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眼望上苍》Their Eyes Were WatchingGod

作者简介

左拉•尼尔勒•赫斯顿（Zola Neale Hurston，1891一1960），美国作家兼民俗学家，出生于佛罗里达州的伊顿维尔。孩提时代的赫斯顿充满着好奇心和想象力，她曾在自传中回忆道：“小时候我常常爬到家门口的一棵树顶上去看外面的世界……我看到的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远处的地平线那时我就萌发了这样的念头：我应该走到地平线那边去看看世界的边缘是什么样的。”这种个性使她的小说始终充满了生命力和朝气。

1904年，赫斯顿的母亲去世，她的生活一直处在困境中，为了继续学业她曾做过各种零工。赫斯顿早先就读于巴尔的摩的摩根学院1919年至1924年间进入霍华德大学读书并在学校的文学期刊上发表了各式的短篇小说和戏剧。毕业后，她在巴纳德学院进修师从于知名的人类学家弗朗兹•博厄斯，从此赫斯顿边潜心民俗学方面的研究，边开始了正式的写作生涯。

1925年，赫斯顿辗转来到纽约，这对她来说无疑是一次转机。当时“哈莱姆文艺复兴”（The Harlem Renaissance）这一兴起于20世纪20年代的黑人文学运动正方兴未艾许多知名黑人作家如杜•波伊斯、朗斯顿•休斯都汇集纽约以“表达他们个体的黑皮肤的自我”。当时查里斯•约翰逊正创办一个反映黑人生活的杂志《机遇》他需要一些展示“新黑人”形象的文章而赫斯顿的作品正好与之合拍，这一杂志的问世为赫斯顿的创作提供了广阔的天地，她成为新黑人复兴文学运动的热情撰稿人。

从20世纪30年代开始，赫斯顿的文学创作逐渐进入黄金时期，她先后出版了许多小说和戏剧，不凡的佳绩使她蜚声文坛，成为美国最杰出的民俗学家和黑人女作家。当时为了促进种族关系的改善，社会环境要求黑人与白人文化的同化在这样的社会背景下，赫斯顿仍然不妥协地坚持个性和自我她的许多作品都是对自我和黑人的肯定以及对黑人传统的赞颂和弘扬。赫斯顿的第一部小说《约纳的葫芦藤》（Jonah’sGourd ne）发表于1934年。小说一经问世就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评论家们盛赞其丰富的语言及“令人难以置信的美感和深沉的激情”。

1935年赫斯顿的“故事书”《骡子与人》（Mules and Men）出版，这是一部极具人类学和民俗学价值的作品。《镀金的六个硬币》（The Gildedsix-Bits）是赫斯顿短篇小说中最优秀的一篇着重探讨了婚姻关系和随之产生的各种矛盾困惑。《山人摩西》（Moses Man of the Mountain）是集小说、民俗、宗教和喜剧于一身的作品，海明威曾称之为20世纪30年代后期赫斯顿最好的作品之一。其他有名的作品还包括《告诉我的马》（Tell My Horse）、《伟大的一日》（The Great Day）等等。

《他们眼望上苍》（Their Eyes Were Watching God）出版于1937年。小说刚出版时曾遭到许多黑人作家的抨击，认为它亵渎了黑人文化与传统，致使赫斯顿遭受很大的精神压力。1959年赫斯顿因中风被迫住进了福利院。1960年1月28日，她因心脏病而去世被埋在佛罗里达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坟茔里。

从此，这位颇具才华的作家被文学界遗忘了，直到20世纪70年代初，著名的黑人女作家艾丽斯•沃克着手寻找赫斯顿的坟茔并为她立碑，她才再度引起文学界的关注如今赫斯顿已成为美国文学批评界的焦点作家之一。

代表作品

小说《他们眼望上苍》的主人公是一位名叫贾尼•斯塔克斯的黑人女性，故事发生在1920年至1935年间的佛罗里达，围绕着女主人公的三次婚姻而展开，揭示了主人公的自我探索自我发现的心路历程。小说采用倒叙的手法，一开始就交代贾尼结束了一年半自我探索的旅程回到了故乡。她的回归引起了镇上人们极大的好奇心，他们议论纷纷但贾尼对此置若罔闻。好友菲比前来探望贾尼娓娓向她讲述自己的经历。

贾尼从小不知道父母是谁被外婆抚养成人。在她16岁时，开始对婚姻充满浪漫的幻想，但幻想很快被现实冲垮。当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时外婆打算把她嫁给洛根•基利克，因为此人有60英亩的田地当时只有白人拥有土地。贾尼觉得洛根很丑陋，拒绝嫁给他但外婆执意认为贾尼必须嫁给一个能保护她、给她安全感的男人。

婚后贾妮始终无法爱上洛根，而洛根像对待骡马一样对待她贾尼的第一个婚姻的梦破灭了。这时，一个着装入时的外乡小伙子乔•斯塔克斯来到贾尼家和她搭讪，他听说附近刚兴建了一个小城伊顿威尔他打算去那里买块地。乔使贾尼认识到她和洛根在一起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并向她展现了一个更为辽阔的天地很快他们就私奔了。

乔弥补了贾尼过去生活中的许多缺憾，使贾尼意识到自己的美。他是个有抱负的人贾尼也是一个有梦想并渴望实现梦想的人，尽管乔启发了贾尼的梦想，但贾尼也意识到乔并不能完全满足她的需要和渴望。

贾尼和乔乘火车来到这个新兴的小镇乔用积攒的钱建成了当地第一所邮局和第一家商店。很快，商店就成了镇上人们的聚会的场所，乔也在小镇上树立起威信被选为第一位市长。随着权力的增加乔以自己的威慑力压服着镇上的人们并限制贾尼的许多自由。他们的关系越来越糟他不仅在精神上而且在肉体上处处折磨她贾尼寄托在他身上的希望彻底地破碎了。她心灰意冷深深地感到自己像地里干活的骡子，失去了爱和营养并慢慢地死去。

11年过去了，贾尼已经懒得再去抗争，有时她会产生离家出走的念头但很快又放弃了这种念头。乔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他的身体状况也日益恶化，严重的肾衰使得他卧床不起。但他不允许贾尼靠近他甚至害怕贾尼在他的饭里下毒。乔在痛苦中死去了他的葬礼盛大而隆重，虽然贾尼在表面上应付着这一悲哀的局面，而内心深处她却感到一种释然与轻松。

很偶然的机会贾妮认识了年轻英俊的外地人伍兹伍兹激发了贾尼身上压抑了多年的激情和活力与伍兹的交往使贾尼体会到了什么是爱品味了因爱而生出恐惧、猜疑、诚意和牺牲的滋味。贾尼决定不顾镇上人的闲言碎语嫁给伍兹去追求自己的梦想和真爱。贾尼和伍兹搬到了艾瓦圪雷德在那里他们和其他的黑人同胞一道辛勤劳作、快乐生活、共建家园。很快灾难降临了在救助贾尼的时候伍兹的脸不小心被一条疯狗咬伤。一个月后，狂犬病开始在他的体内发作，他藏了一支上膛的手枪以便随时杀死贾尼。为了保护自己，贾尼不得已向伍兹开了枪。镇上人都认为伍兹的死是贾尼的错，应该把她关进监狱最后医生西蒙斯向陪审团说明了内情，贾尼无罪释放。

贾尼决定离开小镇因为这里带给她的是无尽的思念和忧伤，她在结束了一年半自我探寻的路程后回到了家乡（即小说的开始）她觉得家乡并不像原先那样的空空荡荡至少她有了那么多的见识和想法。贾尼请朋友菲比把她的故事讲给镇上人听也许人们从她的经历中能体会出什么是爱。伍兹没有死他仍然活在贾尼的记忆中，贾尼从中找到了内心的平静。

文学影响

《他们眼望上苍》是黑人文学中的经典之作它为黑人女性争取自由和自我的历史增添了新的篇章。主人公贾尼一生中的大部分时光是在循规蹈矩中度过的。然而就像《哈克贝利历险记》中的哈克或者说就像作家赫斯顿本人那样当她发现这样的生活有悖于她的内心且并不能给她带来真正的幸福时她有走出限制、去寻找另一个世界的勇气和品质。

贾尼的前两次婚姻从某种意义上说更符合传统意义上关于婚姻的价值观念：即丈夫比妻子年长拥有财产，能为妻子提供物质保障和安全感。在外婆和上辈人眼中贾尼是应该满足和幸福的。然而贾尼却在一个年纪比她小、身无分文的伍兹身上实现了她儿时在梨树下生成的对未来和婚姻的梦想。在贾尼眼中有几亩田地并不重要而在贾尼认为重要的事情上伍兹显得聪颖而成熟。他给贾尼的是充分享受生命的自由和空间。伍兹就是贾尼一直渴望找到的那个天边外的美好世界。为了投入这美好的新世界，贾尼抛弃了一切束缚在女性身上的枷锁，甚至是她所生存的社会。

尽管贾尼和伍兹的婚姻非常短暂，但这一年半的婚姻生活却让贾尼感到了生活的多彩与充实。因此，虽然贾尼的余生将在绵延的回忆中度过，但她并没有感到过多的遗憾：“如果你能在拂晓时分看到光芒那么即使在黄昏时刻死去也无太大遗憾还有那么多的人从来都没有看到过光明而我一直在找寻，上帝终于为我打开了门。”

贾尼的生活经历也是作家赫斯顿不妥协的个性的写照和对生命的积极肯定和赞颂。她曾在自传中写道：“尽管我的生命还没有走到尽头但我感到我已经真真切切地活过了。我体味过了真挚友情的辛酸和快乐。我为别人做了许多别人也为我做了许多。我曾经树敌，但并不为此而感到耻辱。我曾经毫无信仰以后又曾为坚守信仰而流血。我曾无私地倾注了所有的热情爱过，也曾痛快淋漓地恨过。我将会有一个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我对此我一无所知也无从想象但至少我已经触到了苍穹的四个边角在苦苦地探索中我悟到了生命就是由眼泪和欢笑、爱和恨组成的……”

作家赫斯顿通过贾尼的自我发现的心里历程，旨在阐述这样一种信念：即自由是一种内在的东西人必须自己解放自己。人们要想实现自我、成就自我，首先要发现自我、解放自我。赫斯顿向读者传达了这样一个信息：只有真实的、自我的、自然的才是美而持久的。对于黑人来说，他们的美与力量首先来自对自己“黑色”的接受伍兹在小说中的重要地位就在于他帮助贾尼认识到自身的价值发现“黑色”的自我。

《他们眼望上苍》为黑人和黑人文学提供了一种“种族的健康”因为它把黑人看作是完整、复杂而未衰败的群体。它用黑人自己的语言模式和符号，肯定并赞颂了黑人的文化传统和遗产。

（邵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