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潘西亚的故事
The Story of Panthea
在前文，我引用的内容主要来自希罗多德的权威记载。当然了，居鲁士孩提时代看望外祖父阿斯提阿格斯的事情除外，那件事来自色诺芬的记录。本章中，我将依据色诺芬的记录来讲述潘西亚的故事。色诺芬在他的书中大量地记录了古代的生活方式和风俗习惯，也记录了很多浪漫的历史故事，而潘西亚的故事便是其中之一。当然，我依然将判断故事真实性的权利交到读者手中。在这里，我仅仅以自己的语言来讲述色诺芬记录的故事。
潘西亚的丈夫是亚述将军。当时，居鲁士和亚述人大战一场，居鲁士大获全胜。潘西亚和其他许许多多战俘被当作战利品掳走了，而她的丈夫因为当时身负出使任务，不在苏萨战场。
在那场战斗中，居鲁士大军获得的战利品还有大量的金钱、金银器皿和奴隶等，另外，还有一些价值不菲的帐篷和军服。这些东西应该是统帅才有资格享用的。帐篷是用奢华的材料制成的，里面的装饰也很华丽。那些军服更是非常漂亮，一看就特别昂贵。另外，我不得不专门说一下那些奴隶，这些人之所以能被当作战利品，是因为一部分人具有某些技能，而那些技能在当时特别有价值，另外一些人则是因为拥有美丽的容貌。
居鲁士并没有独占战利品的欲望。因此，每到这时候，他都会委派几个人一起来分配这些战利品，命他们将这些战利品慷慨地分配到他麾下的所有将领和所有士兵手中。
接受战利品分配任务的人十分公平地分配了战利品，照顾到每一个将军和每一个士兵。当时，居鲁士分得的战利品为两个歌姬和一个苏萨女人。那这两个歌姬非常有名，而那个苏萨女人便是潘西亚。
居鲁士首先感谢了分配战利品的人，然后说：“如果我的哪个朋友想要这几个俘虏，我可以满足他的要求。”之后，果然有一个官员请求居鲁士把其中一个歌姬赏给他，居鲁士立刻满足了他的要求，并说道：“我觉得更应该把她送给你，而不是你向我讨要她。”至于潘西亚，居鲁士根本就没有见她，就叫来了自己最亲密的朋友阿里斯佩斯，请他把那个苏萨女人带走。有些读者或许能够想起来，阿里斯佩斯是米底人，在居鲁士的孩提时代，当他在米底探望外祖父阿斯提阿格斯时，这个人就是居鲁士特别要好的朋友和重要的玩伴。当居鲁士离开米底时，他还把自己的长袍披风赠给了阿里斯佩斯。
接到这个任务后，阿里斯佩斯问居鲁士见过潘西亚没有，居鲁士说没有。于是，阿里斯佩斯给他讲述了潘西亚的故事。
潘西亚的丈夫叫阿布拉达塔斯，人称苏萨的无冕之王。虽然我军在此战中包围了亚述人的营地，但阿布拉达塔斯并不在营中，他当时去了另一个国家。从这些情况中，我们便可以发现，虽然人们称阿布拉达塔斯为苏萨的无冕之王，但他并不是真正的国王或王子，而是亚述派驻的总督，尊称他为无冕之王，其实是为了表达亚述的总督在他征服地区的地位。当我们攻破敌营，开始抓俘虏时，我和其他人一起进入了潘西亚所在的帐篷。
一进帐篷，我就发现了她。当时，她脸上蒙着面纱，和她的侍女们坐在地上，仿佛在坚贞不屈地等待着厄运的到来。尽管我们并不能从那几个女性的姿态和穿着打扮上看出她们的身份，但潘西亚的气质和她身上的某种东西表明，她是这里的女主人，也就是阿布拉达塔斯的妻子。当我麾下的士兵让她们站起来时，潘西亚与众不同之处便更加明显了，她的姿态及一举一动都格外优雅、格外美丽。她往那儿一站，虽然神情忧郁、面露悲伤，但她的美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时，虽然她的双眼满含泪水，但她依然从容镇定。
因此，我麾下的士兵们很同情她，那个带头的小队长还试图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士兵们似乎意识到了她的丈夫是个非常杰出的人物，因为被俘，她将与丈夫分离。不过，士兵们认为，说不定她会因被俘而得到一个新的丈夫，并且这个丈夫在人品、学识、地位上都高于前任。
不过，士兵们的好意安抚似乎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让潘西亚重新陷入痛苦中。她越哭越伤心、越哭越难过，最后竟然难以自制地大哭起来，用双手撕扯她的斗篷—这是苏萨人悲痛欲绝时惯常的表达方式。就在那时，她那绝美的面容露了出来，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人，我希望您能够亲眼看一看。
居鲁士说：“不去，我是绝对不会去的。”当阿里斯佩斯问他为什么时，居鲁士回答说：“如果我真的去看了的话，我可能会被她的魅力迷惑，那样的话，我就会忘记我对军队的职责，会失去我的雄心壮志，这是很危险的。”阿里斯佩斯说：“我建议您还是去看一眼，我觉得，即使您真的被这么一个美人迷住了，并因此而在其他方面有所疏忽，也没有关系。我相信一旦危险逼近，您会及时醒来的。”居鲁士说：“我不敢肯定我到时能够把持得住。”为此，他们两人进行了长时间的讨论。阿里斯佩斯认为，每个人都能够掌握自己的情绪和感情，只要他有决心、有毅力，他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感情，甚至可以因势利导。然而，居鲁士认为，人的情感要比意志更强烈，没有人能靠意志力控制被强烈激发起来的内心的冲动，唯一安全的办法就是控制能激发情感的环境。简而言之，在对待爱情上，阿里斯佩斯更加开放，而居鲁士则非常保守。
最后，居鲁士幽默地提醒道：“阿里斯佩斯，你要当心，别被那个有魅力的苏萨女人迷住了。如果你真的被她迷住了，这便可以证明我说的爱情比意志更强烈是对的。”阿里斯佩斯告诉居鲁士：“您无须担心，我不会有事的。如果我的内心真的不够坚定的话，如果我真的没有足够的精力来控制自己的感情和欲望的话，那么我就是一个无能的人。”
就像那些充满自信、又爱吹牛的人一样，考验一到，阿里斯佩斯便失败了。因为居鲁士的信任，他忠心耿耿地执行着居鲁士交给他的任务—看管潘西亚。他十分同情潘西亚的不幸遭遇。因此，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他会尽可能地满足潘西亚的要求。利用自己的职权，阿里斯佩斯给潘西亚提供了很多便利。这让她很感激，而他也乐在其中。后来，潘西亚也会和阿里斯佩斯多说几句话，看他的眼神也变得友好起来。阿里斯佩斯也可以随时去她的帐篷里做客。慢慢地，阿里斯佩斯坠入了爱河。对他来说，潘西亚的每个姿态、每个举动都具有非凡的魅力。然而，对潘西亚来说，尽管阿里斯佩斯很友好，但他仅仅是一个负责看管她的人。当时，虽然她的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并不在她身边，但潘西亚的全部心思都在丈夫阿布拉达塔斯身上。总之，正如居鲁士说的那样，阿里斯佩斯真的被潘西亚迷住了。尽管阿里斯佩斯曾多次告诫自己，并为此想尽各种办法，但都没用。在不见潘西亚的情况下，阿里斯佩斯还能够以坚定的决心和坚韧的毅力控制自己。然而，一旦看到潘西亚，之前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就这样，阿里斯佩斯陷入了不可自拔的状态。其间，居鲁士的大军连战连捷，攻克了许多城池，占领了许多土地。
后来，居鲁士想派人去某个遥远的敌国做间谍。这次的间谍和普通的间谍不同，普通间谍只需进入敌人的营地，了解敌人的兵力及部署情况，而居鲁士希望这个人能够进入敌国的统治高层，结识敌国的重要人物，了解敌国的整体情况。因此，能够承担此任务的人必须有胆有识，并且地位足够高。居鲁士一时半会儿还不能确定人选。
此时，阿里斯佩斯大胆向潘西亚表白了，但他的这种做法冒犯了潘西亚。首先，潘西亚对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忠贞不贰，不希望其他任何人对她说这样的话；其次，她觉得阿里斯佩斯是居鲁士派来看管她的，也就是说，他的任务仅仅是看管她、照顾她、保护她的安全，而他现在的做法已经明显有对居鲁士不忠的倾向。不过，虽然如此，潘西亚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既没有斥责他，也没有向居鲁士告发他。潘西亚认为，只要她坚决拒绝阿里斯佩斯，不给他进一步接近她的机会，这件事情过一段时间就会过去。然而，她的做法完全没有效果，阿里斯佩斯继续纠缠着她。无奈之下，潘西亚去找居鲁士了。
当然了，居鲁士并没有生气，他不觉得阿里斯佩斯辜负了自己对他的信任。相反，他哈哈大笑了起来，因为阿里斯佩斯之前曾放出豪言说他不会被感情控制，现在却败给了自己。于是，他专门派了一个人去提醒阿里斯佩斯，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命他尊重一下潘西亚。可能是因为不满意居鲁士命他说的话，那个人自作主张地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严厉、尖锐、刻薄地训斥了坠入爱河的阿里斯佩斯，还说他辜负了居鲁士的信任，是个不忠不义之人。
当时，阿里斯佩斯也懊悔万分，痛苦不已，他也曾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还为此准备了诸多预防措施。然而，没想到，他是如此无用。结果，阿里斯佩斯除十分自责、十分痛苦之外，他还担心居鲁士“即将出现”的责罚。最后，他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得知此事后，居鲁士专门派人招来阿里斯佩斯，安慰道：“阿里斯佩斯，不要惊慌，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我真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会是这样的。虽然我们都知道，一个人坠入爱河后，他喜欢的那个人会如何深刻地影响他，并且这种影响是多么难以克服的。不过，无论如何，最大的错误不在你，而在我，我不应该让你去照看一个美丽的女人，不应该把你置于容易受到诱惑的境地。”
居鲁士的安慰、居鲁士的自责、居鲁士的慷慨让阿里斯佩斯大受感动。他真诚地感谢了居鲁士的仁慈，然后他说：“居鲁士啊，虽然您愿意原谅我，但我难以原谅我自己。现在，我的内心仍然很痛苦。另外，这件事已经传遍军队，我的敌人们都在幸灾乐祸，有些人说我必然被贬黜，还有些人说我性命难保，建议我在大难临头之前逃跑。”
“哦，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倒是可以帮我办一件事，一件非常有必要的事。”说完这些话，居鲁士把自己准备往敌国派间谍的事情告诉了他。接着，居鲁士说道，“因为这个间谍身负重任，所以他不能引起敌人的任何怀疑。而如果你假装逃跑的话，人们便会说你之所以逃跑，是因为我可能会因愤怒而杀了你。这样的话，敌人便不会怀疑你了。你逃跑后，我会发布通缉令。这样的话，你逃跑的消息会很快传到敌国去。因此，你一到达那里，他们便会把你看作逃亡者，从而收留你。而因为你之前身居高位，他们甚至会非常欢迎你的到来。”
计划商定后，阿里斯佩斯准备离开。离开前，居鲁士和阿里斯佩斯讨论了一些假情报—这些都是阿里斯佩斯将要告诉敌国的情报。做完这一切，阿里斯佩斯正准备离开时，居鲁士突然打趣道：“你怎么舍得离开美丽的潘西亚呢？”阿里斯佩斯回答说：“如果我能离潘西亚远一点，我便能够凭借意志力控制住自己。但一旦见到她，一旦我的感情被激发，我就彻底无法控制住自己了。”
阿里斯佩斯“叛逃”后，潘西亚觉得阿里斯佩斯辜负了居鲁士的信任，因为怕惹居鲁士发怒，便逃跑了。因此，她派人给居鲁士传话说：“首先，我很遗憾，因为我的原因，导致您的一个将领叛逃了。不过，如果您同意的话，我可以劝说我的丈夫阿布拉达塔斯投靠您。之前，我丈夫阿布拉达塔斯所在国家的国王对他并不友好，而他也对国王有所不满。如果我劝说他的话，我敢肯定，他一定会投降。我也敢保证，他比阿里斯佩斯更优秀。”
居鲁士同意了这一提议。于是，潘西亚派人去劝说阿布拉达塔斯。最后，阿布拉达塔斯率领两千骑兵投奔了居鲁士。在此，我插叙一句，阿布拉达塔斯的两千骑兵极大地补充了居鲁士的军队。和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团聚后，潘西亚欣喜若狂，阿布拉达塔斯从妻子潘西亚那儿得知居鲁士的仁慈的品质后，也下定决心誓死报答居鲁士的恩情。
很快，阿布拉达塔斯找到了自己报答居鲁士的途径。通过多日观察，他发现居鲁士非常想组建一支战车部队。当时，战车部队是一种花费巨大的兵种，但它的威力很大，类似于现在的炮兵部队。这种战车部队的重型战车很坚固，车轮的车轴上有镰刀般的刀片。在两匹战马的拉动下，战车完全奔跑起来，冲入敌阵后，车轴上的刀片便会如同镰刀一般收割敌人。另外，战车上除了有驱策战马的驭手，还有一个或两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站在战车上，手持长矛，配备标枪，准备随时与敌人搏杀。因为西亚的大部分地区都是广袤的平原，所以战车非常适合那里的战场。
为报答居鲁士对潘西亚的恩情，阿布拉达塔斯自费建造、武装了一百辆战车，还从自己的马中选出拉车的战马。因为他想亲自指挥这支部队，所以专门为自己造了一辆比其他战车更大的战车—需要八匹战马来拉。潘西亚希望能够为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做点什么。她用自己的钱订制了一副甲胄、一顶头盔和一套服装，并亲自动手装饰了一番。接着，她制作了战马的胸甲和两侧的护甲。
后来，上战场前，阿布拉达塔斯身着黄金戎装站在战车里，他的八匹战马披着辉煌的护甲，拉着战车在平原上驰骋。看到这幅景象后，居鲁士大军中的所有士兵都觉得他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他麾下的战车部队也是一支难以战胜的队伍。
读者们可以想象一下，一旦那一百辆装有钢刀的重甲战车在西亚的平原上奔腾起来，一旦驾车的驭手驾驭着战马拉着的战车冲入敌军密集的军阵，敌人会遭遇怎样的攻击啊！这时，我想读者们应该能够了解到古代战争的残酷了。
因为潘西亚想给丈夫阿布拉达塔斯一个惊喜，所以她的准备工作都是瞒着丈夫阿布拉达塔斯进行的。当时，为了给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准备合身的铠甲，她偷偷量过丈夫阿布拉达塔斯的身材。为了让能工巧匠做出漂亮的金色披风，她提供了大量黄金。此外，为了装饰铠甲，她还提供了其他各种材料。在阿布拉达塔斯出征的那天，当他走进他们的帐篷，准备穿戴整齐，登上战车出战时，潘西亚把她准备的东西拿了出来。
看到这些，阿布拉达塔斯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准备的了。他高兴地说道：“多么漂亮的铠甲啊！亲爱的，真是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在战场中抢到更多的战利品来弥补你失去的珍宝的。”潘西亚则说道：“不，你才是我最珍贵的宝物。”
当然了，居鲁士的士兵们不仅看到了阿布拉达塔斯漂亮的铠甲，更看到了这背后蕴含的爱—潘西亚对丈夫的爱。阿布拉达塔斯登上战车、准备出战时，潘西亚来到阿布拉达塔斯的战车旁，小声地告诉阿布拉达塔斯他承担的责任，重新讲述了一遍居鲁士是如何慷慨地对待她的。当时，居鲁士的士兵们都被她的美貌吸引，以至于人们几乎忽略了阿布拉达塔斯装备齐整的战车、战马，忽略了阿布拉达塔斯身上的装备。说完这些话，潘西亚便不再打扰阿布拉达塔斯。当阿布拉达塔斯命战车出发时，潘西亚依然凝望着他，脸上写满对阿布拉达塔斯的关怀与爱意。
开战前，居鲁士巡视了一番自己的队伍。当来到阿布拉达塔斯率领的战车部队时，他专门停留了一会儿，看了看阿布拉达塔斯的部署，并与他简单交流了一下。当时，因为希腊人已经与居鲁士的敌人结盟了，所以阿布拉达塔斯要应对的便是特别难对付的希腊士兵。
居鲁士巡视到战车部队跟前时，阿布拉达塔斯命驭手照顾好他的战车，然后，他下了战车，来到了居鲁士的面前，和他简单交流了一下，接受了他的命令。当时，居鲁士的命令是命战车部队原地待命，直到收到出击信号，他再指挥战车出击。说完这些话，两人便分开了，居鲁士继续巡视部队，阿布拉达塔斯则回到了自己的部队中。为了鼓舞士气，阿布拉达塔斯也开始学着居鲁士的样子巡视自己的部队。
最终，居鲁士的出击信号发出后，阿布拉达塔斯命战车出发。战车上的驭手驱策着战马加速，战车在战马的拉动之下慢慢加速，最后迅猛地冲向了前面的希腊军队。战马上的居鲁士看到了这样的一幕：站在战车上的阿布拉达塔斯以胜利者的姿态对着麾下的士兵大喊，接着，在他的率领下，战车部队迅猛地冲向了敌人。
太阳落山时，战局已定，居鲁士大胜，他的敌人已经被击溃。获胜的居鲁士大军开始安营扎寨。第二天，居鲁士召集了他麾下的所有将领，准备在自己的大帐中召开会议，商讨接下来的安排、战俘的处理和战利品的分配等问题。然而，所有人到齐后，兴奋、忙碌的居鲁士发现这些人中没有阿布拉达塔斯。后来，当他终于反应过来时，他问道：“阿布拉达塔斯在哪儿？”
有人告诉居鲁士：“昨天与希腊人交战时，阿布拉达塔斯阵亡了。现在，他妻子潘西亚正在战场附近的河边为他举行葬礼。”听到这个消息，居鲁士大喊一声，伤心极了。他立刻停下手头的一切事务，快速走出大帐，命仆人备马，同时命仆人准备参加葬礼的一应物品，又找来一个向导给他带路。准备好这一切，他立刻上马，在向导的引导下向阿布拉达塔斯的葬礼现场奔去。
居鲁士赶到葬礼现场时，发现阿布拉达塔斯的尸体正放在地上，潘西亚坐在尸体旁，将阿布拉达塔斯的头颅放在自己腿上，脸上写满悲伤。居鲁士跳下马，快速来到尸体的旁边，大喊道：“天啊！勇敢、忠诚的阿布拉达塔斯，你怎么走了？”他抓住阿布拉达塔斯的手时，却发现，阿布拉达塔斯的胳膊与身体分离了。原来，在昨天的战斗中，阿布拉达塔斯的胳膊已经被希腊人用剑砍掉了。因为此事，潘西亚的悲伤再次被引发，她大声哭了起来。将阿布拉达塔斯的胳膊放回原处后，她对居鲁士说道：“是我害死了阿布拉达塔斯，是我让他走上战场的，是我把他推到了危险的战场上的。现在，他离开了，我却还活着。”
虽然居鲁士想劝潘西亚节哀顺变，想安慰一下她，但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缓解潘西亚的痛苦。最后，他只能说道：“潘西亚，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吧。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只要我还活着，只要你还在我这里，我就会满足你需要的一切。如果你想去你的某个朋友那里，无论什么时候，无论他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命人把你安全送达那里。”
潘西亚感谢了居鲁士的好意，并说自己想去某个朋友那里待一段时间，当她想去的时候，她会告诉居鲁士的。之后，她又请居鲁士以大局为重，不必管她了，她想和丈夫阿布拉达塔斯待一会儿。于是，居鲁士离开了。居鲁士离开后，潘西亚又把自己的仆人打发走了，只留下了一个贴身侍女。
看到这样奇怪的安排，贴身侍女有点担心，又有点害怕，仿佛觉察到了什么。看到潘西亚拿出之前藏在衣服里的匕首时，她突然明白了，于是大哭着恳求潘西亚不要想不开。然而，潘西亚心意已决，说：“阿布拉达塔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我死后，你就把我和我丈夫的尸体合葬吧！”不知所措的侍女没来得及做任何事情，潘西亚便把头放在丈夫的胸前，然后自杀了。
在阿布拉达塔斯和潘西亚合葬的墓前，居鲁士立了一块碑，碑文表达了他对他们夫妇二人的敬仰与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