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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世界:西方女性文学百部名著赏析
1.20 《尖尖的枞树之乡》Thhe Country of thfe Pointed Firs

《尖尖的枞树之乡》Thhe Country of thfe Pointed Firs

作者简介

萨拉•奥恩•朱厄特(Sarah Orne Jewet,1849—1909),是与马克•吐温同时代的美国著名小说家、诗人、短篇小说家和评论家。她出生于缅因州一个古老的家庭并在那里度过了大半生。朱厄特本人的早期生活有点像她在自己的短篇小说《乡村医生》(A Count Doctor,1884)里描述的那样:童年时期,她经常跟随身为医生的父亲西奥多•萨门•朱厄特出诊,接触各种各样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庭成员,了解并熟悉新英格兰地区人们的性格特点和行为习惯为日后的写作打下了良好的生活基础。父亲休息在家的日子,萨拉就靠家中丰富的藏书滋润自己的心灵这些逐步使她走上了从事文学写作的道路。

1865年朱厄特从贝里克郡高等专科学院毕业后,她先是陆续发表了一些论文和评论。1877年她发表了第一篇短篇小说《深深的天堂》(Deep Haven)。此后她先后发表了《玩耍之日为孩子们写的故事》(Play Days:A Book of stories for Children,1878)、《新老朋友》(Old Friends And New,18 7 9)、《沼泽岛》(A Marsh Island,1885)、《白歡鸟及其他故事》(A White Heron and Otherstories,1886)、《新英格兰故事》(Talesof New England,1890),《尖尖的枞树之乡》(The Count of the Pointed Firs,1896)和《皇后的孪生子和其他故事》(The Queen’s Twin and Otherstories,1899)等18篇长、短篇小说并写下了大量的诗歌作品和评论文章。

就在她雄心壮志地准备在文坛上大展身手时1902年9月3日的一次意外事故断送了她的文学前途。那天,萨拉和姐姐丽贝卡一起乘马车出游拉车的马匹绊在一块突起的岩石上,马车翻倒,萨拉和丽贝卡被掀出车外。丽贝卡很幸运没有受伤:萨拉脑部受到强烈震荡,颈部受伤。此后的7年中萨拉常常莫名其妙地头痛,头晕目眩记忆下降无法集中注意力思考问题鲜有作品发表。1904年出版的《春天的周日》(Aspringsunday),是她人生最后一部作品。1909年一代才女萨拉•朱厄特去世,留给后世一笔丰富的文学遗产。

代表作品

在朱厄特的众多作品中,《尖尖的枞树之乡》是最著名的中篇小说。与其他作品一样,朱厄特在《尖尖的枞树之乡》中以生她养她的缅因州为背景,描绘了当地普通居民的日常生活。作者通过一个不知其名的叙述人“我”的口吻讲述了“我”在缅因州东部一个叫“多耐特登陆处”的小渔村度假的故事。耐人寻味的是小说的第一章“我”虽初来乍到该章却被命名为“归来”我解释了个中缘由。前几个夏天,“我”曾乘游艇路过“多耐特登陆处”被它沿岸尖尖的枞树林迷醉,陶醉于它古老而又悦人的乡村生活,这里既远离喧嚣的城市文明,又不乏应有的一切便利。6月的一个夜晚,“我”终于来到“多耐特登陆处”在乡民好奇的围观之中、在孩子们蹦跳的陪伴之下住进托德太太家开始了“我”长达几个月的暑假生活。

自然“我”第一个认识的便是这个名叫奥米拉•托德的好心寡妇。这位心宽体胖的中年妇女热情好客待人诚恳,让“我”在她家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托德太太还是药草的行家,在自家的花园里种了各种草药,连村里的医生都常到托德太太家向她打听草药的用法。在草药香味的“熏陶”和托德太太的好心照顾下,不知不觉到了7月份。

当然,“我”在托德太太家住着也有一个缺憾。每年夏天托德太太都会在自家门口卖她自己酿造的清凉啤酒加上托德太太天性热情她家总是人来人往而“我”本来是想寻清净的。于是“我”搬离她家,住到一所废置不用的学校,享受更多的自由和清净。托德太太虽然满心不情愿,还是帮我“搬进离她家不远而又相对僻静的学校”。好心的托德太太每天都来看“我”,给我带些吃的、用的给“我”讲她的故事托德太太出身平平年轻时爱上了一个地位高贵的青年。青年的母亲想方设法阻止他们,他们不得不各自找了门当户对的人结了婚这两对婚姻都不太幸福。多年以后,他成了鳏夫,她成了寡妇。他又跟她求婚,无奈两人还是未成眷属。如今他出海好几年了,托德太太还一直等着他,想方设法打听他的消息……原来开朗健谈的托德太太也有一段不如意的往事。

在托德太太的引见之下“我”陆陆续续认识了其他的村民,其中包括托德太太的母亲和她的弟弟。托德太太的母亲虽然已经86岁,却依然精神矍铄,步履轻快她能种花养草能驾船出海。显然,托德太太乐观开朗的个性完全来自她的母亲,她识别药草种植药草的能力也得益于其母。有趣的是,托德太太的弟弟威廉却和姐姐形成鲜明的对比:姐姐直爽开朗弟弟内向腼腆年近半百,还是单身姐姐心宽体胖,威廉高瘦精干;姐姐爱好种植草药,弟弟偏爱驾一叶扁舟出没风涛浪尖……无论他们有多少差别,有一点却是共同的:他们都是纯真善良的好人无私地爱着别人。在他们身上“我”发现“爱”原来如此单纯。

在多耐特登陆处“逗留的日子里”“我”还结识了博学而又孤僻的老船长利德佩兹,沉浸在丧妻之痛中的老水手梯勒闲雅高贵的马丁太太……“我”还听说了可怜的乔安娜的不幸遭遇:乔安娜新婚在即却遭情人抛弃,绝望之中乔安娜驾船出海从此独自一人住在一座荒岛上,与世隔绝。善良的村民们却没忘了乔安娜,虽然他们再也没有亲眼见过她,还是不时地惦记着她出海途中,不忘给她捎些日常用品放在荒岛上,等他们走后,让她来取。

在宁静的多耐特乡村,夏天很快结束,天渐渐凉了“我”不得不离开“多耐特登陆处”,回到原先居住的城市。只怕在尖尖的枞树之乡待惯了,过久宁静淳朴的简单生活,城市于“我”倒显得陌生。临走那天老水手梯勒驾船送“我”船渐行渐远直到“我”再也看不到岸边那片尖尖的枞树林及“多耐特登陆处”四周的海岸线……

文学影响

《尖尖的枞树之乡》发表以后受到许多评论家和作家同行的赞誉其中最忠实的拥趸者是威拉•凯瑟(Willa Cather,1873—1947)。她在1925年发表的书评中动情地写道:“朱厄特在《尖尖的枞树之乡》中描写了生活在乡村田野、自由自在、拥有广阔天地的人们的生活这些人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们不再是故事中的角色而是生活中活生生的人。”当然任何事情都有其对立面,《尖尖的枞树之乡》也同样受到很多批评。评论家指出这部小说缺乏生动有趣的故事情节没有波澜起伏的矛盾冲突,甚至没有一条主线贯穿其中它充其量只能是新英格兰地区普通人的文学素描不能算作小说。

表面看来,《尖尖的枞树之乡》确实缺少统一连贯、生动有趣的情节设计。整篇小说由联系不太紧密的7个小插曲构成。但实际上小说始终隐含着一条完整统一的主线,整部小说以叙述人到达“多耐特登陆处”开始又以她离开“多耐特登陆处”结束,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框架。与小说的整体结构相呼应全文的7个插曲都从叙述人的视角延伸开去,描写了小城生活,又以“我”的若有所悟结束。小说就在一个又一个螺旋型的回旋中,表现了叙述人“我”的心路成长过程。

小说中的叙还人在她的讲还述中尤当里要角巴,叙 人的 作用是通过叙还视用的改变完成的。故事的一开始,叙述人以全知全能的(omniscient)视角通过第三人称的口吻不动声色地说:“6月的一个夜晚一个旅行者单身一人登上了汽渡码头。”来到这个名叫“多耐特登陆处”的小渔村。读者除了知道她是一名作家正在写一本罗曼蒂克的小说,来到“多耐特登陆处”想要休整一段时期,对她的其他情况读者并不了解。此后叙述人“我”便专注于讲述当地居民和他们的故事,对自己很少提及但是随着叙述的深入,随着她对渔村居民的了解她却逐渐改变了自己的观察视角,从一个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全知全能的叙述人变成了一个主观的第一人称“我”表明“我”对小村居民极其生活的熟悉、了解、认同和同化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我”从当地居民、从生活本身学到了许多东西,这些是“我”人生宝贵的财富难怪“我”在故事结束时对小渔村恋恋不舍。

为了更好地表现叙述人“我”在“多耐特”渔村的所思所得,小说作者萨拉•朱厄特给小说起了一个富有象征意义的题目——尖尖的枞树之乡。“尖尖的”(pointed)经常让人联想到另一个英文单词“食指”(point),食指在英语中象征着“知识和洞察力”,这样尖尖的枞树则不仅是海边渔村的一个普通的自然景观更是一个隐喻再现了叙述人“我”从生活中获得的知识,这些知识包括托德太太给“我”传授的有关草药的知识,也有老水手梯勒讲述的出海经验还有老船长描绘的冰层那边的世界和在孤寂中求学的本领。当然,这些知识中更包含了“我”对人生的领悟和理解。

威拉•凯瑟说过:“与朱厄特同时期的许多作家都曾以新英格兰为背景写过小说,许多人写得比她有趣他们的书里也有更加动人的情节……这许多书今天看来却不耐久读。大多数的书缺少一种内在的、独特的美感。”自1896年《尖尖的枞树之乡》发表以来100多年过去了,读者们不断地重读该书使它成为名副其实的“经典著作”。培特曾经说过:“伟大的戏剧最终都会像耳熟能详的民谣,久久地萦绕在人们的脑海中。”也许,伟大的故事也一样,只要出自作者本人自己的、独特的声音,就能久久地铭刻在读者的脑中。朱厄特在她的代表作《尖尖的枞树之乡》中描绘了她熟悉的缅因州和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把她在生活中积累的材料和她要讲述的故事巧妙地交织在一起使《尖尖的枞树之乡》看起来像一首清新淡雅的小诗如一朵临水而居的水仙,悄悄地散发着一缕清香,吸引着有心人去探访它,去和书中的角色一起去领悟人生分享平常生活的快乐。

(舒笑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