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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世界:西方女性文学百部名著赏析
1.95 《女人的忧郁》Any Woman’s Blues

《女人的忧郁》Any Woman’s Blues

作者简介

艾瑞卡•琼(Erica Jong,1942—),美国当代活跃的女性主义文学家。1942年3月26日出生在美国纽约,她的母亲是个画家父亲早年从事音乐工作后转而经商。大学期间,艾瑞卡•琼积极地参加文学活动,参与编辑学校的文学杂志并给哥伦比亚大学校广播站提供文学节目。1963年她取得文学学士学位两年后又获得哥伦比亚大学的硕士学位专业是18世纪英语文学。

在攻读博士学位期间,艾瑞卡•琼创作出她的成名作《恐惧飞行》(Fear of Flying,1973)。这里“飞行”不单单指乘飞机飞行,它更象征着女性离开男性中心、离开旧有价值观念和平凡生活的自由追寻。然而飞行总会带来些眩晕和担心这正是小说传递出的想飞又怕飞的矛盾心态。小说主人公是伊莎朵拉•韦恩,她对性的追求和对自我的追寻交织在一起她的故事典型地反映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社会性开放的汹涌潮流,同时也包含了作家对这股潮流的深刻思考。这部小说获得了极大成功,亨利•米勒称它为“女性的《北回归线》”,说它为女性打开了自己的心门给读者带来了关于生活、性、快乐和冒险的传奇叙事厄普代克则称它为“女性的《麦田里的守望者》”。

之后,艾瑞卡•琼在1971年出版了诗集《水果与蔬菜》(Fruits &Vegetables)初步显示出其强烈的女性意识她另有诗集《爱之根》(Loveroot,1975)、《躯体边缘》(Atthe Edge of the Body,1979)和《平凡的奇迹》(Ordinary Miracles,1983)等。在《如何拯救己身》(How tosave Your Own Life,1977)和《降落伞和吻》(Parachutes & Kisses,1984)两部小说中,艾瑞卡•琼继续了伊莎朵拉的故事。她创作的其他小说还包括:《芬尼•一个女人冒险的真实故事》(Fanny,Being the True History of the Adventures ofFanny Hackabout-Jones,1980)、《夏洛特的女儿》(Shylock’s Daughter,1987)、《创造记忆》(Inventing Memory,1997)和《莎孚的跳跃》(Sappho’s Leap,2003)。

1990年,艾瑞卡•琼推出了长篇小说《女人的忧郁》(Any Woman’s Blues)这篇小说继续着作家一贯的主题:探讨女性的生存境况。通过主人公的情感经历勾勒出女性在欲望与理性之间的剧烈挣扎表达出对性的渴望和心灵的充实的双重追求,充分张扬女性自我的生命力和创造力。这部小说在美、英、德、法、西班牙及南美地区都取得极大好评《华盛顿邮报》文学专栏的评价是激情、智慧并且诚实”。

1998年艾瑞卡•琼为女性文学和女性作家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那年夏天,著名的学术出版机构“兰登书屋”开出了一份清单——20世纪英语小说百佳在这份清单中只有8位女作家的9部作品入围。艾瑞卡•琼认为这显然与事实不符她发表文章力主建立女性作家自己的作品榜单,并向30位文学家评论家征询意见,同时吁请广大读者参与评选。此举正体现了艾瑞卡•琼反抗男权中心、追求平等的坚定立场。

近年来艾瑞卡•琼开始对自己的创作历程进行了回顾,1998年,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自己的作品曾遭到很多人的攻击,那是因为她揭示了部分的真实,开启了原来无人知晓的层面,她为自己成为一个干扰现状者而自豪。

代表作品

曹拉的父母在酒精、药物和争执之中消磨生活因此,她的童年没有得到父母足够的关心和照顾,这形成了她独立而又忧郁的心理基础。蕾拉从小学习音乐和绘画颇有天分,后到耶鲁美术学校学习艺术。自那时起她便显示出特立独行的风格和反叛的姿态。她总是一身黑色装束,腋下夹着《存在与虚无》,嘴里叼着烟,身旁跟随着高大威猛的男友史耐克。

大学毕业后曹拉出人意料地嫁给了汤姆士——个富有但却酗酒的年轻人。由于汤姆士过于软弱,两人的生活很快就结束了。曹拉很快与艾尔摩结婚,并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艾得和美可。在艾尔摩那里,蕾拉找到了性爱的满足艾尔摩的口才和绘画才能也令她钦佩。但好景不长,蕾拉的艺术成就飞快地达到顶峰,而艾尔摩的抽象派作品却开始走下坡路,这使得艾尔摩开始酗酒再加上其他原因他们的婚姻戛然而止。

与艾尔摩分手后,蕾拉找过许多男人,但没有情投意合的。独自生活了几年后,蕾拉遇见了达特,由此开始了一段极度美好而又令她心碎的生活。达特是个有自恋癖好的小伙子那时他25岁,而曹拉已经39岁。曹拉通过自己的艺术才能,塑造着达特的形象,获得了很大成功,达特也由此成为公众人物。蕾拉与达特共同漫游世界各地疯狂地享受着性爱带来的愉悦,同时他们还酗酒嗜药,完全沉浸在感官刺激和自我放纵中。

达特渐渐找借口独自离开,很长时间不见踪影而每当达特突然归来时蕾拉又,会放弃自我,与达特陶醉在放纵的性爱当中但结束之后达特又会无情地离去这样的反复使蕾拉逐步走向自我崩溃甚至企图自杀。蕾拉知道自己在达特之外还需要更多的平静但她一直无力摆脱达特的诱惑,她开始用酒精麻醉自己。

蕾拉向好友艾米倾吐苦闷,说自己的灵感离不开性爱的激发,艾米则规劝蕾拉应对自己保留一份爱,要靠“自己”而非男人来提升自身的创造力。在艾米的开导下蕾拉逐渐清醒她重新拿起画笔,在绘画中找回了迷失在性爱中的自我。当达特再度归来蕾拉已在心中为自己“保留了一点空间——一小块理智的角落”。

一个来历不明的电话使蕾拉对达特的不满终于爆发两人分手了。两个女儿的到来使曹拉的心情有了寄托,她感到自己过去迷失了自我而错过了很多幸福的时光。

曹拉与50岁的古董商人丹尼•唐诺相好,唐诺还为蕾拉建了一间画室,可它是一个只有一扇天窗的“坟墓”,这使蕾拉感到窒息她无法与大自然隔绝,因而也无法这样生活下去。蕾拉酒醉后驾车出外,被警察吊销了执照,蕾拉又一次进行反思她读起了罗梭、老子和铃木大佐的作品想培养自己“静默的艺术”但她知道这实际上更难。

蕾拉又迎来了另一个情人——商人里欧•史考夫。她一心希望有男人可以保护、安慰自己,但眼见里欧的麻烦比自己还多十分失望。里欧匆匆离去蕾拉感到很空虚,不顾一切地打电话寻找达特,当最终听到对方声音的时候,蕾拉又痛苦地放下了听筒。

在男友韦恩的带领下,蕾拉在阿达夫人家目睹并参与了两次所谓的“心理剧”。在这里一些男人自愿充当奴隶给他们的女主宰任意打骂玩弄。蕾拉扮做一位女主宰,鞭打了一名男奴结果发现此人竟是里欧。蕾拉拒绝继续参与她明白这些行为体现了一种变态的心理需求虽然可以在这种鞭打与主宰的愉悦中打破对达特的幻想可是她觉得真正值得追求的是“如何去爱人”,而不是对男性的驾驭和报复。

富立安是曹拉精神上的好友与恋人,但两人一直疏于联系。在接受了来自威尼斯的宴会邀请后,蕾拉打电话请求富立安与她同行。在威尼斯,蕾拉见到女友克第拉,得知蕾拉的不幸遭遇后,克第拉建议蕾拉应勇敢地面对孤独只有这样才能把握自由。

尽管有克第拉理性的劝慰和富立安精神上的陪伴,曹拉还是无法自控地开始与威尼斯美男子南左交往。在与富立安深入平静地交谈时蕾拉了解到为何富立安从不与她涉及到性,曹拉也明白性无法解救自我。蕾拉强烈希望与富立安结婚,而后者希望到南太平洋的一座小岛上过隐居的生活。

蕾拉在独自观赏了当地的一次画展后,她决定用自己的绘画直面发自远古的性的主题。她不再沉湎于单纯的性的满足,既不与南左留在威尼斯也不与富立安去托不里昂岛而是回家,回归自己的绘画艺术这是曹拉最后的决定。

文学影响

艾瑞卡•琼致力于探析当代处境下的女性心灵以大胆的笔调持续不断地发出女 性自己的声音。她的作品直面女性对性爱的本能需求,并主张女性建设独立自我在这中性与自我之间复杂的纠缠与冲突是把握其作品的关键。在文学传统中特别是20世纪的文学创作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少将性和自我交织在一起进行思考的作品比如说劳伦斯和弗吉尼亚•伍尔夫的作品,但艾瑞卡•琼的描写与深思却更具当代色彩。

比如说艾瑞卡•琼的成名作《恐惧飞行》中,主人公伊莎朵拉•韦恩的经历就紧扣时代而又令人惊异。伊莎朵拉•韦恩是一个具有欢闹性格的反英雄角色:她喜欢白日梦,喜欢幻想:她写诗诗中充满了性爱的色彩;她需要一个精神病医生她追寻自由与拯救。在维也纳,她遇到一个居无定所的分析家,在他的引诱下伊莎朵拉开始了一次横穿欧洲大陆的存在主义式的旅行。旅行中,他们夜宿街头、不断地更换性伴侣通过一些有趣而又痛楚的方式重新估量自己的生命价值。小说中的这些描写与美国20世纪60年代兴起的“性革命”相对应,其“出格”的性话语及“出轨”的人生追求,的确反映了现实的一个方面。艾瑞卡•琼及时捕捉到了性观念与性活动在现实中新的发展,并大胆地探究放纵的性与自我追寻的复杂关系,这的确是她的独特贡献。

两性间的矛盾与冲突,或是男性对女性的压迫是女性主义文学和女权主义关注的焦点,而这也同样是艾瑞卡•琼所要表现的重点但她的突出之处就在于除了具有强烈的女性意识外,她还展示了女性在寻求幸福真爱中理性与非理性的猛烈冲突、灵与肉的剧烈挣扎以及成功女性的双重困境,甚至她还从女性的眼光描写了男性的虚弱这些方面也都更明显地体现出了当代色彩同时也丰富了她对两性关系的思考。

在小小说《女人的忧郁》中,主人公蕾拉对达特的渴望与痛恨穿插交织既想与他彻底告别,又时常不顾往昔的一切烦恼想与达特见面;有时想杀掉达特,有时又觉得自己就喜欢达特的不负责任和疯狂。徘徊中的蕾拉时而想自杀,时而又觉得自己充满生命力,种种矛盾的心态正揭示了某种心理真实。而小说除描写了阿达夫人家的“心理剧”外,还写了另一处充斥着变态与暴力的“夜总会”,这些情节相当尖锐地直指处在迷惘中的当代各色人等的阴暗心理。艾瑞卡•琼及其作品的评介在国内目前还很少,这位作家的许多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挖掘与整理。

(虞又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