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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李陵
1.31 篝火宴会上,李陵猛地抽出了匕首……

篝火宴会上,李陵猛地抽出了匕首……

蓝珠和李陵的结婚庆典终于隆重地拉开了序幕。

昨天,祭祀活动结束,今天娱神活动结束,这对李陵来说是漫长而又无味的,他不懂这种娱神活动。这与汉朝的舞蹈、音乐太截然不同了。但这里面似乎有一种什么东西和李陵的内心相互契合,冲撞着他这些日子似乎如同湖水一样平静的心。在这些看似有些笨拙、略显僵硬的动作中,蕴涵着不可遏制的原始力量,有一种野性的美喷薄欲出。不可否认,这种娱神活动其实是人们对生命的赞美,对生命最初最本原状态的一种向往和崇拜。娱神活动中的这些所谓舞蹈,真正属于阳刚之美,是完全男性化的,这就是大草原的灵魂,这就是匈奴的灵魂和精神。所有这一切,都在提醒着李陵他在匈奴,在与汉朝相隔千里的匈奴,这让他的心有点堵。

按原计划,娱神活动之后,晚上是盛大的篝火宴会,篝火宴会结束后,这一天的娱神活动也就结束了。

傍晚时分,太子左贤王狐鹿姑已经做好了准备,他手举添加了油脂的火把,随时准备点燃这次的神圣之火。

於靬王盯着在地平线上方恋恋不舍的太阳,眼睛一眨都不眨。太阳火红火红的,一点一点地移动着,有一阵子刚刚没入地平线一点点,又挣扎着探出身子,留恋地看着草原。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太阳,它已经只剩镰刀那么窄的一点了,於靬王在心里默念着:一、二、三,并且用眼睛向狐鹿姑暗示了一下,狐鹿姑微微一点头,马上把火把伸到酥油灯盆里。突然,太阳颤抖着一跳,完全跌入了地平线,於靬王用高亢的声音,长长地喊了一声:“点火!”狐鹿姑一下子把已经燃烧的火把扔进巨大的篝火堆,各种长短不一的牛角号也吹起了原始而浑厚的曲子,按等级围坐的各位王爷和家属,以及在火堆前围着的人,全部都打着呼哨尖叫着,这里似乎变成了一片快乐的海洋。篝火堆里全部是易燃的干枝枯木,还有浸泡过油脂的引火条,一见火把,一遇火种,一下子就窜起巨大的火焰。

火焰点燃了人们的热情,所有的青年男女全部都手拉手,围着火堆,边跳边唱,年长者和封号高的人在互相敬酒,他们会在喝尽兴之后,完全放松后,才加入这个行列的。

其实,每年一次的祭祀娱神活动,第一天是祭祀天地,第二天的白天是为了娱神,只有这晚上的篝火宴会才是人们的自娱活动,是为了让自己高兴。没有任何讲究,也不分身份贵贱,而且也是社交的最佳时机。匈奴是游牧民族,经常逐水草而迁徙,人们住得也比较分散,交往不是很便利,所以很多有身份的人都会在这一天带着自己的家人和儿女参加王廷的篝火宴会,没有条件参加王廷篝火宴会的人,也会去参加其他的小型篝火宴会,很多年轻人还可以在这次的篝火宴会中找到自己的意中人,最终结为伉俪。

几个贵族小伙子来到李陵和蓝珠的坐席跟前,幸福的蓝珠被几个贵族小伙子拉进了篝火圈,他们冲着李陵做做鬼脸,蓝珠怕李陵不理解匈奴的习俗而不高兴,刚要说什么,李陵得体地对那几个贵族小伙子行了一个抚胸礼,又对蓝珠说:“去吧,接受他们的真诚祝福!”

几个小伙子冲李陵伸了一下大拇指,就拉着蓝珠旋入了狂欢舞蹈的人群中。在李陵上首坐的於靬王和他的王妃也向李陵点头,表示对他这一行为的嘉许。有几个年轻人来到於靬王的桌前敬酒,李陵记得其中的两个好像是於靬王王妃的娘家月氏国的人,他正在琢磨着,突然右贤王端着酒碗摇摇晃晃地来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打着酒咯说:“右校王,恭喜你啊!来,是英雄就喝了这碗酒。”

“多谢右贤王,同喜,同喜!”李陵端起面前的酒碗,和右贤王的酒碗一碰,仰脖灌了下去。

右贤王看李陵喝得这么痛快,也咕咚咕咚地喝干酒碗里的酒。他黑红的脸膛在火焰的照耀下,越发显得油光可鉴。他斜瞪着硕大的眼睛,说:“这还像个男人的样子。”

听了他的这话,李陵的眼睛猛地一闪,盯了右贤王一眼,右贤王一张嘴,满嘴的酒气直喷在李陵的脸上,李陵厌恶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右贤王依旧端着酒碗,又倒满酒,说:“你们汉人喝酒,慢腾腾地就像个女人,你看看,我们匈奴汉子的豪爽吧,在匈奴,女人相没人瞧得起。”

李陵一言未发,只是把手里的酒碗使劲蹾在了桌子上,眼睛看着篝火,蓝珠正在舞蹈的队列中兴奋地跳着,转着。

右贤王又绕到李陵的面前,说:“右校王在看我们的蓝珠公主吧!有了蓝珠公主,右校王,你的能耐就更大了。”

李陵忍了几忍,最终,还是很克制地说:“右贤王,我李陵是因为有能耐、有本事,所以才得到了蓝珠公主的垂青和爱情,并不是我得到了蓝珠才变得有能耐,这一点,右贤王你有必要搞清楚。”

“是吗?你的婚礼如此豪华铺张,还有那免死的特权……”右贤王继续说。

“右贤王,够了!”李陵实在是忍无可忍,“我们姑且不提这一切是否是缘于单于久慕我李陵的英名,还是别的什么。至于说到死嘛,对于一个大丈夫而言,如果生已无欢的话,死又何惧呢?右贤王,难道你一个堂堂的汉子,一个在匈奴功高盖世的老王爷还会怕死不成?”

“那右校王你生而有欢吗?”右贤王紧紧相逼。

“右贤王啊,我李陵身为一介武夫,当然还希望能够再次拥有如三年前酒泉郡花城湖大捷那样的欢乐呀!”李陵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右贤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你……”

“右贤王,你是长者,希望你能够为长者先自尊,不要对我李陵一辱再辱,反而自取其辱。”李陵慢悠悠地说。

“好,李陵,我佩服你是个有本事的人。但你既然一直存归汉之心,就不应该欺骗蓝珠公主的感情,她对你可是一片痴情,你这样做可不是一个君子的所为啊!”右贤王自从上次在廷会上被单于责骂,严令不允许任何人羞辱李陵以后,回去反思许久,本打算不再与李陵计较,可后来李陵又被单于指定为辅政王,而自己被闪在一边,他的心里又不平衡了,心怀愤慨的他对李陵步步紧逼,他凭自己锐利的眼睛和敏感的心灵觉得李陵娶蓝珠有很多的无奈,所以他打算在李陵的这个软肋之处着力。

“我存归汉之心?我欺骗蓝珠公主?右贤王,你也太自以为是了吧!”李陵说完自顾自喝了一大口酒,对右贤王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有归汉之心,右贤王哪,我看你是心存逼我归汉之意,你是迫切希望我能够欺骗蓝珠公主吧!”

“你,你胡说!”右贤王顿时被噎住了,只是睁着铜铃似的眼睛,瞪着李陵。

李陵和右贤王都明白单于最害怕、最忌讳的就是李陵存归汉之心,单于对李陵委以重任,一方面确实是仰慕他的才华和名气,一方面也有想拉拢他、笼络人心的因素。而现在蓝珠对李陵情深意笃,已经结为夫妇,为蓝珠的幸福着想,单于更加担心,也就要更加优待、礼遇李陵,让他心存感恩,死心塌地地留在匈奴。所以他们的话都句句不离归汉,唯一不同的是右贤王是说李陵要归汉,而李陵则说右贤王想逼他归汉。

於靬王看右贤王来到李陵跟前,就刻意留意着这边的动静。等敬酒的人过去,他发现这边的气氛不是很好,就连忙站起身,端着酒碗和右贤王打招呼,并示意请他去自己的桌子就坐。

前几次右贤王故意给李陵难堪,李陵都没有发作,他没想到李陵这次会这么强硬。其实右贤王心里非常清楚,尽管单于也担心李陵归汉,但从来都不会表示出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单于要用自己的真诚和信任感动李陵,让他自愿去归汉之心,永远留在匈奴。单于要知道他又和李陵提这个话题,一定对自己不高兴,尤其这李陵竟然说自己逼他归汉,这要让蓝珠知道了,能不在单于目前闹吗?这单于能高兴吗?这事说轻了也轻,说重了就是违抗汗命。所以当於靬王举杯相邀时,他也就乘势拍拍李陵的肩膀,说了声:“年轻人,右校王,好自为之吧!”朝於靬王处走去。

篝火在燃烧着,人们在狂欢着,李陵在沉静地坐着,仿佛这一切都离自己很遥远,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他发现黎旭在远处一个劲地朝他这边张望,似乎想过来,这更让他不快,他赶紧别过头,装作没看见。

突然,随着一声爆发的喝彩,李陵发现,蓝珠已经被众人推到了篝火台的最前面,随着音乐在翩然起舞,火光映照下的蓝珠,就如同降落人间草原的仙女,美丽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啊,这样的场景,这样的篝火,这样的人……

黎旭见李陵非常冷淡,想一想他对自己的态度,心里恨恨的,灰溜溜地走了。

蓝珠还在狂放地舞着,她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欢乐和幸福在这一刻全部展示出来,释放出来,这舞蹈就是最好的方式。

李陵的眼中一会是在火光映衬下急促旋转的蓝珠,一会是在月夜如仙女一样翩翩起舞的婉心……这两个形像在互相交替,互相重叠,李陵觉得内心被撕裂了,撕成了两半。

李陵猛地灌了一大碗酒。

他觉得身后有些异样,侧头一看,原来是管敢贼头贼脑地站在一边,欲前又不敢近身。李陵在心里恨叫一声“贼子!”

这管敢是李陵酒泉郡花城湖驻军的一个军侯。在花城湖大捷,霍光和上官桀奉皇上之命宣旨嘉奖完毕,返回京城的头天晚上,这管敢违反军纪,私自溜出驻地,调戏当地一位女子,被韩延年依法重责——在沙山饯别时,韩延年匆匆向李陵报告,李陵当时色变的就是这件事,管敢记恨在心。李陵在浚稽山被单于大军围困,一日击鼓进军,鼓不鸣而破,李陵说肯定是军中有阴人所致,立即搜查,果然搜出了军侯管敢藏匿在军中的几位女子,杀了这几位女子后又重责管敢,把他关押起来。管敢更对李陵恨怒不已,又怕治军极严的李陵不会轻饶自己,就叛逃匈奴,向单于告密,透露了李陵没有任何援兵的真实情况,单于这才又放弃了久攻不下而打算撤退的想法,加紧围攻,致使李陵矢尽被俘。

李陵脸上堆出笑容,对管敢招了一下手。

管敢自从出卖李陵没有援兵的军情,被单于硬攻生擒后,一直不敢见李陵,现在见李陵这么和颜悦色,管敢心里一喜,连忙哈着腰快步跑过来。

“骑都尉大人,恭喜您啊!”

“叫我王爷!”李陵又灌了一碗酒,冷傲地说。

“是,王爷,我永远都是您的部下,过去是,现在是,永远都是,我愿意鞍前马后随时听您的调遣。”管敢巴结地说。

李陵看了一眼蓝珠,婉心的形像又覆盖了蓝珠,恍惚之中他觉得舞蹈着的婉心突然被一条白绫缠绕着,飘向了空中,忘情舞蹈的她哀怨地看了他一眼,远了,远了……

“那本王问你,你想要鞍前马后为本王效劳,首先必须做到什么?”

“无限的忠诚和绝对的服从。”

“那你做到了吗?”李陵忍无可忍,揪住管敢的领口,一把把他提到面前,咬紧牙关,阴沉的,一字一顿地问。

狐鹿姑刚站起身,打算过来和李陵喝酒,看见李陵抓住管敢,盛怒异常,就又坐了下去。绿月问:“王爷,那个人是谁?”

“他曾经是右校王的一个部下。”

绿月奇怪地想,右校王一贯沉稳大气,怎么在这样的场合和一个没有什么地位的人计较呢?

管敢被勒得难受,他仍然讨好地说:“王爷,我能做到,我绝对能做到!”

“呸!”李陵一口啐在他的脸上,“那我问你,出卖军情和王爷我,是什么罪?说!”

“王爷,你不是已经……”

“是的,我是已经投降匈奴,是匈奴的王爷和驸马了。我李陵能够有今天的荣耀,那还得感谢你管敢啊!”李陵一松手,把管敢推了出去,后退几步站稳的管敢,乘势跪了下去。

李陵向前一步,当胸一脚,把管敢踢翻在地,一脚踩在管敢的胸脯上,说:“当初在酒泉郡花城湖,你违反军纪,就应该把你处死!在浚稽山,你这个小人,为了自己的一点小怨,在我和诸位弟兄拼死硬打,成功制造了诱敌深入的假象,就连单于也误以为我们是饵军,打算退兵之时,你有意出卖我军军情,致使我军刚刚有的一线生机被你这罪恶的双手掐断。我那数千奇勇善战的弟兄,本可以胜利凯旋,建立功勋,光耀门楣,就是因为你这个小人,就是因为你这个叛贼,使得他们身丧异国,魂不归里。”想起往事,李陵心如刀绞,他一屁股坐了下去,凄怆地说:“五千个弟兄啊,上万个老人啊,他们倚靠门边,殷切盼儿归。就是由于你,生还的只有四百来人。我有罪啊!”

管敢连忙爬起来,在李陵面前跪下,磕头说:“王爷,你不要自责,有罪的是我!不过,是军人,战死沙场那是死得其所,王爷你现在身居高位,又娶了美貌的蓝珠公主,以后为他们做做法事,超度他们就是了。”

李陵为管敢的无耻而吃惊,他又一把拎起管敢:“死得其所?那你为什么不去死?本王现在就让你也死得其所,好吗?”

管敢看李陵杀气腾腾,心一横,抬头强硬地说:“王爷,你不也风光地活着吗?”

听管敢顶撞李陵,站在旁边的右校王王府侍卫杰木忽呵斥道:“大胆,敢和王爷这样说话!”

李陵伸手制止住杰木忽。

於靬王夫妇刚刚打发走了右贤王,看到李陵处异常,於靬王王妃说:“王爷,这大喜的日子,右校王好像不开心啊!”

“王妃,右校王不是不开心,他只是在发作一个部下!”

“右校王是单于指定的首席辅政王爷,在这样的场合,公开发作一个小小的牛录,会有失身份的!”

“王妃有所不知,这个牛录就是当年给单于泄露右校王没有援兵的那个人。右校王那样的英雄,心里憋屈呀,就让他发作发作,释放一下吧!要不然,我还担心他会憋出病来的。如果这样,你不为蓝珠心疼啊!”

“这倒也是,像这种叛主背恩的人,是应该教训教训!王爷,你看我们的蓝珠多美呀!”

蓝珠还在忘情地舞着,李陵恍惚间觉得那是婉心在沙山月夜起舞……

李陵又猛灌了一碗酒。

“我李陵是活着,而且活得很风光,羡慕吧!这是你这个贼子当初所没有想到的吧!”李陵松开手,微笑了,“你怕死了吧?想让我这个单于面前的红人王爷提携你吗?”

管敢想李陵已经在匈奴封王,大概只是想教训一下自己,但他肯定希望培植自己的势力,那我管敢就是最理想的人选呀,我毕竟是他的老部下,再听他现在的话,似乎也是这个意思,管敢又陪着笑说:“事过境迁,王爷你怎么责罚我都行。但是以后还请王爷在单于面前多替我美言,多多提携我才是!”

李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好啊,那我问你,依照汉律,出卖军情和投降匈奴者该当何罪?”

管敢嗫嚅着不敢回答。

“说啊,王爷在问你呢!匈奴右校王在问你呢!”李陵的声音很低,语气很随意,让人无法揣测。

管敢怯怯地说:“死罪!”

他的话音刚落,李陵抽出靴筒中的匕首,猛地刺向管敢的左胸,然后死死地盯着管敢惊骇痛苦的眼睛,咬牙切齿地、低沉地说:“那你就去死吧!”

李陵抽出匕首,管敢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他沉闷地倒在地上,旁边的人都惊叫着。

蓝珠听见动静,连忙冲了过来,她看了倒在地上的管敢一眼,扶着李陵的胳膊,急切地问:“王爷,出什么事情了?”

李陵紧闭双唇,目光冷漠,一言不发。

赶过来的於靬王,用手探了一下管敢的鼻息,站起身,冷静地对随从大声吩咐:“这管敢一个小小的牛录,在大喜的日子顶撞右校王,这种行为是天地无法容忍,神鬼共同谴责的,按照匈奴律法,他已经被诛杀,拖下去,扔了!”

在於靬王后面来的单于也听见了於靬王的话,他见蓝珠紧紧地挽着李陵的胳膊,仿佛怕他飞了一样,一脸惊恐地看着他,而李陵则没有任何表情。

蓝珠眼珠一转,冷静地对单于说:“右校王为了使娱神活动更加圆满,用此人之血祭神,相信会为这次娱神活动和我们结婚的大典增添更多的喜气,父汗,你说对吗?”

单于的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对蓝珠点点头,大声向所有人宣布:“神灵昭示要让管敢做活祭,我们的右校王已经禀承神灵旨意,完成了活祭的任务,相信这活祭的鲜血会取悦神灵,为祭祀活动增添喜气,给我们匈奴带来更多的福音。来,为活祭成功,干杯!”

所有的人兴奋地嗷嗷叫着,他们的野性被这活祭完全激发出来了。他们喝干了碗里的酒,李陵沮丧而反感地耷拉下了头,蓝珠赶紧用身体支撑住他。

“我们的右校王不愧天资聪颖,人间罕见,他已经能够感应神灵旨意,来,让我们为此,也为今天的娱神活动有如此精彩的收尾表示庆贺!”单于再次端碗,大家都迎合着。

“来,给篝火添柴,大家继续,唱歌,跳舞,喝酒,一定要狂欢到天亮!不醉不许散!”

单于宣布后,人们马上进入到了癫狂的兴奋状态,匈奴人本来就对活祭有着先天的一种痴恋和狂热,这两日的喜庆和刚才的活祭完全激发、满足了他们的这一天性,他们喝着,笑着,唱着,闹着……

蓝珠扶着疲惫的李陵悄悄离开了篝火和狂欢的人们。

单于和於靬王也看见了,於靬王端起酒碗示意单于喝酒,单于猛地就喝了下去,眼神很复杂,有忧虑,有无奈,也有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