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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们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用尽一切美丽的言辞,团团围住回到秃鹰之城要塞的梅尔卡兹。但他脸上却毫无微笑的踪影。
“这星域并非我军战胜所得,而是敌人放弃的。过度相信自己的实力是战争中的大忌。”
连梅尔卡兹都觉得这说教未免太陈腐,但眼看着大贵族们所处的险境,他心想如果不从一开始就稳住阵脚,后面将无法收拾。
“是吗?提督太慎重了。”
布朗胥百克公爵有些扫兴地说道。他心中一定在暗忖“这人真是毫无趣味可言”。但这是事实,梅尔卡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样的性格究竟是好是坏。或许正是因为无趣的性格,他虽然有无数战功,迄今仍无法升为元帅。但在阴谋横行的宫廷中,他也从未遭受过陷害,这大概也是由于性格的缘故。
莱因哈特派人把古典式的决战书递送到秃鹰之城,是在七月底。
决战书借着超光速通信的形式再次出现在贵族联合军将领面前,确实起到了激怒他们的效果。
莱因哈特如此说道:无知又胆小的贵族们,如果你们还有像老鼠尾巴尖那么小的一点勇气,就走出要塞来决一死战吧!如果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何不抛弃有名无实的自尊心投降?不仅能保住性命,我还会准许你们这些无能之辈保有一定财产,不至于三餐不继。前些日子,立典亥姆侯爵终于走上悲惨的绝路,这种下场和他卑劣的人品倒很相称。如果你们不想步其后尘的话,何不动用那点少得可怜的智慧,选择一条好一点的路走……
“混账!乳臭未干的小子,竟敢口出狂言!”
年轻的贵族们愤怒得几乎发狂,正如莱因哈特期望的一般。对于如此容易失去理智的对手,这样的挑拨已经足够了。梅尔卡兹不得不无奈地承认这一点。年轻贵族当中竟然还有人用电鞭痛打士兵来发泄心中的怒气。这位贵族在小时候就经常鞭打父亲领地的农奴当作消遣。
不久,莱因哈特军的先锋米达麦亚舰队开始在秃鹰之城要塞周围出没,明显在进行挑衅。他们故意在要塞主炮射程外的地方徘徊,忽远忽近,若即若离,让对方看见一切举动。
梅尔卡兹严禁出击。米达麦亚看似儿戏的行动中必然藏着可怕的诈术。他虽然竭力对贵族们说明,但他们却不以为然。
到了第三天,贵族们终于无法抑制地爆发了。有一群年轻贵族打破了禁令,开始攻击米达麦亚的舰队。
米达麦亚的舰队也许太大意了,不久即溃不成军。身为司令官的米达麦亚竟放弃了大量军需物资,自顾逃走——至少在那些年轻贵族眼里看来是如此。
“那家伙逃得可真快!‘疾风之狼’的‘疾风’难道就是这个意思?”
“哪有什么诡计,不过如此而已。梅尔卡兹提督真是慎重过头了。”
年轻贵族们夺取了大批舰艇和军需物资,得意扬扬地凯旋。但等待这群炫耀胜利的年轻贵族的,却是一道严肃的命令。
“尔等无视司令官禁止出击之令,擅自与敌军交战,罪行重大,应以军法处置。尔等交出徽章并缴械之后,立即到军事法庭报到候审。”
梅尔卡兹下达这样的命令,是维持军队的组织秩序势在必行的。虽说出战的结果是取得了胜利,但无视司令官命令的行为会给今后的治军带来恶劣影响。
但年轻贵族们心中却充满了愤恨和不满。所有人都陶醉在胜利当中,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英雄。拥有少将军衔的菲列格尔男爵扯下自己的徽章用力掷向地板,宛如古典悲剧中的主角般大声喊道:“死,我并不害怕。但倘若不是与敌人交战死在沙场上,而是被不懂勇气与自尊心为何物的司令官处决,我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不需要什么军事法庭,我宁可现在就自杀!”
“菲列格尔少将说得没错。”
年轻的贵族们异口同声地表示赞同。
“不能只有他一个人死,我们所有人都要当场自杀,向后世宣示帝国贵族的光荣。”
他们显然达到了自我陶醉的极点。布朗胥百克公爵没有责备他们,反而说道:“这件事已经与战斗无关,身为盟主,我有权利也有义务来做最终判决。”
知道立典亥姆侯爵死去的消息,布朗胥百克公爵的盟主架势更让梅尔卡兹等人觉得难以消受。他站出来走到情绪激昂的年轻贵族面前,用极为响亮的声音演说了一番。
“诸君的勇气与自尊心,不仅将帝国贵族精神的精华昭示于万人面前,更给了那些狂妄自大的平民一记当头棒喝。米达麦亚自不必说,连那个僭称侯爵或元帅的金发小子也不足为惧。我们会获胜!我们的胜利将证明正义的存在!帝国万岁!”
“帝国万岁!”
年轻的贵族们狂热地呼应着、叫喊着。梅尔卡兹见到这一幕,再也没说出一个字来。他由失望转变成绝望,或许就是从这时开始的。
“差不多到时候了吧,奥贝斯坦?”莱因哈特问道。
“到时候了。”装有义眼的总参谋长点点头。
于是所有提督集合到伯伦希尔旗舰。接获详细的指示后,各提督便率领麾下的舰队,出发前往各自所属的战区。