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

作者简介

谭恩美（Amy Tan，1952—），美国当代华裔女作家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奥克兰。她的父亲约翰是一名电子工程师，母亲黛西则是一位职业护士，他们都是从中国大陆移居美国家中共有3个孩子谭恩美排行老二。

尽管父母当初抱着过一种新生活的美好梦想远涉他乡，但骨子里依旧没有改变自身的族裔本质，他们基本上过着一种与美国主流隔绝的生活，生活圈子仅囿于加州华人社区。但他们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拥有两种文化赋予的完美结合，所以，谭恩美是在父母的期望以及族裔文化与西方主流文化的矛盾冲突中长大的。

童年的谭恩美是班上唯一的东方学生她对自己的族性感到自卑并曾幻想过做整形手术以改变自身的东方外形。谭恩美14岁那年父亲和哥哥相继患脑瘤去世。从此她的命运就更加紧密地与母亲连在了一起。父亲去世后母亲带着恩美和弟弟旅居瑞士。谭恩美在那里读完中学然后回到美国先就读医学院，后取得语言学硕士学位。

大学期间谭恩美做过各种零工，由于种族问题的困扰她放弃这些工作，专门从事写作。谭恩美的文学创作生涯起步于商业创作。成功的商业创作一方面给她带来了丰厚的物质报酬，另一方面却打乱了她的生活秩序几乎占据了她白天黑夜的所有时间。为此她感到厌倦，决心重新开始有序的生活，写自己想写的东西。她开始大量阅读名著在众多作家的作品中汲取丰富的养料，这为日后的文学创作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1986年她的母亲因心脏病住院。这次突发事件对母女关系而言是个重大转折，对谭恩美而言则是创作的重要里程碑。为了使病中的母亲有所安慰谭恩美倾心聆听母亲的故事，并陪母亲回中国寻找失散的姐姐，以完成母亲的心愿。母亲的这段故事后来成为《喜福会》中的吴宿愿故事的原型。

1988年，谭恩美的处女作《喜福会》（The Joy Luck Club）出版小说赢得了空前的成功，使谭恩美迅速跃升为文坛明星。这部小说踞《纽约时报》畅销书榜达9月之久，销售量达4000多万册，荣获全美图书大奖、全美图书评论家大奖等多项文学大奖的提名，小说还入选《诺顿文学入门》，走入经典作品的行列。

谭恩美的第二部小说《灶神爷之妻》（The Kitchen God’s wife，1991），被评论界称其为“谭恩美的第二次胜利”并且对她“讲故事”的技巧、语言的运用、小说的结构以及人物作了充分的肯定。同《喜福会》一样，《灶神爷之妻》继续探寻了母女两代的关系只是笔墨更多地落在母亲温妮在旧中国的经历和遭遇作品中同样糅进了作家母辈的许多经历。

之后谭恩美又出版了两部儿童作品；《月亮女神》（Moon Lady，1992）和《中国暹罗猫》（The Chinesesiamese Cat，1994）。1996年，她的第三部小说《百种神秘感觉》（TheHundred secretsenses）问世这部小说主要描写了有“阴”眼、能与鬼魂通话的中国姐姐与美国妹妹之间爱恨交错、割不断理还乱的姐妹关系。而随后创作的小说《正骨师的女儿》（The Bonesetter’s Daughter，2001）继续延续了母女关系的主题，作品借助于破碎的梦幻、神话以及爱的力量使母女最终找到了各自信念中所共有的东西。

代表作品

作为谭恩美成名作的《喜福会》描写了解放前夕从中国大陆移居美国的四位女性的生活波折，以及她们与美国出生的女儿之间的心理隔膜、感情冲撞和恩恩怨怨。书名《喜福会》是个麻将会名称，最初由四位母亲之一的吴宿愿，在战时的桂林发起成立，取名“喜福”是为了表达战乱中人们对生命的祈求对美好事物的愿望。

后来吴宿愿去了美国，在教堂遇见苏家、钟家、圣家之后，提议承接旧喜福会的传统定期聚会。全书共分四个部分每个部分有四个故事，分别由四位母亲或四位女儿叙述。

小说第一、四部分是母亲们的故事，这些故事勾勒了母亲们在旧中国的风雨沧桑以及世态人情。故事由坐在麻将桌东方的吴晶妹开始（母亲吴宿愿已去世故母亲的故事由女儿代为转述）。在兵荒马乱的年代，吴宿愿带着襁褓中的双胞女儿，从桂林逃难奔赴丈夫。一路上她精疲力竭无法带着女儿继续赶路只好将她们弃之路边并留下珠宝，希望好心人能有朝一日将她们送回上海。吴宿愿自己则昏倒在地，幸被过路汽车搭救，后来，她得知丈夫已死在痛苦中宿愿回到了上海可家中房屋被炸，父母兄妹在轰炸中无一幸免于难。

苏安梅跟随被迫为妾的母亲从宁波来到了天津，却逐渐发觉在妻妾成群，争风吃醋的吴家根本就没有母亲的地位。最后安梅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为安梅换来了一定的经济基础以及自由。

钟林冬两岁时就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配他人，年仅12岁嫁过去学习“为人妻、为人媳”之道。后来，钟林冬终于以非凡的智慧挣脱了婚姻的枷锁。

顾映映是一位富家千金却不幸嫁给一个粗俗不堪、到处寻花问柳的丈夫最后也以莫大的勇气逃离了婚姻。她先隐居乡下多年后以新的姿态赢得了圣克莱尔的爱情。

走出各自命运阴影的母亲们到了异域他乡之后不得不把在原有文化基础上的人格特征隐藏起来，以适应新的环境要求但新的环境又不断地改变着她们。尽管她们想用中国的文化传统影响女儿们，但女儿们的误解与反叛使她们深感迷惑与失落。

小说的第二、三部分是女儿们的故事。母亲“望女成凤”的严格要求，使女儿产生了反叛情绪伴随着成长过程中的成熟女儿们最终还是对母亲表示了理解和认同。吴晶妹最终理解了为什么“中国母亲从不在女儿面前夸奖女儿”知道了母亲送她玉坠金项链这“命根子”的意义最后，她决定回上海与姐姐相认以慰母亲在天之灵。

苏•乔丹•罗丝，是位缺“木”、没有主见的姑娘平时常把母亲的话当耳边风但在婚姻失败的时候悟到了母亲对她的爱最后，她在母亲的影响下以积极的姿态维护了自己的尊严和权利。钟•韦弗利认为母亲爱炫耀、爱虚荣但她还是从母亲那儿学到了一种“无形的力量”，看到了自己同母亲抗争的愚蠢。圣克莱尔•琳娜也在与母亲的冲突中，承认母亲具有未卜先知、未雨绸缪的远见。

在小说《喜福会》中谭恩美成功地塑造了四对个性迥异的母女形象。她将自传与他人传记、历史与神话、民间故事与口头传说、个人回忆与他人回忆结合在一起，采用了多种艺术手法如象征、隐喻、意象、梦幻、混杂的语言等，进一步加强了作品的感染力。值得一提的是，谭恩美采用了“讲故事”的多角度的叙事策略。这种传统的口头形式是找回过去、连接现在的有效手段，也是教育女儿、传递文化传统、影响女儿的重要途径，更是处于双重压迫下的华裔女性打破沉默、言说“自我”从边缘解构中心的最恰当的斗争武器。从叙事的可靠性来讲，这种手法能使说故事者在自身与故事、自身与听众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

文学影响

《喜福会》延续了华裔作家、特别是汤亭亭的传统。它以作家本人母辈经历为起点，以母女关系为主线，用“讲故事”的叙事手法，描绘了母女两代所代表的两种文化之间相互冲突、相互融合的心灵历程。其主题涉及：（1）文化冲突，两种文化在思想、观念、价值、理解等方面的差异这些差异所造成的冲突，以及这些冲突是如何走向融合的；（2）美国梦，生活在美国主流文化中的移民，以及土生土长的女儿们对美国梦的理解和追寻；（3）家庭关系，母女关系、夫妻关系；（4）种族、性别、差异以及诸要素之间的关系；（5）族裔身份，尤其是族性身份与双重身份的矛盾与困惑。作者将这些主题纳入整部作品，思考了家庭关系中两代人所面临的文化错位与文化融合的问题与挑战展现了文化移入与坚持祖先文化、同化与反同化之间的矛盾。更重要的是，作者站在两种文化、两个世界的立场上描绘了一幅人类在丰富多彩的多元文化的景观基础上从矛盾走向和谐的灿烂画卷。

《喜福会》的叙事结构基本上是章回体式的。16个章节似乎没有明显的联系，每个故事自成一体相对独立。全文似乎没有一个主要情节涵盖各个故事也没有一个引人入胜的高潮和结局但这16个故事，通过不断变化的聚焦点通过跨越时空的障碍，并且通过将它们构建在一张麻将桌上，取得了深远的蕴意。无论在内容上还是在结构上，四家如同麻将桌上的四方，各家的故事就是在麻将的轮流做庄中娓娓道出的16个故事构成麻将的4圈16局。谭恩美这种独到新颖的手法赋予了麻将深厚的寓意，使小说在形式和内容上达到了完美的统一。

全书由坐在麻将桌东方的吴晶妹开始（麻将由“东风”开始），由吴晶妹回到中国与同母异父的姐姐相认结束。这个从东方开始到东方结束的旅程突出了东方的寓意：东方既是母亲们生命开始的地方又是落叶归根的心灵归宿：它标志着母女从误解走向理解、从对抗走向接受：它也是女儿回归家园、自身族裔身份觉醒的旅程。这种“母女同一”、“种族回归”在某种意义上，与麻将牌本身所蕴含的“天人合一”思想非常吻合。

尽管和许多有成就的美国华裔作家一样谭恩美的作品常被冠为美国华裔文学，而不是美国文学但就其作品主题的广泛性与普遍性、作品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作品在形式与内容上的完美结合，可以说它们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畅销作品。尽管有评论指出她的作品还“不够深刻”，还带有主流文化认识下对“华人的刻板形象的描写”但大量肯定性的研究体现了谭恩美作品作为经典文学的深厚文学内涵。她的作品不仅为美国华裔文学的发展与繁荣作出了巨大的贡献而且还为多姿多彩的美国文学增添了新的一章。

（张瑞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