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智能监控：如何保护人的隐私

曾经,一张交通监控抓拍到的违章车辆上驾驶员的不雅行为照片被曝光在各大网络媒体平台上,被不少人拿来作为茶余饭后的闲谈话题。同时,似乎也有人感受到了背后的不安和紧张,因为他们担心自己也许在什么时间就会成为下一个被曝光、被讨论的“笑柄”。面对智能监控下的“透明化”世界,我们的个人信息、个人隐私如何保障,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

随着大数据、人工智能技术的不断发展,依托智能技术而崛起的各种监控平台和设备使我们的城市及个人变得更加“透明”、“可视”与“可分析”。在智能环境中,将城市及个人置于智能监控下,确实能够在某种程度上更高效地保障城市安全与个人安全。但万事万物都有其“两面性”,利弊往往是对立统一的。就智能监控来讲,其优势不言而喻,它的出现与崛起正是因为它在城市安全管理、社会治安、公共财产及个人人身安全保障等方面有着巨大的应用价值,但它的存在与发展对人的隐私的侵犯问题也不容忽视。总体来说,虽然其弊端会在优势及价值的发挥中凸显出来,但我们不能因其弊端或是不足而对其整体否定。

对我们而言,各种形态的智能监控器、摄像头并不陌生。社区、商场、医院、交通路口、银行等公共场所的摄像头和监控器随处可见。在社会流动性加大、人员结构日益复杂、社会不稳定因素日益增加的今天,社会安全防范成为日益突出的问题。面对各种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的紧急突发情况和各种类型的不确定性安全事件,监控无疑成为当前安全防范领域较为有效的手段。监控的存在不仅能在心理上给不法分子一定的威慑,阻碍其作案行为,更重要的是监控记录下来的场景视频能够真实地还原现场,为治安工作者和警方破除案件提供有效线索和有力证据。^[3]由此可见,监控的存在初衷即为城市管理和社会治安服务。

2017年4月,网上曾流传过一些关于全国各地中小学、幼儿园教师分享课堂画面的视频,引发了全社会的关注。通过特定平台,我们可以看到在同一时间里某理发店的店员正在给客户做头发、某中学的操场上师生正在上体育课、某餐馆厨房里的厨工正在将腌制好的鸡肉送至烤箱……这些普通的生活场景我们再熟悉不过。如果不是清楚地知道我们就坐在计算机或者手机屏幕前观看,就真的仿佛自己正置身其中。

播放这些视频的平台叫“水滴直播”,是奇虎360公司旗下一款视频直播生活秀平台,其功能主要就是提供真实用户的即时直播内容,直播内容覆盖娱乐、生活、游戏、综艺、体育等多个领域。据说,只要用户购买了相关公司的智能监控设备或产品,就可以自主选择将监控视频分享到该平台,该平台再将来自全国各地各领域的监控视频进行直播。

水滴直播上的直播视频一经播出就引发了人们的热议。虽然这些视频都是用户自愿分享的,但是视频内容中的人却很“无辜”,他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关注”了。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个人生活正在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就觉得可怕。在视频直播下,个人私生活一览无余,个人隐私安全毫无保障。这究竟是一种分享还是监控,值得我们深思。

其实,水滴直播并不是第一个将监控视频搬到网上引发热议的平台。早在2016年,上海熊猫互娱文化有限公司创办了一家弹幕式视频直播网站iPanda。在2017年年初,熊猫直播平台发布了一段关于“大熊猫抱大腿”的监控视频,这段不到一分钟的视频在全球被播放了将近2亿次,网友也纷纷点赞。^[4]

同样是监控视频直播,为什么熊猫直播收获的是关心和点赞,而水滴直播收获的却是反对之声,屡遭批评呢?这让我们不得思考,水滴直播的视频内容的确在很大程度上暴露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习惯及行为,使得人们的个人私密空间被打破。视频直播触及了人们内心深处最不可触碰的底线——隐私安全。隐私是个人的自然权利,从个体出生开始就被赋予了。当人的个人权利受到侵犯、个人安全得不到保障时,人们必会采取一定的行动来捍卫自己的权利。这也是水滴直播的监控视频播出后遭到很多人批判、反对的原因之一。

另外,从监控本身来看。监控只是一种人们用于安全防范和治安管理的手段或工具,它充当的只是一个记录者,而事件的症结在于监控管理者。在众多涉及个人隐私的视频被曝光后,很多人都对安全监控心存芥蒂,甚至认为应该弃之而后快。但实际上,其主要原因也在于管理不当造成的公众对于安全监控的错误认识。只要对视频监控加以合理有效的管理,充分发挥其价值,尽可能地规避其负面效益,这种“侵权事件”是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的。由此看来,监控与隐私并不是一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难题。

为避免“因噎废食”,尽可能地在监控的条件下最大限度地保障人们的隐私安全,应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首先,合理设置监控点。一方面,监控点的设置范围应该有一个明确的划分。监控摄像头可以安装在较少涉及个人隐私的公众场所。在更衣室、卫生间等私人空间不能安装监控,尽可能地保护个人隐私。另一方面,就监控的设置对象来看,除了个别特殊的犯罪嫌疑人外,其监控对象应该面对公众,而不是个人。若非发生异常情况,每个个体都不应该被针对、被跟踪和监控。

其次,应该将监控点进行明确标示,以保障人们的知情权。这样做,一方面可以明确告知不法分子此处有视频监控,从而起到威慑作用,使其不敢明目张胆地作案；另一方面,也起到一个告知居民这里有监控,应该注意自己的言谈举止的作用,以尽可能地规范自己的行为,不让其不雅或者是私密行为被抓拍到。

再次,要在提高监控管理人员个人素养和职业道德的同时,加强对监控视频图像的规范管理建设,通过加设密码等方式对监控到的视频内容进行安全保存。一方面,可以有效避免监控管理人员因为疏忽造成的视频内容的外泄或者因为自身个人素养和职业道德问题对其进行违规传播。另一方面,也可以在监控视频的调取与使用过程中确保其安全性,避免视频内容被违规使用或泄露。

最后,如何从法律角度来保障监控下的个人隐私安全,也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现实问题。有时候我们无意间发出的视频可能已经侵犯了他人的隐私,但是我们自己却毫无意识,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样的视频、什么样的行为才算是对他人隐私的一种侵犯。因此,要加强立法,不断完善公共场所视频监控的法律条文,明确隐私侵犯的范围、行为、主体等。对监控视频内容及处理行为进行明确的规定,使得监控视频的管理主体更好地知法和守法,保护公民的隐私安全。

总之,智能监控在为我们的安全防范工作提供便利的同时,也使得监控下的我们变得透明、可视化起来。在监控的过程中我们的个人隐私随时都可能被侵犯。因此,我们可以在监控安装、投入应用、调取使用的过程中对其进行管控和规范,解决“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矛盾,实现监控与隐私的兼得。

【注释】

[1]罗超.智能安防技术重新定义安防[J].中国公共安全,2018(Z1)：142-148.

[2]搜狐.5G 时代来临：西安第一家智慧安防社区,即将诞生! [EB/OL].http：//www.sohu.com/a/319927492_351305.

[3]刘国芳.安防监控与个人隐私如何兼得[J].中国公共安全(综合版),2011(10)：36.

[4]许晴.谁有权“监控”我的隐私?[N].人民日报,2017-05-11(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