单于。
“汉帝太客气了!汉匈亲如一家,右校王神武骁勇,对他怎么厚待都不过分!”这丰厚的礼物让狐鹿姑非常高兴,他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但汉朝对李陵这么上心,他越发有点不愿意放行——万一将来局势有变,两国兵戎相见,他怕李陵回到汉朝对匈奴不利,他环视一周,故作冷淡地说,“不过,说到谢字,倒没有那个必要!我们匈奴让右校王娶封号最尊贵的公主,先单于授予他首席辅政王的殊荣,并不是为了让谁感谢,而是我们匈奴人发自内心地敬佩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这么一个位尊权高的匈奴首席辅政王,恐怕也不是什么金银珠玉能够衡量的!”
“单于误会了!”任立政说,“我们主上绝对没有用这些礼品作为赎金的意思!李将军,噢,右校王对任何一个君主来说,得之就是无价之宝,倾尽天下财物都不能够和他的价值相提并论;匈奴和两代单于对右校王的厚待和恩遇,是无论多么贵重的宝物都无法报答的,更何况这区区薄礼!我们主上只是想要表达诚挚谢意而已!”
“右校王是我们匈奴的柱石之臣,岂可轻言回归!汉人不是讲究好马不吃回头草吗?既然当初不发他一兵一卒,今日又反悔迎归,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左大将有点愤愤然。
“此一时,彼一时!”冀翼说,“大家也非常清楚,右校王当年滞留匈奴有着很多的无可奈何。现在汉匈修睦,百姓安居乐业,谁也不希望这种美好的局势被破坏而成为历史的罪人!我和任大人此次出使匈奴的唯一目的就是受主上之命迎请右校王归汉!恳请诸位王爷和单于认真考虑,不要太拂逆我家主上的意愿!”
冀翼的话绵里藏针,狐鹿姑的心里一震:自从上次李广利和格蜜佳对世子下巫咒被查出,牵扯出了日逐王,日逐王见自己做的好多诡秘之情都要败露,怕狐鹿姑治罪,就潜逃到了康居国。狐鹿姑知道,那该死的日逐王根本就没有完全死心,他在积聚力量,只因为考虑到这些,他狐鹿姑才和汉朝和亲,避免内乱外患齐发,引起匈奴的混乱,局面不好收拾。他不能使匈奴和汉朝的关系恶化,要防备日逐王乘机作乱!可李陵归汉,他于公于私都舍不得,要对付日逐王需要李陵,他的东歌也需要李陵。
狐鹿姑觉得矛盾极了,气氛有点僵。
“这样吧!右校王是身份尊贵的首席辅政王,非同一般汉使可比!”於靬王咳嗽一声,打破僵局,“今天乍然提出迎请,实在是意料之外!时间已近午时,两位大人先请用饭,容我们商议斟酌之后,明日再给你们答复吧!”
任立政想了想,也只能这样,就点头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