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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藏关系史
1.4.1.4 四、文化交往

四、文化交往

应当承认,当时的民族融合是双向的。如前所述,在吐蕃王朝和解吐厮罗吐政权统治河湟时期,一度出现过部分汉族被“藏化”的现象,但从民族发展史考察,各兄弟民族融入汉族始终是中华民族融合的主流。由于汉族绝对的人数优势和特有的扩展性,河湟藏族处于浓烈的汉文化氛围的包围中,原来的游牧经济迅速向农业经济转轨,语言、生活习俗等也通过密切的交流而相互吸收,或不断趋同。同时,蒙古族、土族、回族、撒拉族抑或融合他族而成,或于不同时期迁入,成为河湟的重要民族成分,从而形成后来河湟以汉族为主、多民族并存杂居的格局。河湟地区由于地处多种文化交汇地带,这种独特的地理位置形成各民族内在的统一性,既是各民族发展相互差异的自然基础,又是各民族相互联系的自然纽带。各族人民在这一地理环境中形成不可分割的民族互动关系,其中友好交流、和睦共处始终成为民族关系发展的主流。

吐蕃王朝的崩溃,标志着西藏佛教前弘期的结束。史载达磨赞普在吐蕃本土禁佛,解散僧侣组织,关闭或拆毁寺院,禁止佛事活动,佛教濒于灭绝的境地。当时,在今西藏曲水县雅鲁藏布江南岸曲卧日山静修的藏饶赛等3人(后称“三贤哲”或“三智士”)携带部分律经辗转逃至今青海尖扎、化隆县一带的黄河谷地,从事宗教活动,后来收徒贡巴饶赛(952—1035年)。贡巴饶赛学成后在今化隆丹斗地方建寺修塔,招徒弘法,声名大著。前藏桑耶地区的领主意希坚赞(吐蕃王子云丹后裔)选派卫藏弟子来安多向贡巴饶赛学习佛法并接受律戒传承。这些弟子后来返回西藏,复燃佛教之火,佛教从而在藏区复兴,称为后弘期。因此,贡巴饶赛被称为西藏佛教后弘鼻祖,在佛教史上有很高地位。有关佛教史均记载,贡巴饶赛受戒时,按照佛教规定,受比丘大戒,需要有10名出家10年以上受有比丘戒的僧人在场,最少也得5名。但当时在当地除了藏饶赛等来自卫藏的“三贤哲”外,在藏族僧人中找不出合格的戒师。于是找来河湟地区的两个叫葛旺和吉篷的汉族和尚作尊证师,凑足人数,给贡巴饶赛授了比丘戒。受比丘大戒,在佛教仪轨中是非常重要的大事。上述事例说明,藏区佛教后弘的戒脉传承中,即有汉传佛教法脉。同时也说明,始于唐代的汉藏佛教文化交流从未中止。今西藏日喀则地区的夏鲁寺,初建于11世纪的北宋时代,该寺建筑风格体现了藏汉结合的形式,在卫藏地区影响不小。这也说明,宋代汉族地区的文化对卫藏地区的宗教同样有过广泛的影响,汉藏之间的文化交流一直在进行着。

以党项族为主建立的西夏政权,是我国境内一个地方性的王朝政权。西夏的文化、宗教不仅受到中原地区的影响,而且与藏族地区有许多一致的特征。在西夏境内,通行西夏文和汉文,同时使用藏文,用藏文翻译佛经、刻写碑文。西夏的职官、军事制度等,与吐蕃王朝有许多相似处,特别是在宗教信仰上西夏与藏族地区保持着一致性。西夏王室、臣民笃信藏传佛教。11世纪,西藏佛教后弘后,各教派相继形成,西夏王室与这些教派建立了密切联系,曾聘请不少西藏僧人去西夏传教。西夏王室仿照吐蕃管理佛教寺院的办法,并结合汉地的管理制度,形成自己的一套佛教管理制度,最早委任佛教高僧为“帝师”职务。西夏王朝曾派专使到西藏楚布寺,迎请藏传佛教噶举派的创始人都松钦巴(1110—1193年)去西夏,都松钦巴派其弟子格西藏波哇代他前往西夏,被西夏国王尊为上师。1189年,都松钦巴在西藏堆龙地方兴建楚布寺,作为该派主寺。在修建该寺的吉祥米聚塔时,西夏国王派人送去黄金、铜等物,以示祝贺。西夏与青海藏区的宗教联系亦十分密切。据蒲文成《青海佛教史》记载,出生于青海玉树囊谦地区的直希热巴(1128—1201年),是巴绒噶举派创始人达玛旺秋的著名弟子,是青海巴绒噶举派的主要传播者。约在南宋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直希热巴应西夏王之请去西夏传教。他在西夏长期传播佛教,主持修建了曲希藏洒寺,曾为西夏王灌顶上师,地位崇高。返回故乡时,带回西夏弟子勒巴尕布(1138—1206年),常住囊谦王府,并在囊谦王的支持下,兴建了著名的根蚌寺。上述史实说明,吐蕃王朝崩溃后藏族地区一度处于分裂割据状态,但从西藏到青海,再到宁夏、陕北的西夏王朝,乃至中原王朝,宗教、文化联系却一直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