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山庄》Wuthhering Heigfts

作者简介

艾米莉•勃朗特（Emily Bronte，1818—1848），是勃朗特三姐妹中最具神秘色彩的一个。“比男人刚烈比孩子单纯”，这是夏洛蒂•勃朗特对妹妹艾米莉•勃朗特的评价。虽然她心地善良为人谦和，但性格内向、孤僻、寡言少语极少参与朋友聚会、交流从不向别人吐露心迹，即便是自家姐妹。因而她是姐妹中最与世隔绝和最不愿有求于人的一个，甚至连夏洛蒂都认为自己不敢肯定是否真正理解她。

离开家乡哈沃斯后最痛苦的是艾米莉几度离家然后重返哈沃斯时最高兴的也是艾米莉。她常常独自一人在自家周围的荒野上散步、思索并从中寻得心灵的满足。她对该区的历史、传统和传说爱得最深对沼泽地生活了解得最透。她熟知沼泽地的详细情况而沼泽地也给她带来很大收获——为她的小说《呼啸山庄》提供了宝贵的素材。在约克郡，“呼啸”一词用来描绘狂暴恶劣的气候、它既表明小说的基调，也表明当地的环境。

艾米莉具有超出常人的坚强毅力。她患肺病后尽管心力交瘁但拒绝卧床休息，每日操持家务，直至去世那天。一次，她在荒野散步时被恶狗咬伤伤口流血不止为止血以防感染她强忍巨痛用烧红的火钳烙炙伤口。

艾米莉的刚毅令人赞叹，而她的孤僻又如那与世隔绝的荒原给人以神秘莫测之感。值得一提的是，艾米莉对传统宗教——基督教不以为然，极少去教堂做礼拜。但是她的文学作品，尤其是她的诗作又表现出令人难以理解的神秘氛围。在西方，甚至有学者认为，艾米莉是芸芸众生中少数能与某种神灵沟通的人艾米莉与常人的迥异可见一斑。

艾米莉的文学生涯始于其诗歌创作。1845年秋夏洛蒂偶然发现了艾米莉的一些诗歌，认定决非平庸之作，遂坦言自己也写了一些诗，加上安妮的诗作三姐妹于1846年以贝尔（Bell）为笔名，联袂自费发表一本诗集。然而她们的首次文学尝试并不成功，这本诗集仅售出两册。尽管如此，艾米莉仍不失为一位杰出的诗人。她的诗作如《回忆》（Remembrance）、《最后的诗行》（The Last Lines）、《我的灵魂决不怯懦》（NoCowardsoul Is Mine）等都是十分优秀的作品，为后世传颂。

1847年艾米莉唯一的一部小说《呼啸山庄》（Wuthering Heights）问世了。但是，这部在当时英国文坛独树一帜的小说却很少有人问津而少数读过这部小说的人则指责它不成熟、不道德、不现实，毫无艺术性可言。面对无情的责难，艾米莉并不气馁，继续做新的尝试，但病魔却过早地夺走了她的生命。

艾米莉本人及其《呼啸山庄》在她生前及死后的半个多世纪备受冷遇。直至20世纪30年代，《呼啸山庄》才得以重新认识和评判艾米莉在英国文学界的地位才逐渐得以确立。

代表作品

新近成为画眉田庄房客的洛克乌德先生记述了他第一次去拜访房东、呼啸山庄的希刺克厉夫先生他描写了自己如何受到残酷无情、结实健壮、外貌像吉卜赛人的希刺克厉夫的粗暴接待。但是他被希刺克厉夫迷住了，他又去作第二次拜访。这次他遇见了希刺克厉夫超然高傲的媳妇小凯瑟琳和一位粗鲁邋遢的年轻人哈里顿•恩萧——希刺克厉夫对他们充满憎恨和轻蔑。洛克乌德因大雪而留宿呼啸山庄，被女管家领到一间平常不住人的卧室里。他在房间里看到许多书籍上面写着凯瑟琳•恩萧的名字日期是25年前的……洛克乌德当晚做了一个恶梦梦中他听见一根树枝在敲击窗户。他把手伸出窗外去抓那根树枝可是却碰着了“一个冰冷的小手的手指头”同时一个孩子的声音抽泣着说她是一个迷路者，在沼泽地里迷路了二十年。希刺克厉夫被洛克乌德的惊叫声吵醒当洛克乌德从梦魇中醒来后希刺克厉夫也显得十分激动——他在窗口哭喊：进来吧！进来吧！……凯蒂来吧！啊我心爱的！这回听我话吧凯蒂最后一次！”

洛克乌德返回画眉田庄后，女管家丁耐莉给他讲了希刺克厉夫的故事：30年前呼啸山庄的主人恩萧先生从利物浦带回一个弃儿，并给他取名为希刺克厉夫。恩萧先生关照他的儿子辛德雷和女儿凯蒂（凯瑟琳）必须把希刺克厉夫当作兄弟对待。凯蒂不久就迷上了这个新来者但辛德雷对父亲如此宠爱希刺克厉夫感到嫉妒。

恩萧先生死后辛德雷成了呼啸山庄的主人，他立即不准希刺克厉夫再和凯蒂一起去读书，并利用一切机会折磨他把他降为仆人。可凯蒂继续和希刺克厉夫交往，尽管辛德雷严厉惩罚他们，他们仍然继续到沼泽地里长途漫游。

一次漫游时，凯蒂和希刺克厉夫来到画眉田庄，这里住着富裕而有教养的林惇夫妇。凯蒂被林惇家的狗咬伤，她被留下来养伤，而希刺克厉夫则被赶跑了。凯蒂在画眉田庄住了五个星期重返呼啸山庄时她已变成了一个仪态万方的贵小姐。

次年，辛德雷的妻子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哈里顿但她不久就去世了辛德雷从此染上酗酒的恶习。与此同时埃德加•林惇向凯蒂求婚，凯蒂虽然爱着希刺克厉夫但她却答应了埃德加•林惇的求婚因为她不想做穷人。希刺克厉夫获悉后，便从呼啸山庄失踪了凯蒂冒着暴风雨在沼泽地里寻找他。3年后凯蒂终于和埃德加结婚，同年希刺克厉夫发了财后返回呼啸山庄凯蒂重见希刺克厉夫真是喜出望外。希刺克厉夫从辛德雷手中买下了呼啸山庄，因为辛德雷急需这笔钱来酗酒和赌博。辛德雷在希刺克厉夫的怂恿下，在酗酒和债务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他的儿子哈里顿被希刺克厉夫培养成一个野小子。希刺克厉夫还和埃德惇的妹妹伊莎贝拉•林惇私奔希刺克厉夫与伊莎贝拉结婚的目的是要发泄他对林惇家的仇恨。凯蒂病重在丁耐莉的协助下希刺克厉夫和凯蒂再次相会，他俩紧紧相拥，并谴责对方残酷无情、背信弃义。当天夜里，凯蒂生了一个女儿，取名凯瑟琳，两小时后，凯蒂便离开人间。

伊莎贝拉忍受不了希刺厉克夫的折磨而逃走在外地产下一子取名林惇。几个月后，辛德雷一命呜呼，所有产业都落入希刺克厉夫手中，他的儿子哈里顿•恩萧只得寄人篱下任由希刺克厉夫摆布。

转眼20年过去，伊莎贝拉临终前将体弱多病的儿子托付给哥哥埃德加却被希刺克厉夫领回呼啸山庄。小凯瑟琳也已长成一个美貌的少女她身上既流露出她父亲的温柔也有她母亲的创造性和火爆脾气，希刺克厉夫逼迫她嫁给自己的儿子林惇。而埃德加•林惇死后他的财产全部传给了他的外甥——希刺克厉夫的儿子——小林惇。小凯瑟琳在呼啸山庄精心护理多病的丈夫，希刺克厉夫不准任何人帮她或去请医生。不久小林惇病死，在临死之前，希刺克厉夫逼他写遗嘱把画眉田庄以及埃德加•林惇的其他财产全部转入自己的名下。小凯瑟琳伤心欲绝分文不名，但仍旧桀骜不驯她在呼啸山庄住下来，承受公公的百般虐待。

1802年，洛克乌德先生再次造访呼啸山庄。他从开着的窗子里听到小凯瑟琳教她的表哥哈里顿读书，两人显得非常亲热，他为此感到吃惊。女管家丁耐莉目睹小凯瑟琳和哈里顿之间的关系在逐渐变化，当想到希刺克厉夫对此有什么看法时，她吓得浑身打颤。而此时的希刺克厉夫已改变很多，他变得出奇地心神不宁和深居简出他仍旧发脾气但是常常是虎头蛇尾。他想在哈里顿和小凯瑟琳身上进行报复的愿望莫名其妙地减弱了。一个原因是他们越来越使他强烈地回想起已故的凯蒂以及他们童年时在一起的时光另一原因是他觉得越来越难以适应这个人间的世界。一天早晨他在沼泽地里游荡了整整一夜之后回到呼啸山庄，“眼里有一种奇异的欢乐的光彩”。他相信自己终于重新见到了凯蒂他几天不吃不喝，并关照丁耐莉，在他死后一定要把他安葬在凯蒂和她丈夫之间。他把自己锁在凯蒂原来的卧室里，第二天早上丁耐莉发现他已经死掉了。

希刺克厉夫被如愿地埋在了凯蒂的墓旁而小凯瑟琳和哈里顿计划办婚礼并搬回画眉田庄。普通的、人世间的生活重新开始了但乡里的人们相信凯蒂和希刺克厉夫的鬼魂仍在沼泽地上游荡。

文学影响

19世纪中叶英国文坛的其他小说与《呼啸山庄》，无论在主题、人物、或创作手法上均无可比性，因此《呼啸山庄》在当时的文坛上独树一帜。但当时的英国大众无法理解这部小说进而对它横加指责。直至半个多世纪后，这位英国文坛上最奇特的才女的杰作《呼啸山庄》才被拿出来进行重新评判。即便今日，人们对它新颖奇特的主题、人物、极富创意的艺术手法仍推崇备至，认为它是英国文学史上最杰出的小说之一。

艾米莉的小说《呼啸山庄》以奇特的想象力、引人入胜的情节、尖锐紧张的冲突和丰富明快的语言向读者展示了一个充满爱与恨、如暴风骤雨般强烈的情感世界：凯蒂与希刺克厉夫的生死恋震撼人心，而希刺克厉夫因受压迫、欺凌并最终沦为铁石心肠的复仇狂又颇令人反思人性的黑暗面。其主题的重要侧面——爱情即凯蒂与希刺克厉夫间的爱情则纯系精神或心灵之爱绝无情爱、性欲掺杂其中，可见这部小说主题之不同反响。

独特的主题必然表示独特的人物。《呼啸山庄》中的男女主人公——凯蒂和希刺克厉夫这对情人与现实生活中的芸芸众生迥异他们的人生中枢即为“情”他们为“情”而生，因“情”复仇为“情”而死最终又为“情”而追寻灵魂的合一。对他们而言，日常生活只有一个“情”字，别无其他而他们的爱情之强烈、之奇特则远远超出了平常男女间的爱情。凯蒂和希刺克厉夫这两个人物并非源于生活，他们只存在于作者的理想之中，而《呼啸山庄》则是体现作者感情、愿望、创造、思索和理想的一幅图画。维多利亚时期的小说家均不具备艾米莉这种极为独特的想象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凯蒂和希刺克厉夫在英国文学史上是无可类比、空前绝后的两个人物。阿•查•史文朋曾评论道：“整部小说之不可比较，不仅在于它的气氛或景色的效果而且在于它那野性的激愤的悲怆情绪的特殊情调，尤其在于它的激情的那种独特而鲜明的性质。那吞噬生命本身的恋情，以扑不灭的烈火，蹂躏着现实，摧毁着未来，它的纯洁丝毫不亚于火焰或阳光：正如作者的生活一样……”

《呼啸山庄》的创作亦别具一格。首先，艾米莉运用了散发着浪漫主义气息的形象化语言来抒发人物感情和描写景物。在描摹动人情感的场面时，语言的形象性表现得格外明显。如：希刺克厉夫在将他自己和埃德加•林惇对凯蒂的感情加以比较时说：就算是他用自己渺小的全副心神爱着她，可他一生给她的爱情还不如我一天能给她的多。凯瑟琳的心跟我的同样深浅，如同马蹄印里容不下海洋一样，她的感情也不可能归林惇所垄断。“小说中语言的多样性也同样使人惊讶：艾米莉用不同的语言来表达希刺克厉夫的热情、粗野而又不连贯的话，丁耐莉的平静而又庄严沉着的叙述以及小凯瑟琳的愉快的闲淡和丧失了理智的老凯瑟琳的没有意识的呓语……”

艾米莉还受到雪莱的重大影响：自然被浪漫主义地表现为不断变化、富于崇高精神的因素在她小说里和人们一起存在。死亡对女作家来说仅仅意味着与自然的伟大精神的汇合她的主人公凯瑟琳和希刺克厉夫在人间得不到幸福且为生活所苦恼，宗教和法律用死气沉沉的权力把他们分开，而且注定要他们永远分离但在坟墓里等候着他们的并不是天堂或地狱，而是早就向往的结合。其次艾米莉用于描述小说中纷繁复杂的情节的叙事手法更具创意。当时的英国小说家均采用第一人称或第三人称叙事法，而艾米莉却匠心独运，采用双视角甚至多视角的叙事法即以房客洛克乌德作顺叙而以女管家丁耐莉作为山庄和田庄两家事件的叙述者并穿插一些其他人物叙述。这种多层次的框架结构，营造出一个复杂的叙事系统这在当时英国的小说创作中无疑是一个大胆的创新之举。

值得指出的是，凯蒂与希刺克厉夫间的这种纯粹的心灵交融合一的、超人类的爱虽感人肺腑，但他俩的人格并非完美无缺他们对彼此的爱也并非无懈可击。凯蒂性情孤傲，情绪多变，加之受当时英国社会森严的阶级等级制度的束缚又抵抗不住社会地位的诱惑，最终决定与埃德加结婚从而引发希刺克厉夫为情复仇，导致了两个家庭众多成员的不幸，尤其是凯蒂与希刺克厉夫他俩自己的悲剧。而希刺克厉夫为情复仇所用的极其残忍的、非人性的手段更是令人心寒。

《呼啸山庄》是柔与刚的结合是艾米莉这位具有独创天才的作家性格的直接写照堪称世界文学作品中的经典之作。

（潘向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