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2 初探受挫

2 初探受挫

一个小小的房间,一张桌子,桌子后面几张椅子,还有一张小小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台29英寸的彩色电视机,桌子的对面,有一个小小的凳子,凳子上坐着一个瘦瘦的矮矮的中年人,尖脑袋,光头顶,因为紧张正往外冒着汗珠。

“叶光远,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吧!”

“冤枉啊,首长,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呀!我没有制造假货,真的,首长,你要相信我……”被称为叶光远的“小尖脑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得很伤心。

桌子后面,坐着两个人,是公安局两名干警,高个的叫李明,约有一米八二,二十八九岁,英俊倜傥;中等个的叫陆全,二十四五岁,文质彬彬。

“如果你真的没有制假,为什么你对客户说,要多少就有多少?如果不制假,货从哪儿来?”李明不紧不慢地问。

“哎哟,首长,我哪能说这话呀,首长!”“小尖脑袋”两只绿豆眼珠骨碌碌地转了又转,挤出几滴眼泪,“我摊床上除了那几小盒假‘飞象’刀片外,我到哪儿整那么多假货啊!”

“你说准了,没说这话?”李明又追问了一句。

“没说,绝对没说!”“小尖脑袋”挺了挺脖子,斩钉截铁地说。

“如果有证据证明你确实说了呢?”陆全说。

“如果真有证据,该关该罚,我都认了。”

“小尖脑袋”心想,你就是把证人推到我面前,我干瞪眼不认账,你们拿我也没办法。

“那好,叶光远,看电视屏幕吧!”李明朝早放在那里的彩色电视机一指,屏幕上一片雪花过后,出现了“小尖脑袋”熟悉的爱民市场。喧腾热闹的爱民市场,人山人海,各式各样的摊床琳琅满目,喊叫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出现了两个老人。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和一个六十多岁的外国老太太相互搀扶着走向一个又一个摊床。

这两个老人在屏幕上定格下来。

“叶光远,认识这两个老人吗?”李明问。

“记不住了,”“小尖脑袋”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我们做买卖的,一天下来碰老鼻子人了,记不住了,首长,真的记不住了!”

“那好,你再往下看!”

屏幕上定格的两个老人再次活动起来。

一个个摊床上摆放着的假“飞象牌”刀片的特写镜头。

两个老人想购买假“飞象牌”刀片,在和摊主讨价还价。

“不够,不够!”老头说,“我们是向俄罗斯贩卖呀!还有没有啦?”

“老爷子,就这些了!要多买得找他,我们这点儿还都是从他那儿匀过来的呢!”

“他是谁呀?”那个外国老太太问。

“呶!”摊主向“小尖脑袋”摊床一指,“在那儿,我们都是从他那儿进的货!”

“小尖脑袋”看着电视屏幕,头上又沁出一层汗水。

屏幕上的“小尖脑袋”吆喝得正欢。

两个老人站在他的摊床前,摊床上堆着大半个床子的假“飞象牌”刀片。

“你要多少?”“小尖脑袋”问。

“很多箱,大箱子的!”外国老太太操着生硬的汉语说。

“很多箱?”“小尖脑袋”吓了一跳,“老太太,你要这么多箱干什么呀?”

“卖!我们是做贸易的。”外国老太太说。

老头解释说:“我的儿媳妇是俄罗斯人,在莫斯科开了一家商店……”

“老爷子,我明白了!”“小尖脑袋”打断了老头的话,“是往俄罗斯销呀!”

“对,你有那么多货吗?”老头问。

“小尖脑袋”把腰一挺:“老爷子,你们这就找对了!整个爱民市场就我这儿有货,别的都是从我这儿匀出去的。”

“你哪里有这么多货?”外国老太太问。

“这你就不用问了。老太太,你要多少?说吧!你要多少我有多少,管包你够!”

“小尖脑袋”正瞪着眼睛往下看,李明用手一按,电视关了。

“叶光远,你不说‘如果真有证据,该关该罚,我都认了’吗?!”陆全说。

…………

刚才电视里放的那段录像里的老头就是陈潜飞化装扮演的,那位外国老太太呢?扮演者正是被假冒的“飞象牌”刀片的真正的主人玛格丽特。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为什么要打七寸?因为七寸正是蛇的要害部位。打假也是一样,制止贩假的要害在制假,真正把制假的黑窝给捣毁了,也就从根本上断绝了贩假的货源。

然而,要找到制假的“七寸”要害处,却必须从贩假处开始调查,顺藤摸瓜,才能找到制假黑窝。

那盘录像带果然起了作用,“小尖脑袋”的嘴巴给撬开了。

俗话说:“白纸黑字,铁证如山。”现在不仅仅是“白纸黑字”,而且连声音容貌都毕真毕肖地给录下来了,想赖也赖不了。无奈,他只好交代了假货的来源——G市生生刀片厂。

陈潜飞探长办公室里谈兴正浓。

“探长,你真了不起,”玛格丽特欣喜若狂,“才一个星期不到,案子就破了!”

“不,玛格丽特小姐,”陈潜飞说,“现在刚刚是开始,离破案还远得很呢!”

“不对,”玛格丽特执拗地说,“‘小尖脑袋’不说是G市生生刀片厂吗?制假窝点都找到了,还不算是破案?”

“你啊你啊——”陈潜飞笑着走到窗前。

“‘你啊你啊’是什么意思?”玛格丽特跟着走到窗前。

陈潜飞像外国人遇到无奈时一样,耸耸肩膀,两手一摊:“没有什么意思,也不是不相信你的话,只是我们需要证据。不能凭‘小尖脑袋’一句交代,就断定G市生生刀片厂是假‘飞象牌’刀片的制假黑窝。”

“我有证据!”玛格丽特肯定地说。

陈潜飞一惊:“你有证据?怎么不早说?”

“我们早就怀疑上这个厂子了!我们粗粗估计,这个厂子假冒侵权起码有两年之久了。”玛格丽特说,“现在这个‘小尖脑袋’的交代,更证实了我们的怀疑!”

陈潜飞又忍不住笑起来。

“哎,尊敬的探长,你不要笑,我是很认真地说这些话的!”玛格丽特有些不高兴了。

陈潜飞忍住了笑,说:“玛格丽特小姐,我知道你是很认真的。但你认真地说的这些话不也是怀疑吗?怀疑并不是证据!”

“我知道怀疑不是证据,但我有根据。”玛格丽特毫不相让。

“好,”陈潜飞笑着说,“尊敬的玛格丽特小姐,既然如此,那么,就请你把根据说出来吧!”

“第一,据可靠材料,这个厂子的两个厂长原系某国营大厂的副厂长,也是做刀片的,比较熟悉新阳日用品有限公司‘飞象牌’刀片的生产技术;第二,这个厂子跟新阳日用品有限公司下属某个厂子有业务往来,比较熟悉新阳日用品有限公司‘飞象牌’刀片的生产动向。”

“人家两个副厂长比较熟悉新阳日用品有限公司‘飞象牌’刀片的生产技术,虽然有可能但并不一定就会假冒你的‘飞象’。”陈潜飞说,“同样,人家厂子跟你下属某个厂子有业务往来,比较熟悉新阳日用品有限公司‘飞象牌’刀片的生产动向,也不一定就会假冒你的‘飞象’。这不是根据,仍旧是猜测!我说得对吗?玛格丽特小姐!”

“我不这样看,我还有第三个根据,”玛格丽特不服气地说,“在去年秋季的广交会上有人反映说,这个厂的一个厂长不敢公开设柜摆出样品,让人看样订货,而是背个背包到处私下兜售,问人家说:你要假‘飞象牌’刀片不?便宜,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没有假冒,怎么会有‘要多少有多少’的假‘飞象牌’刀片销售呢?”

陈潜飞沉静下来,在屋子里慢慢地踱着方步。半晌,他转过身来:“玛格丽特小姐,既然知道他们在制假,你们为什么不去调查处理呢?”

“我们不是没有试过,可是他们戒备太森严啦,根本没办法接近。”玛格丽特叹了口气,“公开随官方的检查人员前去吧,对方早有了准备,你还能看到什么呢?”

“尊敬的玛格丽特小姐,能听我一句话吗?”

“我很愿意听,探长先生,请说吧!”玛格丽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直对着他。

陈潜飞稍稍踌躇一会儿,说:“我认为把G市生生刀片厂作为假冒‘飞象牌’刀片的黑窝点,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我们不要把主要精力都放到这上面,不然就上了‘小尖脑袋’的当了!”

“是吗?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把这个厂子调查清楚!” 玛格丽特执拗地说,“现在我把希望寄托在你们私家侦探身上啦!”由于有这么多的疑点,再加上“小尖脑袋”的交代,陈潜飞和他的探员们踏上了去G市的道路,调查涉嫌制假的生生刀片厂。

本来这次行动没有玛格丽特的份,清早,探员刘士旭把“金鸟”面包车发动之后,刚刚驶动,“飞豹”便如从天而降,“嗖”地横在了“金鸟”前面。

玛格丽特从“飞豹”里款款而出,要求参加这次行动。陈潜飞经不住她的执拗,便同意了她的要求,把他的探员们从“金鸟”里叫出来,都坐进了豪华的“飞豹”。

陈潜飞没想到这位外国女子的执拗,竟然是这样的可怕,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于是出现了本书开篇所描述的那惊险欲绝的一幕。

驾驶“飞豹”的是玛格丽特,坐在她身边的那个气派颇“酷”的不用问是陈潜飞探长了,后座两个年轻探员,穿着也很新潮,肥粗老胖的叫大胖,文质彬彬的叫刘士旭。

“诸位先生们,都请睁开眼睛吧。G市到啦!”玛格丽特说。

陈潜飞往外一看,果然进了市区。

G市是座美丽的山城,四面崇山峻岭环绕,美丽的金子河从市中心穿过,有山有水,每年都吸引了来自国内外的大批游客。

这辆豪华的“飞豹”车,顺着金子河行驶一段,然后拐上黄河桥,滑行到幸福南路,一溜风向西驶去。车开得很稳也很溜,像是一条游动自如的黑鳗。

“玛格丽特,想不到你开车还真酷!”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陈潜飞终于舒了一口气,夸赞了一句。

“谢谢你的赞赏,”正在驾驶的玛格丽特说,“可是我并不领情!”

“为什么?”陈潜飞惊问道。

“刚才在环山公路上我记得你说我是在玩命。是这样吗?”玛格丽特斜睨了一眼。

“玛格丽特小姐,”陈潜飞笑着说,“你还会记仇啊!”

“ ‘记仇’是什么意思?”玛格丽特眨巴眨巴那对美丽的大眼睛。

这一问倒把陈潜飞给问住了。他真不知道应该怎样解释,对这个外国人,解释不清往往又会引出更多个“为什么”。他想了想,说:“记仇就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

“不对不对!我这个人从来不在乎别人的评价。”玛格丽特很认真地说,“一个人为什么要通过别人的评价来肯定自己呢?自己应该有信心肯定自己。如果老是注意别人对自己怎样评价,那就太累了!不是吗?尊敬的探长先生,是这样吗?”

汽车停在一个高坡上,高坡上茂盛地生长着浓密的树林和灌木,黑色的“飞豹”和周围的树木融为一体,从远处不易发现。

“你们看,就是那,那里就是生生刀片厂!”

玛格丽特上次随市工商检查人员来过这里,因此知道这个厂子的地点,这也是她被陈潜飞允许参加这次行动的原因之一。

刘士旭把望远镜递给陈潜飞:“探长,你看,看那围墙,真好森严呀!”

陈潜飞接过望远镜,镜头里出现如下画面:高山半截腰里,有一个用围墙围起来的鳞次栉比高低不等的各式各样的建筑物;东西北三面,是陡峭的悬崖,外面是电网,电网后是高大的围墙,山下面对马路的是高大的门楼,门楼两旁是岗楼,岗楼里各站着一个守卫;右边是传达室, 传达室里坐着三名保安,进门办事的人都要拿出证件到传达室里登记,然后才能进得大门。

“啊哟妈呀!”大胖惊讶地说,“不就生产男人们刮胡子用的刀片嘛,干吗防守得这样严密呀?”

李平说:“是啊,既不是黄金、宝石,又不是什么特殊的军事武器,防守得这样严密,值吗?”

“防守越是严密,越说明里面有鬼。”刘士旭对着陈潜飞的耳朵小声说,“看来‘小尖脑袋’的交代,未必会是谎言!”

“尊敬的探长,怎么样?你现在总应该相信了吧,那‘小尖脑袋’说得没错,”玛格丽特说,“这里就是生产、制造假‘飞象’刀片的黑窝点!”

俗话说:“狡兔三窟。”探长陈潜飞比狡兔还要多几窟。

正当陈潜飞想方设法打进神秘大院的时候,在爱民市场,一个娉婷袅娜的姑娘,踏着轻盈的步子,款款来到“小尖脑袋”的摊床前面。

“小尖脑袋”今天刚出摊,一肚子晦气,一个劲地翻腾着,直翻得五脏六腑都挪了位。怎么这么倒霉?满市场哪没假货?公安怎么单单瞄上我了呢?要不是我脑瓜机灵,一下子把公安支到G市生生刀片厂去,要把光哥咬出来,那光哥还不削死我啊?俗话说,“人要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我现在他妈的是越来越相信这句话了!我是为保光哥,稀里糊涂乱安的地方,谁知歪打正着把光哥的老板给得罪了!老板说:这是他一个哥们儿办的厂子,干的也是假货,这不是引火烧他哥们儿吗?要不是光哥给我一个劲地说好话,他妈的,我今天还敢再出摊儿吗?

“小尖脑袋”越想越憋气,两手直哆嗦,一不小心,一摞的确良男式衬衫从手里滑到地上。

他弯腰去捡,另一双娇柔白嫩的小手也伸了过来。他的手和那双小手几乎同时把这摞衬衫捡了起来。

“小尖脑袋”抬头一看,我的妈呀,一个姑娘,哇,酷毙了!

“小尖脑袋”真的傻了!出摊儿做买卖,在眼里过的漂亮姑娘何止成千上万?唯独这个姑娘帅呆了。帅呆在哪儿?他说不明白,反正他骨碌碌转动着的两只绿豆蝇般的小眼睛看直了!

这姑娘长得的确酷毙了:一个灵活的圆圆小脑袋,一头黑发如流水,两只眼睛水灵灵地转动着,像是两颗天上闪烁的星星,脸上有几粒小小的雀斑,更显得俏皮而秀丽。上着一件吊兜衫,下着一件藕荷色缀满各种花纹的七分裤,亭亭玉立,光彩照人。

“请问,你要什么?”“小尖脑袋”职业性地问道。

姑娘笑着摇摇头。

“请问,你想——”“小尖脑袋”接着又问。

没想到姑娘提出的要求,差点把他吓一跟头!什么要求?要到他这儿打工!

“小尖脑袋”怕是耳朵出了岔,要她再讲一遍。姑娘重新又说了一遍。

“小尖脑袋”还是不敢相信,他暗暗使劲捏了捏自己的胳膊,才知道不是做梦,然而,他仍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瞧这姑娘的模样、穿着打扮,也不像是个缺钱的主儿,她干吗要到我这个小摊子上打工?该不是没事寻开心逗我吧?

姑娘见他不相信,只好实话实说。

她说她叫桃桃,二十二岁,本来不叫“桃桃”,是“淘淘”,淘气的淘,因为小时候淘气淘得出名,在男孩子堆里,她也是一个淘气大王,所以这个名字一叫就叫了十多年。到了高考那年,老师见她名字不雅,才劝她按淘淘的谐音改为桃桃。现在她是大学企业管理二年级学生,别人在暑假都忙着搞家教,她不,她要找一个专业对口的地方实习。她来爱民市场考查有一个礼拜了,考查来考查去,她认为“小尖脑袋”最有商业脑瓜,人好,聪明,有商业才能,因此要求到他这儿来打工,还要拜他为师呢。说着拿出学生证请“小尖脑袋”过目。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小尖脑袋”哪能不同意?

从此,“小尖脑袋”的摊床上多了个酷毙了帅呆了的妞儿,吸引了南来北往人们的注意,“小尖脑袋”的摊床又火了起来。

“小尖脑袋”做梦也不会想到,这个叫做桃桃的姑娘,竟是陈潜飞手下的一名探员。

双管齐下,陈潜飞在加紧对神秘大院的侦察。

天气仍然很热。虽然是绿树成阴,但因为没有风,所有的树木和野草,都蔫不唧儿地耷拉着脑袋。

太阳照在这个神秘的大门楼两旁的岗楼上,里面就像蒸笼一样。然而,岗楼里的两个守卫,仍然一动不动地站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门。不要说人,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溜得进去。

怎么才能闯进去呢?

李平和大胖装扮成一个小县城刀片厂的副厂长和销售科长。

正是上班的高峰,门前人潮涌动。李平和大胖混在人潮里向里涌去。

上班的人们个个手里都有一张“出入证”,证上贴着照片,写着人名、性别、年龄、部门,编号……走到门岗前,每个人都要把这张“出入证”亮一亮。有的人门岗熟悉,溜一眼就放过去了;有的人门岗不太熟悉,就要颇费一番周折。先对照片,再问姓氏、部门。有的稍一迟疑,那就对不起,请到传达室,在那里再仔细地核对一番。

还真有些生人,一个一个地被请进了传达室。

李平和大胖本想浑水摸鱼地进去,一看这阵势,知道混不进去了,只好乖乖地走进那个神秘的传达室。

传达室里站着三个保安。三个保安三副嘴脸:长条脸、圆球脸和扁平脸。个个态度严肃,板着面孔。

屋里有十多个陌生人,他们的“出入证”遭到质疑。“长条脸”正在打电话,和厂子里的劳资科核对。似乎厂里的人对这批“出入证”给予了确认,终于使保安们消除了疑心。

“圆球脸”一摆手,放行。

屋里这十多个人走了之后,“扁平脸”走过来,向李平和大胖伸出手:“出入证!”

“出入证”没拿出来,大胖把一支烟递了上去。

“扁平脸”铁板着脸:“对不起,不会。出入证!”

李平笑着说:“我们是庆平县刀片厂的,这位是我们厂的销售科科长张大胖张科长。”

大胖弯腰、点头,讨好地笑着:“这是我们厂主管生产的副厂长李平厂长!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大胖一边点头哈腰,一边把介绍信递了过去。

“扁平脸”毫无表情地接过介绍信,把它交到“长条脸”的手里,“长条脸”走过来,一双冷冰冰的眼睛把李平、大胖上上下下扫了好几遍,只扫得两人头皮发麻。

“你们想干什么?”“长条脸”冷冷地说。

“想干什么?审讯我们啊?我们有介绍信!”显然,大胖不愿意了。

“长条脸”一愣:“谁审讯你啦?这不问你要干什么吗,我们也好向领导汇报呀!”

李平走过来:“我们想见见贵厂厂长,寻求技术支援。”

“什么技术支援?”“扁平脸”凑过来。

“我们设备有了,可技术力量不行,我们想请贵厂支援我们几个技术骨干,到我们厂子帮助培训技术工人。”大胖说。

“待遇怎么样?”“长条脸”感兴趣地问。

“那还用问吗?工资不比在厂里多上几倍,谁愿意去呀?”大胖自豪地说。

“圆球脸”一把夺过介绍信,说:“我联系联系看。”说着,拨通了电话。

“圆球脸”在电话里到底说了些什么,李平和大胖一句也没听到。通了电话后,“圆球脸”把“长条脸”“扁平脸”拉到一边,嘁嘁喳喳一番,转过身来,三人刚刚稍稍缓和了的面孔,霎时又都变了样。

“圆球脸”把介绍信往大胖手里一塞,冷冰冰地说:“你找错地方了,我们这儿不是生生刀片厂,是外贸仓库。”

李平:“你们刚才不还说给我们联系联系……”

“圆球脸”冷冷地说:“我们不是给你联系了吗,这里是外贸仓库,我们领导说,我们也不懂什么刀片生产,所以也帮不上你什么忙!”

李平不服气:“明明是这里嘛,怎么会不是呢?”

“长条脸”和“扁平脸”走过来:“说不是就不是,请吧——”

他们在往外轰人了!

李平和大胖硬给推到传达室门外。

大胖不死心地回身喊道:“请告诉我们生生刀片厂在哪儿!”

“长条脸”: “不知道!快走吧!”

大胖大喊大叫:“我要找你们厂长!”

两个门卫走过来:“喊叫什么?走!”大胖还想叫喊,李平暗暗地捅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院内十多个警卫正往这儿跑来。

大胖还是大叫了一声:“我要见你们厂长!我要见你们厂长!”

一边喊叫着,一边拉着李平往外撤退……

现在,李平和大胖气喘咻咻地站在陈潜飞、玛格丽特和刘士旭的面前。

玛格丽特感到很奇怪:“不对呀,上次我们厂随工商部门检查组来的时候,生生刀片厂就是这里呀!怎么会不是呢?”

大胖插嘴道:“我看这里准有鬼!”

李平粗门大嗓:“看他们鬼鬼祟祟的样子,里面准有见不得人的地方。”

“是怪呀,怎么连自己是什么厂子都不敢承认了呢?”刘士旭沉思一会说,“会不会是‘小尖脑袋’的交代走漏了风声?”

“对,不排除这种可能!”陈潜飞说,“我看,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