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送弟参军

送弟参军

1949825日夜,解放的炮火染红了兰州的天空。当时,我家屋后有一片田,在日本轰炸兰州时,就挖有防空壕。为了躲避流弹,父母带着弟弟和三个妹妹躲藏在那儿。我因病的厉害,只能躺在家中。为了安全,妈妈在我睡的房间窗户上挂了一块厚厚的毛毡,据说子弹不容易穿透。

躺在床上,听着密集的枪炮声如爆竹般响个不停,透过窗缝,能够看到天空炮弹炸裂的火团,像烟花一样映红天空。这景象,这声响,交织成了一首红色的交响曲,撕裂着黎明前的黑暗。我的胸膛被炮弹炸裂的烟花映红,我的心随着机枪的欢快鸣响在跳动。撑起身子,激动的我试图从床上站起来,去亲眼目睹新社会的来临。但虚弱的身体却不争气,无奈中我只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解放大军早日进驻兰州。

夜空微微转亮,枪炮声也渐渐稀疏。不久,响起了我常在收音机上听到的熟悉的《解放军进行曲》。我顿时醒悟,兰州已被解放军攻下,兰州解放了!我的心在欢呼,我的血在沸腾。这一天是1949826日。

天亮后,爸爸妈妈领着弟弟和妹妹们从后院防空壕中回到了家。爸爸脱掉了经常穿的军装,换上了一件大褂。过了几天,兰州军管会的两位身着军装的同志来到我家,非常客气地说明来意:一是因父亲是甘肃省防空司令部唯一留在兰州的高级军官,所以请父亲代表防空司令部向军管会办移交手续。二是了解到父亲是技术人员,在防空方面有一定的知识和经验,所以想请父亲提供一些资料。父亲欣然接受。不久,父亲被安排在兰州市合作办事处,任秘书。由此,父亲和母亲都吃了一颗定心丸,我家的生活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时间不长,一队解放军来到了我家院中,爸爸妈妈热情地招呼他们进屋休息,却被婉言谢绝。士兵们靠着背包,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就算是休息了。当我得知其中有位是连指导员,便让弟弟请他到我房中交谈。进屋后,摆放在书架上的进步书刊,立刻就拉近了我们彼此的距离,当得知我曾在北大上学,并参加过一些民主运动时,他安慰我静心养病,早日康复,走上革命的工作岗位。后又问及弟弟光祖情况,并满怀热忱地提出由他向所在一兵团推荐参军,向河西、新疆挺进,做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走一条光辉的人生道路。我征求了爸爸妈妈和弟弟的意见,爸爸、弟弟都欣然接受,母亲虽觉言之有理,但总觉弟弟高中未读完,就要随解放大军去经受枪林弹雨,复杂和忧伤的情绪自不必说,但最后还是满含着泪水答应了这件事。

弟弟离家那天,疾病缠身的我无法起床,爸爸妈妈亲送他们的小儿子去了解放军驻地。临走时,妈妈一面叮咛弟弟要注意身体,一面抹着腮上的泪水,看到这难舍难分的情景,我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我的母亲用一片深挚的母爱送儿子走上了军旅之途,我亲爱的弟弟勇敢加入了解放全中国的行列。他入伍第二天,就踏上了解放新疆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