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祖母》The Grandmother

作者简介

鲍日娜•聂姆佐娃（Bozena Nemcova，1820—1862），生于维也纳，原名芭波拉•潘克罗娃，是19世纪捷克现实主义作家、捷克近代散文文学奠基人。聂姆佐娃只接受过小学教育作为私生女，她饱受亲人的歧视，只有善良的外祖母陪伴她度过了寂寞的童年。

1837年聂姆佐娃按照父母意愿与一位有觉悟的爱国者、海关税务员约•聂麦茨结婚。由于丈夫民族意识较强，得不到上级赏识而频繁调动工作她也跟着饱受辗转颠簸之苦。同时，这种经历又使她有机会接触到捷克各地社会各阶层的生活，由此增长了见识，为日后的创作积累了丰富的素材。

1842年，聂姆佐娃迁居布拉格，积极参与爱国运动同进步作家频频交往从而逐渐坚定了她为民族解放事业献身的决心。在著名浪漫主义诗人赖贝斯基的鼓励下她首先以诗歌创作踏上了文坛，不久又开始创作童话并在多种刊物上发表表达了她对人民的热爱和对受压迫者的无限同情。1845年，聂姆佐娃迁居至多马日尼采有机会广泛地了解当地贫民的悲惨生活，进一步加深了“必须改变贫民饥饿无权地位”的信念，也为自己的文学创作汲取了丰富的营养。在此期间她继续创作童话并为布拉格的杂志撰写民俗学方面的文章及有关城市社会生活和农村社会状况的报道。

1848年欧洲革命爆发，聂姆佐娃以战士的姿态英勇地出现在农民中间对他们进行宪法教育宣传革命局势，鼓舞人民起来反抗奥匈帝国的黑暗统治。同年布拉格发生六月起义她满怀激情地参加了战斗。起义失败后她依然加入了当时的进步组织捷克摩拉维亚兄弟会“继续为实现”人类真正博爱而斗争。1850年，她再次迁居布拉格，此后除了到匈牙利和斯洛伐克作短暂旅行外，她一直居住于此。

由于反动当局监视与迫害聂姆佐娃的晚年生活十分困难。从19世纪50年代开始，她就患有严重慢性病而长期的贫困生活与不和睦的家庭关系更使她的病情日益恶化。1862年1月，聂姆佐娃在贫困交加中逝世，年仅42岁。

鲍日娜•聂姆佐娃一生创作累累，著有七卷集的《民间传奇与故事》（National FaiTales and Legends），反映作者追求人类平等除暴安良的民主主义思想；十卷集的《斯洛伐克童话和故事集》（Collection of slovak Folk Tales），忠实描写了斯洛伐克人民的生活、习俗及乡土人情。在参加民族解放斗争的同时她还创作了许多”控诉和呐喊“式的作1 品如《山村》（Mountain Village，1856）、《野姑娘》（Wild Girl）、《穷人》（ThePoor）、《老师》（Teacher）等等都是较为出色的中短篇小说，真实地描写了捷克农村风貌和贫苦农民的生活揭示了当时社会的阶级矛盾和民族矛盾，通篇洋溢着作家炽热的爱国之情，并以其朴素生动的语言把读者引入真实的现实生活。

捷克著名政治家、前总统哥特瓦尔德在纪念聂姆佐娃诞辰130周年时曾说：“她的著作是对我国人民及其天才的赞歌，同时也是要求急速改变人民饥饿和无权地位的控诉和呐喊。……鲍日娜•聂姆佐娃同杨•聂鲁达和阿•伊拉塞克都是捷克民族文化遗产中最伟大价值的创造者这份遗产今天必须交还到我国人民手中。”

代表作品

聂姆佐娃文学创作的顶峰是1855年出版的长篇小说《外祖母》（The Grandmother）。作家生命中的最后10年生活十分凄惨她“为了安慰自己痛苦的心灵”于是便以“童年天堂”的回忆来安慰自己。她以自己外祖母玛•诺沃特娜为原型通过对童年时期生活过的拉迪博日采村风光和淳朴的民风习俗的回忆，塑造了外祖母这一普通捷克农妇的光辉形象：她勤劳正直、仁慈乐观饱经沧桑因而稳健睿智是捷克人民最平凡也最典型的代表。外祖母在丈夫阵亡后出于对捷克故土的思念和热爱，毅然拒绝政府的抚恤和朋友的帮助带着子女千里迢迢地赶回家乡。

长篇小说《外祖母》约18万字，共分18章以外祖母应女儿之邀住到老漂白场开始外祖母的外貌装饰、给孩子们的礼物（小猫小鸡）使她在“头一个钟头里马上就赢得了外孙儿女们的心”。平时，外祖母悉心照顾孩子和家禽，以勤劳和能干赢得了乡邻们的衷心爱戴。每逢星期天，外祖母就虔诚地上教堂做弥撒，遇到每年一度的进香还不辞劳苦和大家一起赶到远方去朝拜。她的虔诚使孩子们无形中受到捷克民族文化的熏陶，培养了对祖国民族的热爱。弥撒之后外祖母经常带孩子们上磨坊做客，讲述她巧遇约瑟夫皇帝的传奇故事或听猎人讲可怜的魏克杜儿卡的悲惨遭遇：美丽的农家姑娘魏克杜儿卡与士兵相恋，在被迫与爱人离别后又失去了孩子最终孤魂野鬼般地出没于山林。

外祖母与孩子们受公爵夫人邀请到其庄园做客外祖母的善良天性和淳朴心地感动了高傲的公爵夫人并得到了她由衷的尊重。外祖母乐于助人，酒店老板女儿克瑞斯特娜与青年米拉相爱却遭到了贵族管事意大利人的阻挠，出于报复还把米拉送去当兵，幸得外祖母在公爵夫人面前代为斡旋才终成眷属。公爵小姐与某一青年画家相爱但又不敢对公爵夫人言明又是善良的外祖母帮他们得偿所愿。尽管身处偏远山区但外祖母对祖国充满热爱常以亲身经历来教育孩子们“应该热爱捷克土地就像爱自己的母亲一样超过一切”。正是因为老人具有如此崇高的道德品质所以当她去世之后，“整个小山谷都是哭声震地”。

《外祖母》艺术造诣颇高，无论语言还是结构，都充满朴素与自然的特色。似乎作家未经深思熟虑，信手拈来：但细看之下却会发现小说结构、情节非常有序。全书可分为两大线索：一为外祖母以及老漂白场生活为主的外线，在由外祖母引出一系列人物后，描写范围越来越宽情节起伏时而温和徐缓时而急促紧张。另一条内线从小说第8章开始逐渐展开，属于自然情节的发展，即对老漂白场一年四季风景的描绘。作家一方面能详细入微地观察生活，另一方面又能高度概括地反映出生活的真实面貌；描写与抒情相结合具有高度的思想价值。初看之下作者笔下的山村仿佛是个充满诗意的世外桃源，在那里人们安居乐业完全生活在和平与友爱之中，然而作者并未把生活理想化。小说通过外祖母的日常生活还重点描写了19世纪捷克乡村生活，折射出劳动人民之间的淳朴友爱关系，描绘了拉迪博日采村的四季美景、民间的风俗和节日。

捷克自17世纪初便沦于奥匈帝国哈布斯堡王朝的铁蹄之下，长期以来统治者在捷克推行奴化教育，禁止使用捷克语妄图灭绝捷克民族文化。聂姆佐娃的《外祖母》通过以上描写明确地向世界宣告：捷克民族没有也不可能被灭绝它的语言、传统和风俗都完整地保存在民间，外祖母就是它们最好的保护者代表之一，她是捷克民族精神的体现者。小说发表于捷克“民族复兴时期”，无疑给捷克人民争取独立的斗争带来了希望在富有艺术感染力的同时也不乏鲜明的现实意义。

文学影响

聂姆佐娃的一生是”殉难者”和“战士”的一生，她的全部创作“都是为捷克人民的解放斗争服务的”（伏契克语）。

聂姆佐娃一生创作颇丰体裁各异包括诗歌、童话、小说等等。19世纪40年代她初涉文坛时，曾搜集、整理和创作了大量童话故事，几乎所有的捷克孩子都听过或读过她的优美童话。她的童话表达了人民的爱憎和愿望展现了作者倾心向往的、富有诗意的美好世界。童话中的许多主人公身上能看见作者自己的影子：幼年的贫困勤劳、性格中的善良勇敢对未来充满着无限的幻想渴望纯真的爱情和理想世界的到来，并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她创作的童话还渗透着爱国的主题字里行间流露出对祖国的深深热爱。

19世纪50年代左右捷克民族遭到奥匈帝国最反动的巴赫政权的统治和奴役，捷克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作为民族权利的捍卫者和代言人聂姆佐娃走出童话世界创作了众多传诵一时的佳作，这些作品的主题都是她对祖国和人民深切的爱。在她看来，在捷克上层已经日尔曼化的情况下，捷克民族的根本传统和民族精神就在捷克的人民大众身上只有人民才是捷克真正的代表，真正的主人，只有人民才是民族复兴的希望所在。因此她的作品主人公大多是农民、工人、女仆、学徒和手艺人、士兵、马车夫等等。他们“善良纯洁、勇敢朴实，他们那一颗颗在粗布罩衣里跳动的心比起许多裹在华丽服装里的心不知要高贵多少倍”（《穷人》）！

聂姆佐娃在作品里常常以大段充满感情的文字描绘祖国锦绣河山和捷克各地的民族服装，字里行间无不渗透着她炽热的爱国热情。她的语言华丽而不流于肤浅常使人感到一种浓浓的诗意，令人似乎进入了美丽的童话世界。但是她对童话故事又并非仅仅停留在表层的描写上，而是加以压缩或扩展在保留原有情节的基础上力图表现出典型环境和捷克人民的典型形象及其性格特点。

聂姆佐娃的大多数创作以大团圆而告终无论是童话还是长篇小说都或多或少地存在着理想化的思想倾向。这当然不是作家有意回避社会矛盾，粉饰现实，一方面是受她早期从事的童话创作影响，反映了作家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另外，这和作家认识的时代局限性也有关系。她曾受空想社会主义思想的影响认为未来的人类社会将建立在彼此兄弟般团结友爱的基础上。因此正如哥特瓦尔德指出的：“聂姆佐娃的努力和一生还不能胜任这一重负因为她当时还不可能知道一种什么力量，可以改变那个不公正的社会制度，并建立人类真正的博爱。”但尽管如此聂姆佐娃的创作已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璀璨的一颗明珠她的作品已经被译成40多国文字广为流传，我国人民文学出版社在20世纪 80年代初曾出版了包括《外祖母》、《聂姆佐娃童话故事选》、《聂姆佐娃中短篇小说选》在内的作家文集。

（朱建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