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曼河畔》Nad Niemnem

作者简介

艾丽查•巴甫洛卡斯卡•奥若什科娃（Eliza Orzeszkowa，1841—1910），19世纪波兰著名女作家被誉为波兰的乔治•爱略特“或乔治•桑”。奥若什科娃出生于立陶宛格罗德诺附近的米尔柯夫席兹那村她的父亲是个开明地主参加过波兰民族解放运动但在她童年时父亲就去世了。奥若什科娃自幼就接触伏尔泰、狄德罗、卢梭和其他法国启蒙学者的著作，深受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影响。1852至1857年间她就读于华沙女子修道院附属寄宿学校阅读了大量法文书籍和波兰优秀作家作品树立了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平等自由观念。

1858年，17岁的奥若什科娃嫁给了白俄罗斯的波兰大地主彼得•奥若什科，并随丈夫去其留德维诺沃领地居住。当时，土地改革问题已日益成为社会舆论争论焦点作家受此影响也开始关注农民问题。随着时局动荡，作家的精神探索也日益紧张激烈，残酷的现实与幼时树立的资产阶级民主思想构成了矛盾，并对其世界观的形成具有极大的影响。1863年，波兰爆发了争取民族解放的“一月起义”，立陶宛和白俄罗斯也爆发了群众性的农民起义。作家满怀热情地加入到这一行列，在起义部队中从事通讯工作、粮食采办等工作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掩护起义领导人躲避沙皇当局的追捕。起义失败后，她的丈夫由于参与起义而被流放至西伯利亚领地也被没收奥若什科娃被迫回到父亲的领地格罗德诺居住。此后，她一直居住在这里直到1910年5月18日去世。

奥若什科娃自19世纪6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她的第一部作品是散文集《荒年》（APicture from the Hungry Years，1866），她早期的包括不少以妇女生活为题材的小说，表现了她们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悲惨命运，如《格拉巴先生》（Mr Graba，1869）和《马尔达》（Martha，1872）等。其中《马尔达》影响较大作品描写了小贵族出身的妇女马尔达，在父亲和丈夫死后带着4岁的女孩出外谋生遭到失败，被迫进行盗窃，为警察追捕，最后惨死在马车车轮下。

从1876到1889年，是奥若什科娃创作的主要阶段她最脍炙人口的作品都产生在这一时期包括长篇小说《梅伊尔•埃卓福维奇》（Meir Ezofowicz，1878）、《久尔济一家》（The Dziurdzia Family，1885）、《涅曼河畔》（Nad Niemnem，1887）和《乡下佬》（The Boor，1888）。这些作品大多描写了俄农奴制长期统治下的立陶宛农村的愚昧落后状况，反映了贫苦农民的悲惨命运，在思想和艺术上都是奥若什科娃最成熟的作品，其中尤以代表作《涅曼河畔》最为突出。

19世纪90年代以后，奥若什科娃还写过揭露资产阶级惟利是图的长篇小说《寻求金羊毛的人》（The Argonauts，1899）等佳作。她在晚年创作的短篇小说集《光荣属于被战胜者》（Gloa viictis，1910）则再现了“一月起义”的场面，并指出起义的失败是由于贵族没有依靠人民的力量。

奥若什科娃一生著作颇丰共创作了150种文艺作品和论文其中，仅小说就有20卷之多。“一月起义”对作家一生起了重大影响确定了她文学创作的特色：即热爱祖国关心人民疾苦，具有高度社会责任感和正义感。她的创作在波兰19世纪现实主义文学中占有重要地位，对以后的作家也有较大的影响。她的作品不追求离奇曲折的故事情节发展自然生动有浓厚的抒情色彩。

代表作品

奥若什科娃最成功的作品首推长篇小说《涅曼河畔》1887年小说在华沙《绘图周刊》发表后被誉为“波兰现实主义小说的杰作”，在波兰文学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作家以深刻的洞察力和高度的艺术概括力，描绘了一幅19世纪波兰边区农村生活生动而真实的画卷它同时也标志着作家在主题思想和创作艺术上都达到了新的高度。

涅曼河原属波兰一立陶宛王国，18世纪后期波兰被俄、普、奥瓜分后属于俄占区。在那里的波兰人饱受亡国之苦受尽了民族压迫，他们“成了屠宰场上的羊，得不到任何人的保护，他们不敢自由地表达内心的思想感情。”

女主人公尤斯青娜自幼失母和父亲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她舅舅别涅迪克特是一个小庄园——柯尔钦庄园的贵族，当年跟随其兄安德若依从事民族解放事业。但是A在1863年的起义中其兄不幸牺牲于涅曼河畔，给了他很大打击。为了生存，别涅迪克特被迫专心于治理日渐衰败的庄园为全家人的温饱问题操心。由于地少人多，他只得与农民们斤斤计较，视他们为不可理喻的傻瓜、野蛮人。舅妈艾米里亚夫人却整日无病呻吟为那些风花雪月的事而伤感以致在病榻上度日。

尤斯青娜曾经和安德若依之子济格蒙特恋爱但后者只是个终日沉迷于所谓纯艺术“中的精神软弱者，自以为是艺术天才，对于国家民族和他人利益漠不关心。当他到了国外后便将尤斯青娜抛弃并与一名贵族小姐结婚，但激情过后又想重新追求尤斯青娜。母亲安德若约娃太太对济格蒙特从小寄予厚望希望他继承父亲遗志，成为一位艺术天才，为民族解放事业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尤斯青娜善良勤劳热爱自由独立的生活。她从事实中认清了济格蒙特的真实面目。她同时鄙弃舅母那种无所事事的空虚生活，希望自己充实地度过每一天。她偶然结识了邻庄的青年农民扬•包哈狄罗维奇并为他们诚实辛勤的劳动所鼓舞放下小姐的架子和他们一起收割，从中她得到了无穷的乐趣并深深爱上了涅曼河畔醉人的风景。

扬的父亲耶瑞以前和安德若依一起参加过反抗沙俄的起义并牺牲了扬的叔父安哲里姆侥幸得救回到家中性情大变成了一个孤僻易怒的老人，他与尤斯青娜的姨妈马尔达的爱情也因为根深蒂固的门第之见而告终。为了纪念为国捐躯的父辈扬邀请尤斯青娜一起去为涅曼河畔的烈士墓群扫墓两人的感情又得到了进一步深化。与此同时邻近庄园贵族鲁瑞茨尽管年轻富裕但生活极端无聊依赖吗啡度日。他也爱上了充满活力的尤斯青娜并试着向她求婚但对贵族生活早就深恶痛绝的尤斯青娜断然拒绝了这门在旁人眼里看来是非常有利的婚事。

别涅迪克特为了一小片草原的归属问题和包哈狄罗维奇村的农夫华必安打起了官司并获得赔偿一千卢布华必安正为女儿筹备婚事一时无钱赔偿。别涅迪克特的所作所为激起了儿子维托里德的极大不满。维托里德是个在外求学的大学生，他深受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熏陶具有强烈的爱国热情他认为父亲是在把自己的同胞逼上绝路，加上在对待有钱亲戚和教育妹妹等问题上的不和父子两人起了激烈冲突。最后在儿子的质问下，别涅迪克特回忆起了当年和农民们和睦相处的情形，往事激起了他原有的民族情感使他宣布放弃了索赔。

在华必安女儿出嫁的那天，尤斯青娜也和扬私定终身最后获得了大家的祝福。结尾以柯尔钦庄园的别涅迪克特亲自来到包哈狄罗维奇村看望农民们而告终，象征着在涅曼河畔的波兰各阶层的民族团结。

文学影响

小说《涅曼河畔》以19世纪末，立陶宛格罗德诺附近的涅曼河畔农村生活为题材奥若什科娃选择“涅曼河畔”这一地点作为小说背景是有其深刻意义的。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小说情节的主线是1863年起义书报检查给创作带来了困难。但是如果不以它为主线，则一切问题都不可能解释清楚。”涅曼河畔的众多烈士墓群便对这一主题作了最好的暗示。小说从表面看来充满了明朗欢乐的气氛但作品开始时忧郁的主人公为全书奠定了并不欢乐的叙事基调。

《涅曼河畔》通过对贵族地主别涅迪克特•科尔钦斯基一家和缺少土地的农民安哲里姆•包哈迪罗维奇和他侄子扬•包哈狄罗维奇一家在1863年的“一月起义”前后的变化以及他们复杂的社会关系的描写反映了沙俄占领下波兰农村的面貌。作者在小说中不仅提出了改革波兰社会的一系列最激进的观点而且成功地塑造了具有爱国主义和民主思想的农民以及贵族阶级叛逆者的形象。

小说中的柯尔钦庄园和包哈狄罗维奇村各自象征着波兰的地主贵族阶层和农民阶层在奥若什科娃的思想中，这两者完全可以取得一致，紧密团结起来为波兰的民族解放事业共同战斗。小说栩栩如生地塑造了这两个阶层的不同人物，如斗志昂扬的维托里德、善良正直的尤斯青娜，以及勤劳能干的扬和他忧郁又爱国的叔父安哲里姆：但作品同时也描写了一些如别涅迪克特那样的地主和农民：地主为了蝇头小利不停地打官司，农民则时不时到地主领地捞点便宜。作家这样写的目的并非仅仅反映贵族或农民们的无知浅薄，而是通过这种为生存而互斗的场面，揭露出在沙俄统治下的波兰人民生活如何艰难，以致不得不自相争斗。

但作家对于贵族阶层也并非完全持赞扬态度，她在作品里也谴责了一些脱离人民乃至忘记祖国的败类，比如一心向往升官发财的多米尼克、醉生梦死的鲁瑞茨还有只顾自己花天酒地的达若斯基，甚至背弃历史、遗忘传统的济格蒙特等等作家对这些自诩为“精英”的人物进行了有力的鞭笞和讽刺。

奥若什科娃一生承受过许多重大的打击和苦难但却没有一点悲观失望的情绪，她写得最多的是人们的不幸遭遇，但作品仍然流露出令人振作的基调，以田园诗般的色调细致地描绘了农村生活。奥若什科娃不追求曲折离奇的情节，大多停留在一些日常琐事以及河畔景色的描绘上，但这些描绘栩栩如生充满诗情画意具有无比的艺术吸引力。作家淋漓尽致地描绘涅曼河畔优美的自然风光：辽阔的平原鲜花似锦，麦浪起伏引起多少波兰人的向往和忧伤涅曼河美丽端庄又变化莫测，时而风平浪静，时而阴森恐怖时而像一条凝然不动的玉带时而又像宽阔汹涌的大海。白天河上响彻劳动的歌声入夜闪烁着点点渔火所有这一切都不是孤立地加以描写的而是结合书中主人公的思想感情，真正做到了情景交融，浑然一体。

（朱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