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屏显示专题章节

由于治理整顿和压缩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社会需求明显下降，市场疲软，产成品积压，工交生产中流动资金不足的矛盾十分尖锐，企业之间出现了互相拖欠货款的情况。当时把这种互相连环拖欠货款和其他资金的现象叫作“三角债”，又叫“连环债”或“债务链”。

1989年，全国范围的拖欠总数超过1000亿元。进入1990年后又呈现上升趋势。为缓解这一矛盾，国务院于1990年4月初决定在全国范围内清理“三角债”。要求各地区、各部门的领导人要把这项工作作为治理整顿、深化改革的重要任务抓紧进行。清欠工作要与启动、促进当前工交生产相结合，与贯彻国家产业政策、调整产业和产品结构相结合，与加强资金管理制度相结合，与推动搞活市场相结合。

清欠工作采取条块结合，自下而上的办法进行。国务院成立以邹家华副总理为组长，叶青、周正庆为副组长的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负责组织领导全国清理“三角债”的工作。第一步，先在各省、自治区、直辖市范围内和基建、外贸、商业、物资等系统进行，由各地区、各部门自行组织清欠工作。第二步，以被拖欠货款较多的省、自治区、直辖市为中心，组织跨省（区、市）的区域性清理。第三步，在区域性清理的基础上进行全国范围的清理。

清欠工作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1990年8月1至15日，由开户银行受理企业的托收凭证并寄往付款企业开户银行；第二阶段，同年9月15日至10月10日，由付款企业承付货款和银行办理付款、收款，全国范围内的清理拖欠工作于1990年10月10日结束，以后不再办理清欠专用贷款。同月，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决定从8月20日开始对全国500多个重点基本建设项目的拖欠款进行集中清理。

然而，1990年的清理没有达到预期效果，不仅没有根本解决企业之间相互拖欠的问题，反而加剧了“三角债”的问题。到1991年6月底，仅对在全国工商银行开户的4万户工业企业统计，企业“三项资金”（即产成品资金、发出商品在途占用资金和应收货款未付资金）占用就达3523亿元，其中，产成品资金占用达1306亿元，严重影响了正常生产秩序，许多企业频频向各级政府部门告急，要求政府主管部门尽快组织清欠。

1991年6月1日召开的国务院总理办公会议，决定把清理“三角债”作为搞好国有大中型企业、提高经济效益的一个突破口来抓，并成立了由时任国务院副总理朱镕基领导的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领导小组办公室由国务院生产委员会具体负责，由原国家计委、中国人民银行、财政部、各专业银行和有关部门参加。

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通过大量调查，认为“三角债”形成的主要原因如下：一是由于建设项目超概算严重，当年投资计划安排不足和资金不落实，造成严重的投资缺口，形成了对生产企业贷款和施工企业工程款的大量互相拖欠；二是企业亏损严重，连续几年国有工业企业亏损面都超过三分之一以上，挤占了企业的自有资金和银行大量贷款，亏损了企业的还贷和偿债能力，更加剧了企业之间的互相拖欠；三是许多产品不适销或根本无销路的企业却在继续生产，造成产品积压，产成品资金上升，无法偿还银行贷款和支付原材料费用，形成企业之间的互相拖欠；四是商品交易秩序混乱，财务结算纪律松弛，信用观念淡薄，特别是在市场疲软的情况下，有的企业出现了“欠债有理”“欠债有利”的不正常现象。

为此，国务院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决定首先在“三角债”比较集中的东北三省四市进行清欠试点。在清欠试点中，立足于正本清源，从解决“三角债”的源头入手，重点对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资金拖欠这个源头进行清理，注入必要的启动资金，使之能够正常运转；与此同时，对生产长线产品的企业进行限产、压库、促销，促使企业调整产品结构和扭亏增盈，提高企业的经济效益，从而增强其偿还欠款的能力。

东北试点取得了明显成功，基本实现了注入1元资金能清理4元欠款的效果。在东北试点的基础上，从1991年第四季度开始，清欠工作在全国全面展开。在清欠过程中，除了重点抓紧清理固定资产投资项目资金拖欠这个源头外，还对与这个拖欠源头相关的机电、原材料和建筑安装施工等行业的企业资金拖欠问题进行了清理，相应清理了企业拖欠的流动资金1400亿元。

1992年，全国清欠工作的重点转入对煤炭、汽车、棉花贷款的清理。1992年4月，又以宝钢为龙头对企业流动资金清欠进行试点。在取得经验后，重点对煤炭、林业、电力和有色金属4个行业进行了对流动资金欠款的清理。为了缓解棉花收购资金紧张的矛盾，1992年12月又重点清理了棉花拖欠款28亿元。

两年时间，全国共注入清欠资金555亿元（银行贷款520亿元，地方和企业自筹35亿元）。其中，注入用于固定资产清欠的资金427亿元，共清理拖欠项目14121个（基建项目5420个，技改项目8701个），并连环清理拖欠项目1838个。除少数不符合国家产业政策及贷款条件的项目外，全国基建、技改项目在1991年年底以前形成的拖欠问题基本清理完毕。两年全国共清理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拖欠款2190亿元（其中1991年清理1360亿元，1992年清理830亿元）。通过对“三角债”的清理，明显缓解了企业资金紧张的状况，加速了资金周转，提高了经济效益，使一大批能源、交通、原材料重点建设项目建成投产，一大批亏损企业逐渐盈利，增强了经营活力。

1992年，随着国民经济的恢复发展和逐步迈入高速增长时期，全国“三角债”的清理工作基本结束，企业的生产经营有了很大改善。

2.新“三角债”及其对金融市场的影响

20世纪90年代的“三角债”主要以国有大企业之间的政策性拖欠为主，而目前的新“三角债”则以经营性拖欠为主，各种类型的企业均有涉及，且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受“三角债”影响更为严重，并有进一步蔓延的趋势，主要表现为企业盈利下降、亏损严重、亏损金额不断增加、应收账款与应付账款呈不断上升趋势、资金回笼难度越来越大、资金回笼周期不断延长、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相互拖欠的现象较为普遍等。根据Wind的数据，2008年至今，我国工业企业应收账款出现持续性地大幅增长，从2008年年初的1.28万亿增加到2012年7月的7.83万亿，增长幅度达512%。2012年7月全国工业企业应收账款周转天数达32.80天，比上年同期的28.86天增加3.94天，同比增幅达10.2%。

此外，新“三角债”对金融市场的影响途径与程度与20世纪90年代的老“三角债”不同。当时，银行在金融体系中作为重要的中介机构，承担了大量“三角债”偿付人的职责，因此老“三角债”对金融市场的影响主要集中在银行系统内部。而近几年伴随着“金融脱媒”的不断发展，直接融资比重大幅提高，新“三角债”也对债券市场产生影响，具体而言，可以分为以下3个方面。

第一，新“三角债”导致部分行业信用风险有所增加。钢铁、机械、煤炭、电力等行业由于受到行业产能过剩、价格下跌、投资亏损等因素的影响，生产经营风险不断增加，容易产生经营性的新“三角债”。例如，钢铁等主要通过企业联保的形式进行融资的行业，一旦联保中的一家企业出现破产或还款困难，就会牵连到其他联保企业承担债务责任，从而形成行业内新“三角债”的横向蔓延。从美国近30年的违约情况来看，钢铁、机械、煤炭、电力等行业受经济周期影响较大，在经济下行期违约率相对较高。在我国，新“三角债”问题的出现，将导致上述行业企业违约相关性的提高。违约相关性作为度量信用风险的主要参数之一，其升高将导致上述行业信用风险进一步增加。

第二，新“三角债”或将导致中小企业融资困境加剧。与中小企业相比，大企业受新“三角债”影响有限，一方面是由于内部控制制度较为完善，对应收账款的管理更为严格和稳健；另一方面，其贸易往来的对手方较多，应收账款来源相对分散，即使出现坏账也不会造成大规模的损失。而中小企业为了抢占市场份额，所采用的信贷销售模式比大企业更加激进，往往对客户采取低首付的销售方式，这样当下游需求出现问题时，客户回款相应减慢，企业面临的回款压力和坏账损失将大幅增加，再加上中小企业本身对资金很敏感，这样就会对中小企业的生产经营产生较大影响，最终使得新“三角债”沿着产业链向上游不断传递。中小企业和民营企业这种信用状况的变化使其融资愈发困难。

第三，新“三角债”问题的蔓延对债券市场信息披露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目前，钢铁、机械、煤炭、电力行业在债券市场比重较高，债券市场已经成为其重要融资场所。在资金紧张的情况下，部分企业可能会利用债券融资用来解决“三角债”问题。对此，发债主体应当及时对相关情况做出信息披露，防止擅自变更募集资金用途等情况的发生。

总体而言，部分行业和中小企业受到新“三角债”的一定冲击，信用风险会有所增加，但风险尚在可控范围之内，对债券市场的总体影响有限。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在国内外经济形势面对多重压力情况下我国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结构性矛盾和制度性问题并没有从根本上得到解决，此轮新“三角债”进一步蔓延的风险仍需密切关注。

3.新“三角债”绞杀传统产业

从2015年年初至今，受经济不断下行等因素的影响，部分地区企业债务环境不断恶化，一批新“三角债”问题再次严峻起来，企业之间的信任度正在陷入“冰点”。记者近期在对河南、安徽、甘肃、陕西等中西部省份的采访中发现，一部分企业生存困难，一些地区的金融环境因此恶化，给经济转型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1）新“三角债”问题严峻

记者调研发现，当前，河南、安徽、甘肃、陕西等地的部分企业之间欠债越来越多，情况不断恶化，已出现了3个比较明显的趋势。

一是欠债涉及面越来越大。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重化工企业还是轻纺企业、大企业还是中小企业，都出了互相欠债的情况，有的地区大部分企业卷入了互相欠债的链条。记者在河南省的一个重工业大县采访了解到，这个曾连续多年是河南省“十强县”的工业县，近年来由于主导产业煤炭、铝材、水泥、玻璃等都成了全国性的过剩产能行业，全县经济迅速恶化，多数企业应收账款激增，互相拖欠的债务金额迅速膨胀。记者调查发现，这里的企业互相拖欠债务的情况非常严重，有的企业欠别人债务高达数亿元，而且还在不断亏损中。中小企业日子普遍难过，有一家生产铝管的企业，年产值2000多万元，别人欠他1400万元，他欠别人的也有1200万元，企业已有好几个月发不出工资。

二是欠债回款期越来越长。以往企业之间互相欠债是常有的事，但是欠债回款期一般都非常短，在约定的期限内都能够还款。而从2015年起却大不相同，一些地区的企业欠债回款期不断延长，回款的比例不断降低，企业之间的市场信任度正在陷入“冰点”。河南平顶山市一家公司的财务总监对记者说，企业现有未收到的货款2000多万元，按照约定从2015年年初，债务人应按每月10%的比例还钱，但是从2015年春节后债务人却不打款了，欠款至今也要不回来。此后债务人仍然把加工订单传真给企业，但企业已不敢再接他的活。记者从安徽的金融管理部门了解到，目前安徽一些地区应收账款期限正在不断增加，比如，以前是30天，现在都是3个月。同时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也在上升，到2015年6月末，安徽银行业金融机构不良贷款余额为430亿元，比年初增加74亿元，不良贷款率为1.73%，比年初上升0.17个百分点。有专家预测，2016年清收不良贷款将会是银行的一个重点任务，主要可能在制造业。

三是回款现金越来越少，多以承兑汇票支付，企业现金流趋紧。经济下行时，“现金为王”的特点非常突出，随着相互欠债数量的激增，企业越来越看重现金流，还账开始多以承兑汇票支付。中部一家年产值过千亿元的能源企业，2015年年初以来的应收账款月月增加，已占到销售额的一半，而在收到的账款中，现金只占10%，承兑汇票高达90%。

（2）企业陷入生存危机

企业债务环境的恶化，使相当一部分企业生存艰难，一些地区的金融环境也因之恶化。

宝鸡市眉县是陕西有名的轻纺工业大县，该县不仅是关中地区最大的纺织基地，还是全国的砖机生产基地。从2015年年初至今，这里的企业发展十分艰难，应收账款不断增加。成立于1982年、眉县资格最老的民营企业陕西宝深机械（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帆对记者说，很多年没见过这样萧条的经济情况了，作为全国砖机生产的“领头羊”，企业历史上只在1997年、2008年出现过经济下行的情况，2015年是第三回，情况却比以往更为严峻。

“纺织企业的日子也不过”，当地一家纺织公司的生产总监对记者说，她所在的企业在眉县也不算小，前些年发展势头非常好，但是目前的形势让人十分担心。应收账款上升得非常快，以前都是客户把款打过来，现在是赊销，款还要不回来，目前，企业是靠贷款解决流动资金。

在企业债务环境恶化带来的负面影响中，首当其冲的是企业的生存问题，尤其是中小企业陷入债务危机后，往往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即使是大企业，也会由于负债率的急剧上升，而使得企业可用资金越来越紧张，职工收入也会出现明显的下降。

国内一家大型煤矿企业的党委副书记对记者说，2015年企业负债率已达78%，2014年是65%，企业现金流明显趋紧，企业生存越来越困难。公司全体员工的收入都出现了大面积下滑，领导层收入拦腰砍，非采煤一线的职工月收入在1000元上下是非常普遍的，如果家属没有工作，这样的收入养家糊口非常困难。

老厂区红楼依旧，却已人迹罕至。昔日繁华的街道上人去楼空，到处都是房屋的招租广告，数以千计的当地居民已经去其他地方寻找工作，曾经一房难求的景象已然不在。记者近期在贵州、甘肃、河南、四川、安徽、内蒙古等多个省区都看到了这种情景，由于煤炭、钢铁、建材等传统产业普遍亏损严重、企业债务环境恶化，很多企业只能以减员减薪为增效手段，一些企业的职工工资已出现拖欠，有的甚至3个月以上领不到工资。

（3）转型升级成奢望

企业债务环境的恶化使得一些企业家们对市场的信心不断丧失，安全保“命”成为最大的选择，转型升级已不予考虑。一些企业家对记者说，自从企业债务不能顺利要回后，企业业务已全面回缩，以保生计为第一要务。转型升级要动用大量资金，而被拖欠的资金太多，企业实在不敢把有限的自有资金花出去。在互相欠债不断增多的环境中进行产业转型，对企业来说风险实在太大。

在资源型城市中，企业家们更是把维持社会稳定放在了第一位，特别是大型资源类企业，如何使职工队伍在收入激剧下降的情况下维持正常的生产、生活，已成为企业最重大的任务。贵州一家生产铝材的国有大企业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的心理压力非常大，为了稳定职工队伍，我们做了一个兜底的承诺，给2000多名困难职工建立了困难职工档案，不让一名职工的生活过不下去，组织不抛弃，员工不放弃，同时培育开发新的工作岗位。”

由于职工情绪不稳，西北一家煤电公司还在2015年7月、8月连续向省国资委上报两份紧急维稳报告，称“职工队伍有出现大面积群体上访的可能性”。报告称，进入8月份，因持续两个月拖欠工资，引发矿区和职工队伍极不稳定现象，广大职工对企业仅依靠自身努力走出困境和实现扭亏脱困的信心不足。

另外，部分地区企业互相欠债大面积蔓延开，更使得这些地区的金融环境迅速恶化，出现了民间融资积极性下降、银行不良贷款率上升等现象。中部省份的一位副县长告诉记者，经济下行、企业拖欠债务大量出现后，如今县里的民间借贷基本上停了，老百姓都怕钱好借不好还，这客观上造成了企业无法依靠民间融资来转型发展。

同时，银行贷款也越发收紧。记者在中西部多个省份看到，从去年年初至今企业债务环境日趋恶化后，银行贷款对企业明显收紧，很多企业的可用资金非常紧张，转型发展极为困难。采访中，四川金融界的一些人士直言，许多银行在企业效益好时竞相放贷，一旦遇到困难又忙不迭地抽贷，这种金融生态链，正在成为越来越多企业危机爆发的“导火索”。

（4）三大原则妥善处理新“三角债”

对于当前企业债务问题形成的原因，专家们意见不一，不过有一点绝大多数专家都认可，即经济持续下行、企业之间形成“三角债”、信用环境不好，这三大因素对企业债务环境的不断恶化起到了主要的作用。

在经济不断下行的趋势下，以过剩产能行业为主导的地区，企业经营和债务环境都不断恶化。我国中西部产业以重化工业为主，很多地区的主导产业是钢铁、水泥、电解铝、平板玻璃等全国性的过剩产能行业，近年来这些行业都受到重创，企业债务激剧上升。记者在甘肃采访了解到，近年来受宏观经济持续下滑、市场需求疲软的影响，甘肃钢铁、建材均“量价齐跌”、惨淡经营，全行业债务环境恶化。以建材为例，2015年上半年甘肃建材行业固定资产投资118亿元，比上年同期下降8.22%，资产负债率达59.2%，同比上升3.9%，应收账款净额为60亿元，比去年同期增加10.4亿元。行业经济下行压力空前加大，运行形势十分严峻。

记者在采访时发现，国内的煤炭机械企业、煤矿企业、钢铁企业三者之间目前存在着严重的“三角债”：钢铁企业没钱还煤矿企业的煤钱，煤矿企业没钱还煤炭机械企业的设备钱，煤炭机械企业没钱还钢铁企业的材料钱。三者之间的“三角债”越积越多。

在这种情况下，欠账不还的现象不断增多。河南一家煤矿机械有限责任公司的负责人对记者说：“现在信用环境非常不好，一些企业拿了货就明告诉你没有钱。我们的产品以前先付款百分之三十就行，现在必须先付百分四十才能提货。钢铁行业比我们还狠，钢厂是不见钱不给货，看到足额的现金才给生产部门发订单。”

1.“三角债”及其成因

“三角债”是人们对企业之间超过托收承付期或约定付款期应当付而未付的拖欠货款的俗称。“三角债”带来的后果是相当严重的：由于拖欠，大多数国有企业、乡镇企业、私营企业都面临收不到款的问题，致使经济效益好的企业因缺乏资金而难以扩展生产；巨额的未清偿的债务欠款使企业或不能进一步向银行申请贷款，或难以申请到信贷；越来越多的企业会陷入债务死扣之中，每一个企业既不愿意偿债，它的债权也无法得到清偿。此外，“三角债”还会造成经济信息的混乱：由于拖欠，流动资金更显不足，在短期信用拆借市场与投资市场上，资金价格易受黑市操纵；由于经济效益好的企业也面临资金被拖欠的问题，其利润也就难以实现。结果，本来比较清晰的效益好的企业与效益差的企业之间的界限就会变得模糊不清，整个经济会呈现出亏损面进一步扩大的现象。令人奇怪的是，即使政府通过注入资金来干预“三角债”，有时并不能使“三角债”缩小（如1991年的中国经济），而有时却能得到明显的效果（如1992年6月至12月的中国经济）。

“三角债”是指甲方是乙方的债权人，而乙方是丙方的债权人，丙方没有还给乙方钱，乙方也就没有钱还给甲方，一旦丙方出现财务危机，乙方和甲方也会跟着陷入财务困难，赊销是形成“三角债”的主要原因之一。所谓赊销是指产业链中，上家允许将产品交给下游，下游则在限时内或在货物变现后，再将货款交还给上家。当下游把货款给了上游企业时才完成销售，但也常会出现完成不了销售的情况，下游企业在货物变现后仍不还钱给上游企业，造成上游企业的严重损失。由于赊销和“三角债”的存在，环环相扣的产业链变成了一损俱损的债务链，只要一环断裂，接下来就是整个产业链的崩溃，甚至导致一国的经济萧条。其实，“三角债”并不是中国特有的，许多国家都存在，特别是转轨中的国家。俄罗斯的“三角债”已经严重影响了其整个经济的发展。2001年其过期债务已经高达35万亿卢布。

本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是商品交易中的基本规则，但是，当交货与交钱过程相对分离时，“信用关系”就出现了。信用关系是一种由买卖双方承认并接受的特殊关系。在这种关系中，钱与货的到手时间与空间有一定的距离，要么是一方交了钱，但要以后才能得到货，要么是一方交了货，但要在以后才能得到钱。显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与“钱货到手”，在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有完全不同的性质，这里有一个时间与空间分离的发展过程。当交钱一方还没有得到货时，他相信卖货方一定会遵守交货的信用，自己交了钱一定会取到货；同样，在一方已经交货还没有得到钱时，交货的一方也确信，虽然已经将货给了买者还没有得到钱，但收货方一定会守信用，将钱付出。但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如此，一方面，有可能收货人手中没有钱，因而无法按时支付货币；另一方面，有可能收货人手中有钱，但不愿意支付货款，而挪作他用。无论怎样“三角债”都是违背“欠债还钱”的原则的，都是欠债不还的表现。在企业投资自主权不断扩大的今天，企业信用关系也不断地发展了起来。但由于企业从微观经济效益出发，“欠债有理、欠债有利，欠债能够出效益”的错误观念不断滋长，因而导致“三角债”席卷全国。

2.三角债的治理

长期以来，“三角债”成了困扰我国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因素。许多企业的老板饱受其煎熬，称“三角债”为“毒品”。“三角债”迫使他们一年中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追债，三分之一的时间在躲避追债。企业的生产经营活动受到严重的破坏。同时“三角债”也导致了一些企业经理人的腐败和堕落。

消灭“三角债”的直接手段是缩小赊销和铺货（产品推销的一种形式，指将产品在短时间内铺向市场，以求市场覆盖率，常在新产品推广期采用，由于新产品尚待接受市场考验，销售商不愿意冒风险，故常采取赊销方式）的范围。消灭“三角债”的根本任务是建立有效的信用机制，这一方面需要加强道德建设，另一方面要加强法治建设。实践证明，市场经济中最重的东西不是硬件，即买卖场所，而是那些无形的东西，即交易规则、契约和信用原则。它们才是市场经济的真正价值所在，是推进市场经济发展的关键。

企业债务环境不断恶化严重影响了国内的经济发展和产业转型，为妥善处理这一问题，很多专家学者建议，国家需从经济长远发展的角度考虑，根据市场经济规律，多管齐下制定有效措施。

首先，需明确企业之间的债务不应由政府直接介入干预，而是要留给司法部门以及市场机制来解决。当前债务主体比较复杂，除了国有企业外，还有大量的民营企业、混合所有制企业等，而且企业之间的债务也是通过市场形成的，要有效解决也要通过司法部门以及市场机制来解决。

其次，企业应该为自己盲目举债而受到市场的惩罚，通过清算过剩产能来解决部分债务问题。造成这轮企业债务环境恶化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在过去经济高增长的年份内，部分企业对产能投资没有风险意识。如今经济下行，国家要进行宏观调控、化解过剩产能，这意味着企业的设备投资成为不良资产，对应的是债务有所恶化。但这是必须要走的过程，过多的产能必须清算、淘汰，并从中化解部分债务问题，国内经济可借此在这个过程中进行结构性的改革，以积累更多的发展动力。

最后，要积极鼓励各地加快转型发展，多一些有市场需求的新兴产业、高科技产业，在市场发展中逐渐化解企业债务。这种方式既能有效处理债务问题，又能促进经济健康、持续发展。切不可急功近利，以化解债务风险为由，为放松货币政策寻找理由，迫使中央政府继续以投资来拉动经济。这虽然能使债务问题在短时间内有所缓解，但从长远来看，只会积累更多的过剩产能与金融风险，最终影响国内整体经济的转型发展。

1.试析我国“三角债”形成的原因有哪些？

2.“三角债”对我国经济社会有何影响？

3.结合我国解决“三角债”问题的实践，分析化解“三角债”的最优机制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