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终身学习：避免沦为“无用阶级”的成长道路

1929—1933年,西方社会发生了一场席卷全球的经济危机,这场危机导致大量的工人失业,同时这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的重要原因之一。战后,西方各国开始认识到,必须要出台一些政策来保障无工作公民的基本生活需要,否则,大量贫穷又无所事事的人必然会站起来反抗,将国家带入长期的混乱和动荡不安之中。社会福利保障制度就此诞生。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失业救济金制度”。

失业救济金制度主要针对的是失去工作暂时又找不到工作的人。这为经济危机中大量的失业工人带来了福音。有了“失业救济金”作为保障,失业的公民依旧能够在失去工作后过上安稳的生活,至少在短期内可以生活一段时间。所以,该政策为失业工人在找到新工作之前提供了一个很好的过渡。

与经济危机造成的失业工人不一样的是,未来几十年,人工智能高度发展造成的失业工人将很难再找到新工作,所有的工作都会逐渐被人工智能所代替,根本没有工作再留给失业的工人去做,人们将沦为“无用阶级”。

那么,是否未来找不到工作的“无用阶级”也可以通过享受社会福利制度来保障生存呢?很多人也就此作出过预想。只不过这个时候的社会福利制度不叫“失业救济金”了,而是叫“无条件基本收入(Universal Basic Income)”。无条件基本收入也是赫拉利教授在《未来简史》中针对未来“无用阶级”的生存所阐述过的一项解决措施。

当前,“无条件基本收入”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停留在理论层次的概念了,世界上很多国家就此开展了相关的可行性实验。

瑞士是世界上第一个试图进行“无条件基本收入”实验的国家。瑞士这样做的目的就在于想要让人们思考,未来,即使不工作也会有收入,他们还会干什么?但这项“无条件基本收入”的提案最后没有被通过。因为提案想要发放给瑞士每个成年人每月2 500瑞士法郎的基本收入,这个数目最后极可能导致瑞士国家的财政负担过重,从而形成过大的财政赤字。因此,在全民公投的时候未被通过。

芬兰则是欧洲另一个进行“基本收入”实验的国家。芬兰虽然是世界上最富裕的国家之一,但其失业率也非常高。据相关调查数据显示,芬兰的全国性失业率在2018年4月高达9.3%。

从2017年1月1日起,芬兰开始实行“基本收入”实验。芬兰政府在全国范围内随机挑选出2 000个贫困收入者和失业者,给每个人每月发放560欧元的基本收入,直至2018年12月结束。虽然从实验结果来看,芬兰的就业率和居民生活并没有多大的改变,但这也为芬兰政府提供了一些先前没有的信息。

此外,加拿大安大略省、美国斯托克顿市甚至是印度也试图进行“无条件基本收入”的实验。总之,这个“无条件基本收入”制度目前来说尚处于一个实验和收集数据的阶段,这一应对未来“恐怖”的人工智能时代的制度效果究竟如何,在短期内尚得不出结论。

当然,也有一些乐观主义认为,可能无须“无条件基本收入”。未来,就像人类走向工业时代那样,当大部分工作消失之后又诞生了许多新的工作。人工智能时代也一样,即使机器人代替了我们的大部分工作,但也会有新的工作诞生。这种可能当然也是存在的,但我们需要看到的是,即使未来会诞生一些新工作,但这些工作也是少量的,且都是需要经过长期、专业的技能训练和能力培养才能胜任的工作。

需要看清的是,不管有没有“无条件基本收入”的供养,不管会不会诞生少量需要高技能才能胜任的工作,未来人工智能的发展都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无用阶级”,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因为那些低技能、高重复性的劳动,甚至是需要深入分析的工作,势必会被优于我们的人工智能所代替。

我们无法预测未来几十年的就业市场是怎样的,但目前需要做的就是不断学习,在时代“革掉自己的命”之前,主动刷新认知,重启自己,避免成为时代的弃儿、成为无用阶级。

当然,我们这里说的“不断学习”不是知识的学习,而是“学习能力”的学习,是自我学习能力和分析能力的培养。

高考制度的存在使得学校教育培养出来的有些学生会做题、会考试,且他们会以考高分为荣。但事实上,会考试、会做题在未来或许根本没用,因为随便一台智能机器人就会比你更擅长考试和做题。另外,题海训练和高考压力会使得学生逐渐丧失求知欲以及对学习的兴趣,最后对学习产生本能的厌恶和排斥,因此一旦卸下这种高考的压力,他们便不再愿意主动去学习和思考了。

我们在这里并不是想要批判高考制度,其存在当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只是就事论事来说,当下的学生可能会因为这种“被压迫”式的学习方式而对“学习”产生一种厌恶。那么当他们离开学校、步入社会的时候,失去的将不再是学习的知识,而是学习的能力。

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我们唯有保持强烈的求知欲,以及对学习的热情和积极性,才有可能避免自己在未来的社会中被淘汰。因为,知识的学习不仅仅是我们人类可以学习,机器人也可以通过深度学习、机器学习等对知识进行加工学习,只不过这种学习是机械的,而不是像人类一样通过自主探索、发现、思考和实践等方式来学习。

因此,在人机越来越相似的人工智能时代,我们唯有挖掘人类与机器人的不同之处,努力将人类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才有可能保证自己不被机器所取代。自我学习能力、自主探索能力、创造力、思考力、思维能力等便是人类所要保持并不断提高的能力,也是人类在人工智能时代成为有用的人所必需的能力。

【注释】

[1]巩永丹.人工智能催生“无用阶级”吗?——赫拉利“无用阶级”断想引发的哲学审度[J].国外理论动态,2019(06)：84-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